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样子,又怎么配得上最接近神的大祟呢?”
女孩儿的一席话,令真正的柳子夜愈发羞愧,不过,说到底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只靠区区几句话,还是不能把她怎么样。
“我自有主张,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真正的柳子夜反应过来,怒道:“你居然想趁机乱我心防?”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再说了,你害的我这么痛苦,就不准我小小地报复一下?”女孩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好像,她才是这里的真正主人。
“哎,你说的对,盛亲王当时来逼婚,彼时的我占尽下风,只好将计就计以死脱身,但我清楚,其实我在心里已经输他一筹了。”真正的柳子夜终于坦然地看着女孩儿的眼睛,认真道:“论勇武,我确实不及你。或许你比我更适合当誓,起码你比我更懂战斗。”
女孩儿撇撇嘴:“切,谁稀罕似的。难不成你还想把你的身份给我?”
真正的柳子夜轻轻摇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哦。”
二人再次陷入了冗长的沉默。而这次先打破沉默的,居然是女孩儿。
“喂,你跟我说说盛亲王,他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总是听见你们说起他,我也越来越好奇了呢。”
真正的柳子夜闻言一震,面露惊喜地看着女孩儿。
她主动提起盛亲王,难道她已经走出阴霾了?
女孩儿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别这么看我,我只是随便问问,没说要帮你对付他。”
说完,她再一次躺在草原上,将柔软的手臂放在脑后枕着,卧看天边云卷云舒,好不惬意。
“我只见过他一面。”真正的柳子夜也挨着她躺了下来,开始慢慢讲述:“那个时候,我才刚刚知道自己是祟胎。”
“等会儿,那个时候你多大,我怎么没看过这段记忆?”
“那时我才十五岁,我把这段记忆给藏起来了,所以你看不见。”
女孩儿点点头:“好吧,你继续说。”
“却说那一天,我无意间打开了魂魄深处的那扇门——就像之前的你一样,我把誓给放了出来。”
“它刚从沉寂中苏醒,自然是要弥补一番。于是便控制着我,悄悄离开了柳家。”
女孩儿听得心一寒,所谓的“弥补一番”,自然就是指收割人命了。她没有打断,而是静静地听了下去。
“它带着我来到云端,我就像神明一样,俯瞰着桃州。而所有的背誓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真正的柳子夜语气渐渐有些激动,足见当年对她的震撼一直还残留至今。
“很快,我,不,应该是它,就开始动手了。时至今日我还记得那天的景象。”
“我飞到了离地面很近的半空中,每当方圆百丈之内,有背誓者从地面经过时,就会被我杀死,随后那些死者还会手拉着手,组成一道尸墙。”
真正的柳子夜侧头看了女孩儿一眼,补充道:“就跟你在衣锦城的那次差不多,只不过我是清醒的。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种感觉,我明明杀了那么多人,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还很高兴,觉得那些被我杀掉的人是罪有应得。”
“那么多人?你那次杀了多少人?”女孩儿感觉有些不妙,连忙问道。
真正的柳子夜沉声道:“那些死者手拉手,足足排开了上千丈!起码有一两千人!”
“什么?一两千条人命?这不可能,难道桃州没有镇邪司吗?你弄出这么大的乱子居然还没有死?”女孩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镇邪司的人当然来了,桃州镇邪司几乎是倾巢而出,除了二十多名成员,还有一名镇邪使,而且此人你也认识,正是灼心!”真正的柳子夜说到这里时,声音都变得低沉了起来。
“啊?”女孩儿一脸懵比,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另一个自己是怎么从灼心手里活下来的。哪怕是现在的她,带着誓、谶、鵺三个大祟,都没有把握能赢灼心。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镇邪司,但我能感觉到灼心的强大,然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她便直接烧毁了尸墙,不过她却没有杀我。”
女孩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杀了这么多人,她为什么还要放过你?而且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现在江湖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因为,这一切都是在一个宙之梦当中!”真正的柳子夜深深看了女孩儿一眼:“整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同样在桃州的盛亲王!”
“宙之梦!”女孩儿惊呼出声,她想起了之前在山枭领的经历,那此事件的背后也是宙之梦,并且刚好也和盛亲王有关。
女孩儿急忙追问:“宙之梦不是在镇邪司那里收容着吗?怎么会在盛亲王的手里?难道是镇邪司后来从盛亲王手里抢走的?”
“是谁告诉你,宙之梦只有一个的?”真正的柳子夜指了指天空,解释道:“宙和宇,乃天地之根基,不可动也。但是这不代表它们就一定安分守己,宙之梦,就是因无数人对时间的憎恨和感慨,而诞生的!”
“宙之梦有很多,它们就像是蜂窝一样,由一个个小蜂房组成。你上次遇到的那个,只是蜂窝里的某一个蜂房而已。”
“好家伙,一个‘蜂房’就能覆盖整个山枭领,要想覆盖整个桃州,起码得要…四个以上吧。”女孩儿对比了桃州和山枭领的大小,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也就是说,盛亲王手里起码有四个宙之梦?”
“那是几年前的数字了,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暗中收集宙之梦,恐怕早已不止四个了!而且几个宙之梦合在一起,会形成一个更大的宙之梦,威力会成倍地上涨!”真正的柳子夜面色凝重道。
女孩儿的一双美眸里,已充满了困惑:“不对劲,这盛亲王弄了这么多宙之梦,到底想干什么?难道镇邪司的人不管他吗?他毕竟只是个亲王,又不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