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漆黑的夜幕被突然出现的人类照的明亮如昼,一眼望去,断断续续的到处都有人类,有的人举着火把,不知是要纵火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这儿,更有一直打着圣光的牧师和五颜六色的魔法师……
四面楚歌吗?
我们从阳台上跳下来,我看了一眼一边的艾尔玟:“准备跑路。”
突然,这里被火光照得通亮,一双双眼睛对准了我们坐在的位置,霎时,这里就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松开艾尔玟的手,一边举双手过头顶,一边慢慢地说:
“同志们!幸苦了!有话我们不妨坐下来慢慢聊如何?”
说罢,我解除了光学拟态,然后大喊:
“我也是人类!大家是同胞!”
一群人像被吓着了般后退半步,随后面面相觑。
从嘈杂的声音里我勉强分辨出“这是什么鬼?”、“没见过的新魔族!”、“太诡异了吧”等声音……
等等喂!你们魔法里没有光学拟态的能力吗?没有什么光系魔法吗?
“上!他们就两个人!管他是什么魔族!”
好家伙,逼上梁山了……不对——两个人?
好像忘了个人……
我回头遥遥看过去,看到一个小点,一身黑衣融入夜色,几乎分辨不出来,往周围的树丛去了,那偶尔透出来的角和眼睛显示那就是苏西——看来在人类城堡也不是一无所获。
艾尔玟飞至高空,大声宣告:“无论你们是谁,无论你们来自哪一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只要侵犯到了这里,就别想回去了!”
我看着空中的她,神态威严,目光灼灼,微弱的月光笼罩着她,与下方火光、法术光芒相互映衬,得到一个如女神般的剪影。
她轻轻挥手,无形的波瞬息而至,随之围在周围的人被击碎了一地。
“圣骑士上前阵!近战先锋退后!”
一批身高甲厚的盔甲人走上前来,同时撑起泛着弧光的金色半透明能量盾——那是圣光——熟悉的能量波段
同样的招式打在他们身上再也不起效果,只让圣光盾稍有暗淡……
前面的执旗人发号施令:“趁现在!牧师团!法师团!攻击!”
没有延迟,早已吟唱多时的各法术已经迎面上来:
绚烂至极的“烟花“在艾尔玟身边爆开,一波接一波,不计其数的元素粒子和圣光粒子充溢了整片区域,遮蔽了她周围所有的空间。
她从空中下来,站在我身边,对我说:
“你先跑!我挡在这里”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我没有走,盯着她看:
“你为什么不走?”
此时我注意到她浑身狼狈不堪,那华丽的衣装多处破损,满脸是烟尘与灰。
她沉默着,突然激烈地大喊:“你先走啊!这是我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我实在走不了,尤其是你好像真的要留在这里——为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不一起走!?你留在这里就有用了吗!到处都是他们!”
她浑身颤抖,连带着她的声音:
“都是我的错!你快走吧……~让我一个人面对就行!”
我站在她和所有法师团的中间,背对他们,面对着她:
“你有什么错?我不知道啊!!!你懂吗!我不知道啊!!!!所以我们先离开这里,以后慢慢说!可以吗!!??”
轰鸣的术法攻击到了我附近,没有人犹豫,
“你当然不懂!我现在不是人类了!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是人类好久了,我来到这里,就早已犯下了无数的罪!——
你想想!为什么你还是原样,我却成为了魔族!大概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吧!其实我并不适合在人类中生活——对吗?这里才是我的归宿,才是我应在的地方——不是吗?你一路过来也看见了吧!许多魔族有多么恶心!!!!他们原始暴力,与世界格格不入。这是一个‘规则‘更简单的社会啊“
她早已泣不成声,用哽咽的声音诉诸痛苦与自卑:
“我就是这样啊!你看!审判来了!终于——人类都看不下去了吧!在这里的诞生就是个错误!!!”
“你看,我就是这么恶心、自私,竟然还把这些垃圾和你说……”
“知道吗,曾经你能和我说说话,哪怕是一些疏远的客套话,我也很高兴啊!”
“可我就是那么自卑,那么敏感,那么胆小,从来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在暗地里偷偷的窃喜。”
“孤独——我就活该孤独啊!也许我这一生就该这样过下去……”
“在这个世界,我真的很快活,有那么多人阿谀奉承,有那么多人崇拜我,而不是边缘化我。我看谁不爽,可以直接让他再也不出现,简直就是世界都围着我转啊!”
“我几乎看不起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不在乎其它任何人。打自心底的骄傲,觉得我就像他们的神明一样!”
“或许是因为我——骨子里还是那个自卑弱小的人吧?”
“呐——你说,是不是我这么卑劣,所以成为了魔族?”
她早已不能直立,弯着腰,整个人折在地上,终于还是不再说话了,似乎在等待那所谓即成的“审判”。
“对不起~……~对不起~……”
与此同时,圣骑士几乎靠近了我们,高大黑压压的一群人欺成一圈,上空是盛大的神术,魔法烟花,还有箭杆穿梭其中。
我蹲下来,抚起她的头,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听我说——
“能和你说话,我也很开心。“
“我不懂你,因为我不是你……“
“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坚强努力,和我的对话把你开朗乐观的个性都传递过来了……“
她弱弱地说:“那不是我……“
我没有撇开视线,长久地注视她:“我知道。”
“我知道那不是你,那是‘我所知道的你‘”
“我不知道你的自卑、你的敏感、你的胆小……”
“听着——我都不知道!”
“你说你早已是魔族了,格格不入……”
“我怎么看不出来?”
“什么是魔族?更甚至——”
“魔族有什么不好吗?”
我突然感到无比地愤怒:
“你凭什么说犯下了许多罪,然后在这里倒下,甚至送死!”
“难道这么做就可以慰藉所有人了吗?”
“难道逃避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你死了,就解决问题了吗?就达到你所说的‘归宿‘了吗?”
“你说人类看不下去你了……”
“听着!!!我是人类!!我在乎你!!!!”
……
“我喜欢你”
……
我撑开引力场,用力抱住她,无数袭来的光波与能量在四周炸开,互相交错,互相纠缠,又放射开来,所有的灿烂在这一刻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