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遵守着某些东西，这些东西让他永远都只能是他。”
柳子夜闻言若有所思，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以前猎人和小红帽的话，那番关于狼应不应该吃小红帽的辩论。
“虎姑姐姐，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柳子夜微微蹙眉，她感觉虎姑好像有点反常。
虎姑轻轻点头，随后又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秽居然有一丝焦躁不安，这种情况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焦躁不安？”柳子夜一惊，心中一下子涌现出了许多猜测，但仍半开玩笑地问道：“传闻秽可能是世间最强大的邪祟，有什么东西能让秽不安呢？难道是殃神复活了么？”
“呵，最强大？”虎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世间的秽如果能聚在一起，那确实是无人能敌，不过么，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秽是很特殊的大祟，它既是个体，又是整体，有些个体很强大，有些只是普通的污秽尘埃。它几乎遍布世间的每个角落，哪怕相隔天涯海角，它们之间也会有微弱的感应。”
柳子夜了然，眼眸里露出一丝羡慕：“那你的耳目岂不是遍布天下？”
“某种程度上说，是的，但是它们既不能看，又不能听，只是有一些本能的感应。”虎姑并没有因此得意，反而凝重道：“就在刚才，这个枝蔓里的秽，都开始变得焦躁起来，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难道是绫秋出手了？”柳子夜将眼睛眯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她知道，这个枝蔓里最强的敌人，应该就是绫秋，只不过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要对上了。
虎姑沉默片刻，看向了某个方向，语气充满了忌惮：“我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但我感觉，她的层次比我们都要高。而且从刚才开始，这世间的某种轨迹更加清晰了，甚至连一些秽都被那些轨迹所影响。”
“什么轨迹？”
“额，我怎么跟你解释呢……”虎姑一滞，她并不太擅长言辞，只好尽力用自己的方法让柳子夜明白。
“你看，这好比是一颗尘埃。”虎姑摊开白净的手，一颗极小的、球状的黑色物质从手心悬浮而起，随后她玉指一弹，将小球弹飞了出去。
“你看看它会落到哪里。”虎姑赶忙提示柳子夜。
柳子夜则赶忙闭上眼，追踪着小球散发出的白光，看看它到底会飞到哪里去。
只见那抹白光就像是弹球一样，向着地面砸下去，随后又高高弹起，如此反复几次，最后落在了一个小土坑里。
“这，似乎没什么问题？”柳子夜眨巴着大眼睛，美眸里满是疑惑，她完全没有看懂虎姑在干什么。
这时，虎姑又拿出了一颗黑色小球，继续对柳子夜道：“这次，你可以尽力去干扰它，看看它的落点和你想象的是不是一致。”
说完，她再次将那黑色小球弹出。柳子夜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按照虎姑的话做了。
她先是嘟起嘴用力吹气，发现没什么用后，干脆直接唤出鵺之翼，对着小球用力一扇。
她清楚的看到，小球的方向改变了，它向着更远的地方飞了出去，但很快，它就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度，落在了地上。
而它落地的位置，居然和上一颗小球的位置十分接近，几乎快挨上了！
“嗯？”柳子夜这下真的惊了，这个落地的位置和她想象的不一祥啊！
“我刚才明明用翅膀扇风，影响到它了啊？”她看向虎姑，眼眸里的困惑更深了：“虎姑姐姐，你真的没有暗中操控它？”
虎姑轻轻摇头，否认道：“我并没有控制它，而且这两次我用的是同样的力道。不信的话咱们再试一次。”
说完，她又弹出了一颗黑色小球，这次柳子夜直接追过去，一巴掌狠狠拍中了小球，只见那小球飞到了一个很高很远的位置，眼看着就要飞远了。然而，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只小鸟，那小球不偏不倚地撞到了它，随后又被弹了回来，落在了和前两个小球离得很近的地方。
柳子夜沉默了，她的神情也不复之前的玩闹，而是变得异常严肃。
“你看懂了吗，还需要我再试一次吗？”虎姑说着，手中又出现了一颗小黑球。
柳子夜沉声道：“不必了。我已经明白了。有某种力量，在暗中影响它，影响它们的结果。这种力量，我以前也见过类似的。”
之后，柳子夜快速地说了一遍关于《浮生观止》的事情，但是没有说出镇邪司。
虎姑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了然之色：“不错，你说的这个《浮生观止》，应该和现在这股力量是同源的，只不过那本书要影响你，必须要你打开看它才行。而这股力量，则没有那些条件，它很可能会平等地影响每一个人！甚至不只是人！”
“呵…”柳子夜轻轻呼了一口气，眸子里却出现了一抹疯狂。
“难怪她愿意把镇邪司的底牌借给我用，我早就怀疑了，一个钱老爷哪里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原来重头戏在这里！”
“果然一切都和那个人说的一样……”虎姑凝视着昏迷的少女，平静道：“不，她虽然是一个引子，却也是一个关键的角色。”
“等等，姐姐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谁？”柳子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开始不停追问。
“这么会推算，那人该不会就是无悔崖的人吧？该不会就是白瑜吧？”
柳子夜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先前耍猴人讲的故事她也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怀疑那个道士就是白瑜假扮的，因为这行为实在是太符合白瑜的作风了。
“她说了，不能让我说出她的存在。”虎姑尽力绷住了脸上的表情，看不出破绽。
额，虎姑姐姐，你也学会调皮了！
柳子夜了然，不再追问那人的身份：“难怪你会来这里，想来是和她达成了某个交易吧？”
虎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