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一双手腕,然后变成了一对脚踝,最后连脖颈也套上了枷锁。
束缚每加上一层,死囚也更加勇猛三分,他似乎有逐渐释放自己暴虐的理由,秦凌却感觉到他仿佛在忍耐。
只有他的力量和速度,是真的在越发暴虐。
“傀儡师,我的奴隶,我命……”
他还没说完,便被秦凌冷冷地打断。
“闭……闭嘴!”
秦凌承受着他的冲击,隐忍着他的发泄,偏偏嘴是真的硬。
“别闹,出戏了。”死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像在安抚她一样,“再来一次,傀儡师,我的奴隶,我命令你,表演吧!用你最熟悉、最擅长的技艺,表演出……爱我的样子!”
“你说……什么?”秦凌诧异而恍惚地说着。
好离谱的要求!
“我想在死前感受一下,被爱以及爱人的感觉……”死囚却说得很认真。
“我还不够爱你吗?我把自己都给了你了……”
“还不够!”
那么说着,死囚却掌控着秦凌,把她翻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再托抱着她摁到了鸟笼边的蒙皮上。
“我爱你!”死囚注视着她的眼睛,一边坚定地进入,一边郑重地说着。
“为什么?”秦凌不懂,她只是怔怔地望着身前的人,感受着他的坚决。
“我爱你!”他接着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不断地重复着,也不知是在给秦凌洗脑,还是在给自己洗脑。
“好……我也……我也爱你……”
秦凌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好像死囚拿一根铁棍一点一点撬开了她心防的门一样,她的心又一次软化,再度坠落了下去。
她的话语,朦胧而动情。
死囚吻向了她,她没有回避,而是积极地回应,展现着被点燃后火热的自己
于是,两个人似乎不再是施舍者与被施舍者,也不再是征服者与被征服者,而是……亲密的爱人?
他与她之间的行为也不再是欲望的宣泄与释放,而是真正灵肉交融的缠绵。死囚与外邦美人,一个无比地专注与投入,一个前所未有地沉醉与动情。
秦凌甚至有一个恐怖的想法,纵观洛意丝与她梦里梦外的种种,她的灵魂都不曾像今日一般被进入得那么深。
并非只是禁忌刺激的关系、青春火热的肉体、如梦似幻的气氛与情愫,而是真正的感情。
一晚上被满分只不过是图一乐,体会下贱与放纵的感觉罢了,真被干出感情来才是真正可怕的事。
“老婆,你的头上怎么长角了?”
死囚突然意外地说了声,抬手握住了秦凌头顶右侧的麒麟角。
可秦凌反倒觉得,她今天的角长得太晚了。以她强烈深入的感知,她应该更早地进入极度兴奋的状态才对。
她面前的人,也值得更快地欣赏到完全的她。
他,就应该比别人更早、更快、更彻底地感受到她!
不对……秦凌?你在想什么?
她恍惚间意识到,潜藏在思绪的海平面下,渐渐清晰的巨大阴影。
不!
她醒悟过来,她必须转移自己的关注点,不然,就会被吞没!
“你……你喊什么?”她喘息着问。
“叫老公,快!”死囚邪邪地笑了笑。
然后,仿佛是为了鼓励她一样,他的动作更加迅猛、有力。
就好像一辆冲车在砸城门,又仿佛洪水在冲击堤坝。
只不过,一个来自于外界的他者,一个却是源于深处的内心,而双方却是有共振的。
那一瞬间,秦凌也明白了身前人的态度,他想要彻底地攻破自己,感受破碎她心防的成就与骄傲。
无所谓了……
既然你那么想看……
那就看吧……
有些炽烈、狂暴与极端,并非来自于外界的刺激与身体的感官,而是被远远地、死死地封闭在最深处的内心。
心的外壳正在撕裂,沸腾的海水**而下。
“老公!”秦凌哭着喊道,她的身体剧烈地痉挛、颤抖,仿佛在风中瓦解的枯叶,“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爱我哪里?”
锁链确实让死囚敢于暴虐,只不过他的暴虐不在于肉体,而在于内心。
“爱你那么坏……爱你对我步步紧逼,不放弃,不退让……爱你诱骗我、夺取我、占有我……爱你侵略我的肉体和心……”
她语无伦次,她不知羞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究竟是脑子被烧坏了,意识模糊,还是说出了被世界的规则压制、禁锢的真情实感。
“这有什么好爱的?”
死囚还在拷问她,真是邪恶,真是过分。
有些感情就像在暴雨之夜,扬帆出海,在惊险刺激的颠簸中追寻神奇的海怪与宝藏,却随时都会被**吞没。
有些感情就像飞蛾扑火,为了片刻的火热亦或温存,却随时都会化为飞灰与余烬。
有些感情就像一场豪赌,赌注不只是财富,也不只是身体,而是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
愚蠢吗?
上头吗?
疯狂吗?
恋爱脑吗?
旁人一定会那么评论,也应该那么评论,因为都是真话,正确到不容置疑。
打开自己的心,就是交出自己命运,不是赌概率,在博弈论的框架下,根本就是送死。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送死又怎么样呢?
“就是爱……不应该吗?我就应该爱你……我就应该被你诱骗、夺取、占有……我就应该被你侵略我的一切……那些本就是你的,你只是合理合法地拿走,行使你的权力罢了!”
秦凌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疯了,正在发出癫狂的呓语。
“你之前不是还挺高冷的么?怎么变成这样了?”连死囚也震惊了。
“变成怎样了?一个从身到心都被你征服的女人吗?不应该吗?就应该这样……我的高冷……就是用来证明……征服我的人……有多么杰出……我就应该被你占有……”
她在发疯。
她在发癫。
她在犯贱。
有逻辑吗?没逻辑啊!要什么逻辑!
无所谓,她乐子,不应该吧?就应该这样!她那么想着。
“我第一眼就知道……能被你拥有是我的福分……我的每一寸肌肤和我最深处的心都是你的……我努力把自己雕琢、扮演得优秀、美丽,就是为了献给你……不应该这样吗?就应该这样!”
虽然欺负智障是犯法的,但是死囚也真是忍不住了,他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
而秦凌,她还在输出!
“我的美丽都是你的……让你为所欲为……让你放肆发泄……那是只有你能得到的我……我就应该被你得到……你知道你有多棒吗……你的发泄和蹂躏是恩赐……”
于是死囚的思绪也被炸得支离破碎,他也加入了发疯当中。
“我也爱你,善良的傀儡师,你多愁善感,你风情万种,你明艳不可方物,你又火热又冰冷,我的灵魂都被你俘获,而我的肉身也终将属于你!你是放纵本性的雌兽,你是降下恩赐与怜爱的女神,你是柔弱而刚强的女性,你是欢愉之主,痴缠之孽,你是罪恶与诱惑的根源,你是万民的慈母!你是世界上一切美丽、欢乐与抚慰的源头,和你的交媾,就好像和创世神本身交接一样!宇宙间一切赞美、日升月没的景观、还有我无穷无尽的罪恶,都属于你!”
他说得是那么神圣,以至于秦凌恍惚间真的感觉到,仿佛阴阳正在调和衍生万物。
“呼,我感觉我快要到了!”难得的清醒涌了上来,死囚赶紧说道,“不可以在你里面吧?万一怀了孩子,你岂不是要一个人当妈妈了?”
“来吧!如果……你真想趁着死前留个种,那就……试试吧!我很乐意。到底能不能让我怀上,一个人带大孩子,就……看你本事了。”秦凌却说。
那一夜剩下来的时间,秦凌仿佛忘了自己是在寻欢作乐。
她好像真诚、一心一意地在从事一件工作——造人。
为一个垂死的、她爱的人,抓住最后的时间,留下后嗣。
她从没有对繁衍这种事那么热衷过,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怀上。
两人,用尽一切方法互相取悦,让对方更加兴奋,一次又一次,以增加怀孕的几率。
死囚觉得自己都快被秦凌榨干了,但他很幸福,很快乐。
那一夜,他仿佛把整个人生的爱与肆意都倾泻了出去。
他为了复仇,把或许能古井无波苟活百年的人生压缩到了二十年,而最后一夜,他却觉得自己透支了千年的喜乐。
也许,再重复十次人生,也不会有人给予他那么多的爱,像外邦美人最后一夜扮演出的一样。
那种不计回报的、自甘堕落与拘谨的,是只有父母才会给予子女的爱。
……
狂乱与痴迷的最后,仪式厅中,五个机关傀儡组成的生制台,牢牢地禁锢住了死囚的四肢与脖子。
止不住流着泪的秦凌来到他面前,半跪了下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走了。”死囚说,他似乎也有些动容,可他哭不出来。
头戴彩绘木板面具的洛意丝,来到了他的身后,她才是生制的执行者,因为她才有来自劳伦斯的傀儡师之血。
“我已经走到了旅途的尽头,我的冒险到此为止。善良的傀儡师,愿你在真实的世界找到自己的喜乐。”死囚说。
洛意丝手中的钢锥,刺穿了死囚的头盖骨,血从四面八方流淌了下去。
凝聚着诡异力量的紫色液体,顺着钢锥内的管道,涌入了他的大脑中,由魔力与意念构成的、无实体的傀儡丝线,也顺着扩散的液体,在死囚的大脑深处固化出一块核心,再以之为起点,蔓延向他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