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朝堂之上,此时已空空荡荡,只剩下十几个隐卫留在那里,面面相觑。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还有那些大臣,怎么会突然凭空消失呢?”一名隐卫颤抖地问道,然而,没人能给他答案。
“走!去神庙,找那大祭司,问个清楚!她和王关系密切,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另一名隐卫回过神,就要向外冲去。
然而,他才刚跑到门口,身形便定格在半空中,就连脚也没有沾地,如同一尊凌空的雕像。
他想回头看一眼,却做不到,只能用余光看到其他的同僚,看到他们也同样被定格住身形,再也动不了分毫。
难道敌人其实躲在外面,用了某种妖法?
他死死盯着大殿外,但是没有任何人出现,甚至也没有丝毫痛苦和不适的感觉,只是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
那种感觉竟有些亲切,仿佛自己曾是它的一部分,在很久远之前。
视线陡然消失,他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他还有感知。
他感觉,自己还活着,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
他感觉自己正在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里,但是只有一条路,在他的前面和后面,还有其他的数字。
“首领大哥!那是首领大哥!”他发现最前面的那串数字,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会错的,那就是首领大哥。
隐卫们从小就在一起出生入死,彼此之间早已熟悉,虽然他们都变成了这种奇怪的样子,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隐隐还在。
“首领大哥!”
他想和那串数字打个招呼,可是却做不到。
最前面的那串数字似乎心有所感,只顿了一下,便继续朝着某个方向“滚动”。
他“看”到,在那个方向的尽头,有一个奇怪的出口。
不,那是入口!
不对,与其说是入口,更应该叫做——“接口”。
不知道为什么,可他就是知道,那其实是一个名为“接口”的东西,他似乎想起来了一些事,却又不甚清晰。
他“看”到,首领大哥慢慢进入了“接口”,代表他的那一串数字,渐渐地化为了一串更混乱的符号,随后便消失在了不可知的方向当中。
轮到自己了么。
和隐卫首领一样,他来到了“接口”面前,象征着他的数字逐渐“滚动”进去,转变为一串乱七八糟的符号。
意识消失之前,他向更深远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似乎还有一些数字,只不过它们的顺序十分工整,不像自己和大哥那样混乱无序。
原来,是这样啊。
意识,彻底消失。
至此,偌大的王宫,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空城,所有的太监,宫女,侍卫,大臣,嫔妃,尽数消失,无人知道这里面的人去了哪里,也无人去关心这些,因为这枝蔓里的其他人,此刻早已被别的事物所蒙蔽。
……
降神峰,观云顶,望海亭。
此时的望海亭中,还有一些游人,正坐在亭子里,观看着天边的落日云海。
夕阳西下,远处的云海,都镀上了一层艳丽的红,如同天女身上的红纱,美得令人沉醉。
此方世界并不辽阔,只有一些大湖泊,并没有真正的海,故望海亭,望的其实就是云海,于是游人经常在此欣赏云海。
只是,今天的云海,似乎格外壮丽。
突然,一名游人所牵的黄狗,猛地朝着亭中的一角狂吠,吓了亭中的其他人一跳。
这黄狗的主人回头瞥了一眼,那个角落,却什么也没有,亭子里还是这几个人。
黄狗的主人心道了声奇怪,也没有多想,只是向其他人赔了个不是,便继续欣赏天边的风景去了。
亭外,两道穿着祭司长袍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亭子外,正是神庙的左护法和右护法。
“呼,总算在日落之前赶到了。”
左护法对右护法说了声,却见亭中有这么多人,二人眉头一皱,正欲开口驱赶。
忽见一只飞蛾飞到身前,在空中划出了几道轨迹,二人心下一凝,连忙打消了这个想法,只得乖乖走进亭中,和众人一同欣赏这美景。
不过,二人的到来,还是惊动了其他人,众人也认出了这是神庙的装束,连连招呼二人,同时也好奇,神庙的祭司居然会跑到这里来看风景。
“尊敬的祭司大人,你们竟也来这里赏云海?”一游人好奇道。
“呵呵,闲来无事,来此间感悟造化之美,”左护法随口搪塞道:“尔等,可领了赐福啊?”
“领了的,嘿嘿,多谢禾娘娘,多谢祭司大人!”提到赐福,先前还风轻云淡的游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里竟流露出浓浓的贪婪和满足。
“嗯,如此便好。”左护法不再言语,只是轻轻一叹,惆怅地看着天际。
右护法亦默然,二人避开了亭角的位置,静静等待着,直到天边的残阳彻底消失,众人渐渐散场。
良久,左护法才对着亭子一角的位置拱手道:“大祭司,那些祟银,都分发完毕了,他们已经争取让每个人都领到了祟银,只是……恐怕还有些漏网之鱼。”
无妨。
飞蛾在空中舞出这两个字。
右护法犹豫了一下,却是道:“如今人们的贪念已被彻底勾出,这贪念甚至还滋生了混乱,虽然尚在我等的控制当中,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属下恐怕,恐怕娘娘会失控啊!”
“哎,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大祭司她自有安排。”左护法打断道,只是他的眼眸深处,也埋着一丝担忧。
无妨。
飞蛾划过的轨迹,依旧是这两个字。
左护法点点头,摊开手册,见所有人的名字都亮了,便问道:“那接下来,可以开始了?”
右护法看着被划去的【角】,犹豫道:“二十七宿都到了?可是如今却少了一位,该怎么办?”
“莫慌,【角】的候补还在呢,只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打折扣。”
无妨。
第三次,飞蛾划出了这两个字。二人看到后,总算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