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
看见那黑泥一样的大手，闻到那世间最肮脏的气息，左右护法立马就认出了来者。
“哈哈哈，传说秽是最强的邪祟，看来，不过如此嘛！”右护法放肆而笑，因为此时的虎姑看起来也就跟一般的大祟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之前的殃神使者。
黑泥大手将马赛克女孩儿放在身后，便迅速凝聚成一个女人，正是虎姑。她的气势并不强烈，和混沌相比就像是蚂蚁和大象，但她美艳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害怕，就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敌人。
“不可轻敌……”左护法倒还保持着一丝理智，暗中提醒道。
“好，那就，全力出手吧！”
一道巨大无比的时空漩涡直接出现在虎姑头顶，仅这一下，就将她给吸了进去，扔进了未知的时空。
“哈哈哈，就这？”右护法再次嚣张大笑：“阿叶，你还是太高看她了。”
“就这？”天地间，从四面八方传来了虎姑的声音，甚至在某些时空裂缝里，也传来了她的声音：“秽，无处不在，你该不会以为，在缝隙的另一边，就没有秽吧？嗯？”
天空中，无数微小的颗粒正在凝结。它们如同一根根黑色的丝线，编织起来，形成了一条条黑色的河流。这些河流穿过陨石雨，穿过引力场，穿过无穷扭曲的时空，它们势不可挡，它们即将汇成一片海。
右护法的意识终于沉默了，他感觉到，事情似乎变得糟糕起来了。
“这些秽，居然开始凝聚了。”左护法看向那些黑线的尽头，沉声道：“甚至还来自于其他枝蔓……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够让枝蔓为你开方便之门？”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邪祟要穿越枝蔓，本就是要受到排斥的，一般的邪祟都是趁着有人召唤，或者偷偷打开空间缝隙，才能进入枝蔓。
像虎姑这样，大张旗鼓地从其他枝蔓凝聚秽，规模还如此之大，跟大海一样，按理来说枝蔓是不允许的。
混沌虽然也撕开了无数时空裂缝，但那是凭借力量强行撕开的，而虎姑……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枝蔓巴不得开门帮她一样。
“呵呵，我做了什么？我只是帮了它一把而已，倒是你们，早就弄的天怒人怨，连枝蔓都看不惯你们了！”虎姑带着怒意的声音，响彻整个天地，让左右护法根本就搞不清楚她的本体在哪。
右护法暗暗问道：“阿叶，你可以推算出她本体的位置么？我感觉她就在这条时间线里，只要你能推算出……”
“没用的，她现在已经跟秽高度融合，可以说她无处不在，因为每一颗尘埃都是她！”左护法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了最坏的消息。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拿她没有办法么？”右护法不甘道。
“我不知道。没人知道秽真正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哈哈，既然如此，那便战！”右护法道：“我一个凡人，今日能和这么多强大的存在战斗，已经死而无憾了！你呢？”
“呵，这还用问吗？”左护法的声音也燃起了战意：“我早就想知道，谁才是最强的邪祟！”
此时此刻，无边无际的污秽之海，已经凝聚完成，在那黑色海洋的中心，一个黑曜石雕像般的女人缓缓升起，那无边的黑海宛如她的裙摆，而她则是这片海的主人。
她抬起漆黑的眸，对上了混沌那没有感情的眼。
两个恐怖的存在，隔空对峙着，如同两尊女神像。
平静，是被马赛克女孩儿打破的，她似乎是不想影响到虎姑，而选择了远离这里。现在的她，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留在这恐怕自保都成问题。
“碍事的已经走了，你还在等什么？”混沌的口中，传来左护法的声音。他似乎很有君子风度，让虎姑先出手。
“收起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我可不是你们的信徒。”虎姑毫不留情地讽刺，却也没有先动手。
“假惺惺？如果一个人伪装了一辈子，那他是不是君子呢？”左护法没有生气，而是进一步问道：“既然他没有做出违背君子的事，又怎知是不是伪装呢？”
“没有违背？你要不要看看街上的那些人？”虎姑冷笑，如一朵致命妖异的黑玫瑰。
“我看过，他们每个人的样子，我都记在心里！”左护法声音忽然有了一丝激动：“我们这个枝蔓很小，想要得到拯救，只能这样。每个人，包括我和大祭司，我们都已经牺牲了太多，才走到这一步。你们这些外来者，凭什么高高在上的指责我们？”
“你这些话或许对别人有用，但是，”虎姑加重了语气：“我看到了你的‘心秽’！你并不是想说服我，你只是想继续欺骗你自己！”
“在你的内心深处，也知道你们是错的！你们的心里早就污秽不堪！”
“够了！阿叶，别跟她啰嗦了！”右护法赶紧打断：“道不同，不相为谋！”
然而，左护法的声音却非常坚定：“阿凡，你难道想带着心秽和她作战吗？有些东西，是该弄清楚了。”
“外来者，站在你们的角度，我们确实是错的，就像我们看你们一样。可世间，除了对错，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至于什么东西更重要？由你我自己决定。你守护你的，我守护我的，仅此而已。”
说完，左护法内心的一抹阴暗污秽，竟化为一缕黑气，消失了。经过刚才的那番话，他已经彻底坚定了信念，摆脱了心秽。
“谢谢你，外来者。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一直在心里逃避。”左护法由衷地感谢道。
“你能摆脱心秽，是你脸皮够厚，不用谢我。”虎姑依旧毒舌：“你啰嗦半天，不就是在准备绝招？出招吧。”
“既如此，那便……”
“去死吧！”
另一个混沌，突然出现在虎姑身后，它的手掌，正中虎姑后心。黑曜石般的虎姑突然化为一滩水，只不过是干净的水，随后，整个黑海也变成了干净的湖泊。
这就是左护法想出来的计划：混沌既然能合，就也能分。于是他先拖延时间，然后悄悄让右护法分身偷袭虎姑，用扭曲之力将“秽”的概念变成“干净”，直接从源头转化她。
只是……
“世间的秽是除不尽的！就像海里的水一样。”随着虎姑声音再次响起，刚刚干净的湖泊，再次变成了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