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夜瞪大了赤红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对面的女人，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眶涌出，令她看上去像是择人而噬的美艳妖魔，既痛苦又疯狂。
她实在是接受不了灼心所说的一切，曾经的经历如此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规避鵺的眼睛吧？在这里它看不到你，你可以肆意说谎！灼心，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骗我！”柳子夜声音嘶哑，字字凄厉。
“哎，我可以起誓，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是有半点虚假，魂魄立刻被誓收走，永不超生！”灼心狠下心来，终于发下毒誓。
毒誓发完，二人都不再言语，柳子夜死死盯着灼心，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对方仍然坐的好好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柳子夜颓然靠着椅子，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灼心幽幽一叹，若是没必要的话，她也不打算戳破的，但是没有办法，这一点将来很可能会被敌人利用，到了那个时候，柳子夜恐怕会备受打击，搞不好就香消玉殒了。
“我是…假的…”柳子夜眼神空洞，开始喃喃自语。
“真是个…笑话…”
此时的她，就像是个没有生机的布娃娃，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不仅如此，她的身形居然也跟抽帧了一样，时不时就会“闪”一下。
这是自我否定导致的现象，跟当初的虎姑、钱老爷他们一样，只不过他们当时是被攻击造成的，而柳子夜则是自己否定自己。
普通人自我否定也就算了，可她现在偏偏是祟胎，她否定自我，也会关联到誓，她等于是在用誓的力量抹除自己。
所幸，她“闪”的频率并不高，但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也许她会越闪越快，逐渐消失，也可能会走出阴霾，恢复如初。
“哎，等你好些了，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情吧。”灼心轻轻摇头，她一挥手，周围的一切如镜花水月般碎裂，二人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柳子夜对此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她仍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一动不动，呆若木鸡，身形还时不时会“闪”一下。
灼心对此也能够理解，毕竟彻底否定自我的存在，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没有几个人能经受得住这种打击，有的邪祟仅仅是利用人们对自身的怀疑，就能够杀死人了。
咣当！
房间门被撞开，乔雨竹和玉无颜都出现在门口，前者怒气冲冲，如愤怒的母狮一样怒视着灼心，后者则一脸担忧地看着柳子夜。
“夜儿？”×2
柳子夜兀自呆立着，毫无反应。
“你对夜儿做了什么？！”乔雨竹压抑着怒火，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
“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关于她身世的。”灼心平静地回答道。
乔雨竹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只见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完全看不出撒谎的迹象。
“呵呵，几句话？几句话会把她变成这样？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乔雨竹掐了一个手势，眼看着就要发难。
灼心美目微眯，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势锁定了乔雨竹，后者神色剧变，发现自己就像被魔神盯着一般，被动弹不得。
“竹行走，我若是想杀你们，你们早就死了，对付你们几个孩子，我还用不着骗人。”
乔雨竹的脸色很是难看，她知道对方说的恐怕是真的，只好问道：“只是说了她的身世？那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算你知道她来自另一个枝蔓，她也不至于如此失魂落魄吧？”
灼心眉毛一挑，顿时了然：“看来你还不知道呢，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吗？”
“…说什么？”乔雨竹闻言有些不安，她知道萧清兰可能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事。
灼心点点头，却并不回答：“既然你师父不愿意告诉你，那定然有她的用意，我也不好多嘴，你想知道，就去问她吧。”
“过些日子我还会来，希望她到时候已经走出来了。”灼心说完，转身离去。
乔雨竹脸色变了数变，一咬牙，也转身离去。
“乔姐姐，你去哪里？”玉无颜赶忙问道。
“颜儿妹妹，我去找我师父问一些事，你一定要照顾好夜儿！”说完，她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而灼心似乎也解除了她的软禁，门外盯梢的镇邪司成员也没有阻拦她，任由她离去。
昨天还嘻笑打闹的三人，今天便被阴霾所笼罩，伤的伤，走的走，一时间好不凄凉。
玉无颜咬紧唇，强自振作起来，她走到柳子夜身边，轻轻将她搂住。
“夜儿，你听得到吗？”
柳子夜依旧眼神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布娃娃，要不是她还有呼吸脉搏，玉无颜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
玉无颜既心疼又无奈，她双手用力，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柳子夜，缓缓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主，夜儿姑娘她…”宫怜心也一脸错愕地站在门口，她想不到居然会弄成这个样子。
“灼心大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样？”宫怜心有些自责，同时也有些怀疑，此事肯定是跟灼心有关，但她也猜不到缘由，问灼心也不回答，搞得她都有点失望了。
玉无颜轻轻摇头：“宫前辈，此事跟你和灼心大人都无关，方才我也悄悄看了灼心大人的心弦，她虽然察觉到了我，却也并无阻拦，哪怕我差一点弄断她的心弦也依旧坦然。从这一点上看，她应当并没有害夜儿，只是夜儿知道了某些事后，对自己陷入了怀疑。”
玉无颜冷静地分析着，全然不复昨天的菜鸟模样，反而有点像柳子夜之前侃侃而谈的样子。
见状，宫怜心也有一丝诧异，并且有一点欣慰。
其实玉无颜又不傻，只是经验尚浅而已，正是心上人的遭遇，逼着她成长了。
“那夜儿姑娘现在的心弦如何？我主，或许你可以从这一点入手。”
“散乱不堪，几乎断绝。”玉无颜语气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