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到底有什么用?
这是一个玄而又玄的问题,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不过柳子夜知道,自己找到了心之后,就摆脱了那种自我否定和虚无的泥潭,就好像,自己给自己赋予了意义。
对,意义!人也好,邪祟也好,对这个枝蔓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它们存在,却未必知道自己为何要存在……
柳子夜呆呆地盯着地面,已然出了神。
“额!”书中人突然闷哼一声,似乎突然遭受了某种痛苦,这一声也将沉思着的二女打断。
柳子夜回过神来看向书中人,只见后者的嘴角竟淌出了血,他整个人的画像也变得淡了几分。
“你被袭击了?”柳子夜立刻警觉,并掐好了技能。
书中人摆摆手,将嘴角的血迹涂抹掉,有些虚弱道:“没人袭击我,只是刚才说的话有些过界了,被枝蔓惩罚了,咳咳……”
“这样,能证明我的诚意了吗?”
柳子夜和虎姑对视一眼,后者沉默片刻,沉声问道:“阴蝶抓走了这么多孩子,把他们变成了牲畜,再卖给神庙。这一切,是你指使的吗?”
书中人轻笑道:“如果我说是,你打算怎么做?大战在即,你们现在跟我开战只会两败俱伤,难道你会为了他们而破坏大局吗?”
虎姑冷冰冰的声音带着杀意:“看在夜儿的份上,我依旧会和你合作,不过这之后你便是我的敌人了!”
书中人轻轻点头,居然认可了她的话:“和我想的差不多,换成我也会这么做的。阴蝶做的那些事,我一开始并不知情,不知她从哪里知道了召唤我的法子,又帮我做了一些事。等我知道后,已经和她达成了某种协议,不方便对她出手了。”
“所以,我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干脆就借此机会,让她帮我留意神庙的动向,并在暗中散播我的影响,我呢,也会帮她做一些事。”
“她的所作所为,我也很讨厌,毕竟祸害孩子实在是太没品了。但是没办法,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我在这个枝蔓里并没有比她更好用的棋子,只能将就着用了。”
“你们也看见了,当我发现了你们之后,我就马上想到利用你们除掉她,所以我答应了帮她换身体,实际上就是帮你们拖着她,而你们也很轻松地除掉了她。”
“总之,我不是多好的人,但也没有那么下作,你们爱信不信吧!”
书中人说完,平静地等待着二人做出抉择。
“虎姑姐,他说的确实是真话。”通过鵺,柳子夜确定了这一点。
虎姑沉默片刻,缓缓道:“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但黑就是黑,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白。你的内心已沾染了秽,很难再洗清了。”
书中人苦笑:“所以我才选择和你们合作。好了,告诉我你们的选择吧。”
柳子夜看向虎姑,后者冲她轻轻点头。
“好吧,我们同意和你暂时达成合作,”柳子夜伸出手,对着画中人虚空握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发个誓比较好。”
书中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道:“可以,发誓的内容由你定吧,反正你就是干介个的!”
柳子夜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拿出了一个比较详细的誓约,大意就是双方将一直合作,直到这整个事件结束为止,并且在合作期间,不得互相暗算、背叛,要尽可能的共享与当前事件有关的信息,不得刻意隐瞒,一方若是有能力帮助另一方时,不得见死不救,等等。
“行,还算比较公平,也没有什么漏洞。”书中人仔细看完誓约后,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柳子夜会像某些故事里的魔鬼一样,在契约里设置文字陷阱呢。
仿佛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柳子夜轻笑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就是纸片人呢。”
“哈哈,很有趣。”书中人打了个哈哈,不再多言。
接着三人都发过誓,也就解除了剑拔弩张的状态,开始进行下一步。
“我去把井底下的孩子们救上来,这里就交给你们来处理吧。”虎姑说完,便化为一滩黑色流体,流到了枯井里。
书中人也没闲着,他在阴蝶和家丁的尸体处,画出他们尸体的轮廓,很快,他们的尸体便消失了,彻底跑进了画里。书中人又挥手涂抹,将他们的尸体抹除,从此他们便彻底消失了。
而柳子夜把痛苦蜷缩着的少女抱到一边,试图安抚她,查看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怎么样了?是被谁给攻击了吗?”柳子夜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后背,后者被她这么一问,似乎冷静了一点,但脸上的痛苦之色并没有减弱。
少女痛苦地缩在柳子夜怀里,试图告诉她什么,然而她是哑巴,只能痛苦地抓紧柳子夜的衣服,毫无办法。
“你想说什么?你,你可以写出来呀,喂?”少女几近昏厥,柳子夜看得着急,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尝试在系统里寻找办法。
“系统,她这是怎么了?”
“【系统提示】:该单位当前呈现出不稳定状态,其本质正在被抽离。”
柳子夜低声惊呼:“本质抽离?”
书中人闻言动作一顿,也凑了过来,盯着昏厥的少女若有所思。
柳子夜则继续追问系统,然而这该死的系统怎么都不肯再说了。不过她也能猜到,八成是绫秋又在搞什么鬼了。
“钱老爷出生时的脐带在绫秋手里,肯定是她又有动作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抽离本质,它的本质是什么?贪婪还是财富?为什么要抽离呢?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凡人了啊!”
柳子夜百思不得其解,她看向书中人,后者说的话却让她摸不着头脑:“容器?还是钥匙?”
“什么容器钥匙?你说清楚啊!”柳子夜恨不得揪住书中人的衣领逼问。
然而书中人却面露难色道:“我说不出来!而且我也没弄懂她到底是怎么做的,她的‘权限’比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