“我又不是要你考试，你只需知道，你们都是它的子集就好。”灼心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抿嘴一笑。
柳子夜见她连这些都知道，愈发好奇了起来：“看来，姐姐你对我的经历了如指掌呢，莫非你曾经去过那里？”
“我的确游历过很多枝蔓，”灼心轻描淡写地说道：“但你曾经的那个枝蔓，我并没有去过。”
“额，那你怎么…”
“我说了，你们是它的子集，我可以顺着它，看到你的过往。你们本质是一体的。”
柳子夜实在忍不住了：“灼心姐姐，你说的这个它，应该就是誓吧？”
灼心轻轻点头。
“可是它转世后，就变成了我啊，我是它转世而成的祟胎啊，这跟子集有什么关系呢？”
“不，柳子夜才是它的转世，你忘了？”灼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出了这番话。
柳子夜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她来到这世界这么久，几乎已经快把自己当成柳子夜了，她已经认为自己就是誓的祟胎了。
“柳子夜…那，那我呢？我算什么？”她口中喃喃不断，眼神中闪过强烈的慌乱和不安，看上去竟有些失魂落魄。
灼心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你是它的子集。”
“我是它的子集…可是柳子夜也是它的子集啊，为什么她是祟胎呢？这到底，到底有什么不同呢？”柳子夜将手伸进自己的头发里，脑子愈发的混乱了。
灼心想了一下，决定换一个说法：“这样吧，我按照你前世的说法，你以前玩过网络游戏吧？”
柳子夜连连点头，她看着对方一身古装的模样，居然反过来问自己玩没玩过网络游戏，突然感觉十分荒诞，可是自己居然也不觉得违和。
灼心继续说道：“那你应该知道，一个账号不只可以创建一个角色吧？明白了吧？”
柳子夜还是一脸懵比：“你是说我们都是誓创造的角色，可是为什么我不是祟胎…”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不是它创建的角色，只是它留下来的空子集，按照游戏里的话说，你们只是一个空的角色栏，只有柳子夜才是它创建的角色。”
“空的？”柳子夜困惑至极，反而笑了：“可是我前世也是有血有肉的啊，既然是空的，那我怎么会诞生呢？”
灼心轻笑一声，说出了一句令她几乎崩溃的话：“你确定，你前世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吗？你真的存在吗？”
柳子夜瞪大了眼睛。
良久，她猛地摇摇头，否认道：“灼心大人，莫要跟我说笑了，我前世经历的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我的童年，少年，青年，所有的记忆都历历在目，这怎么可能是假的！那些快乐的时刻，痛苦的时刻，都刻骨铭心，怎么可能是假的！！”
柳子夜说到最后，已经近乎于嘶吼了。她实在是不能相信，自己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你说你顺着它，看到了我的过往，既然我有过往，怎么能算是假的呢？这是你对我的考验吧，对不对？”
灼心轻轻摇头：“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我便告诉你吧：还记得你当初在孟州时，你被谶抓住过吧？”
“嗯。”
“当时，谶试图从你的过往经历里找到谶语，以此来抹杀你，你还记得吧？”
柳子夜想了想，记起了当时的情景：只见画面中的柳子夜悲痛欲绝，她跑到一口井边，决绝道：“好！那我便溺死！”
就在她要纵身跳下去时，画面却卡住了，画面里柳子夜的脸逐渐模糊不清，随后画面便碎裂了。
当时柳子夜便感到困惑，为何那怪物停止了？它明明可以顺着时间线继续向后寻找谶语，以此来杀死她。
“当时，谶找到了这一段，就停了下来，因为再往后，你这躯体的主人——柳子夜，就已经死了，她从山坡上滚下来摔死了，所以到这里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个错误。”灼心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问道：“你知道是什么错误吗？”
柳子夜猜测道：“因为柳子夜死了，又活了，这就矛盾了？”
灼心再次摇头，否认了她的猜测：“不是的，就算柳子夜已经死过了一次，它也可以顺着你的经历再往后寻找，可是，谶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你的经历都是假的，都是誓转世前，早就编造好的经历，其实就只是一串文字而已！试问你本身就不存在过，一段假的经历，又怎么能作为抹杀你存在的依据呢？”
“不，不！这不对！”柳子夜的心防这下是彻底被击破了，她疯狂回忆着过往的一切，试图寻找反驳点。
很快，她找到了一个疑点，如同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大声对灼心喝道：“我在衣锦城的时候，明明被无悔崖的人暗算了，那曲玲珑利用我心里的悔意，差点将我杀死！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哎，傻孩子，你还不明白么，那个时候，你已经快变成柳子夜了，你已经不是空子集了，你和她合二为一了！那个时候你已经算是真的了，你以前的经历，也被‘承认’了，但它们终究没有发生过，终究是假的！”
灼心无情地戳破了柳子夜的幻想，在她的眼眸深处，似有一抹深深地怜悯。
“不，这不是真的，灼心姐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不好？”柳子夜如遭雷击，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声音早已哽咽。
自己变得越来越像女人了…
当女人当久了，人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这些内心的活动和变化，如一根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里。
“这不是真的！对了，无颜说过，我的心弦是一把剑的模样，她说只有男子的心弦才像兵器！不信你让无颜带你去看，我是真的！我是真的啊！”
“你的秉性如何，跟你存不存在没有关系，那些都是设定好了的。”灼心残忍地戳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不…我怎么会是假的呢？我前世所经历的一切，怎么会是假的呢？”
柳子夜痛苦地捂着头，双眼赤红地嘶吼起来，滚滚热泪止不住地流下，打湿了她的衣襟。
“老子就是真的！老子她妈的就是真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