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定格在一瞬间，洛意丝却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她好像开始逐渐理解前世所见的些许异性心理了，她还记得以前看过一部偶像剧，一位朝五晚九的女白领被一个拥有寺庙继承权的和尚追求，在第一次收到礼物后，又是扭捏，又是犹豫，最后和自己达成了和解。
“毕竟高跟鞋又没有犯罪。”它还记得当时的台词。
女主角的态度自然是非常正确。
没错，是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都没有犯罪。
穿越与重生的机会没有犯罪，金手指没有犯罪，甚至连系统和外挂都不算犯罪。
再说了，有男人和女人倒贴，算犯罪吗？
收，都可以收！
可话说回来，命运的馈赠，总是有暗中标好的价格的。但即使没有价格，就能取得理所应当了吗？
洛意丝突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她的心中，百感交集。
对她而言，用女身和男人颠鸾倒凤只是一种娱乐与运动，真的完全接受一种以往陌生且排斥的价值观才是最恐怖的事。
“若是期间我觉得不妥，毁去新的生傀儡，印记还会生效吗？”她问禁果之蛇。
“不会，印记只会在罗慕拉·雪漫的身上起效。你将之毁去，就等于舍弃了我主的传承，自然也不用背负债务。”
“好，还挺友善的，我同意。”洛意丝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也是身不由己。傀儡术是她现在的立身之本，导致她几乎有种为了事业被潜规则了的感觉。
但是无所谓，她事业心很重。劳伦斯可以为了将军的职责，不眨一眼地让成百上千的士兵去送死；洛意丝也自然可以为了扮演与潜伏，和成百上千的人发生肉体与感情的关系。
“神祇总是尊重契约的，因为祂们更乐意于合理合法、不容置疑地获得一切。”禁果之蛇最后说。
下一刻，时间之轮再度转动，而禁果之蛇也消失在了洛意丝的视野当中。
……
当血液汇合于生傀儡之心时，仪式结束了，罗慕拉·雪漫，也正式宣告诞生。
“我们居然真的做到了！”卡琳恍惚地睁开了眼睛，略带喘息地说道，“真可怕，我还以为要翻车。不愧是古老异能者家族的血脉，果真是有底蕴的！”
“不容易啊……”洛意丝也轻叹了一声，只不过，其间情思似乎要比卡琳更加复杂一点，“无论如何，总算是完成了。”
说完，洛意丝低头看向了石台中，正浸透在粘稠血水中的少女，她安详地沉眠，均匀地呼吸着。
她疲惫地笑了笑，转身从马车外拎回了一桶预先准备好的水桶和一块没用过的毛巾。
卡琳见状会意，拉动了血转台一侧的开关，台中还剩下的血水顺着槽底的孔洞流走。洛意丝用毛巾沾着水，一点一点地把罗慕拉·雪漫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把皮肤如牛奶细腻白皙的少女抱进了棺材里，推上了盖子。
“大功告成！”最后，她拍了拍手，又愣了一下，“哦，不对，还差一步！”
“哪一步？”卡琳好奇地问道。
洛意丝微微一笑，突然以手指天，说了句：“看天上！”
卡琳循着洛意丝的手势抬起头，却只看见一片茂密的树冠，她仔细观察了好久，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是啥啊？”她疑惑地低下头，却看到洛意丝正站在原地古怪地笑着。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她身边的棺材不见了。
“没什么，逗你玩的！”洛意丝笑着说道，一边悠闲地转过身去，“好了，天也暗了，事情也做完了，我先......”
“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卡琳冷不丁来了一句。
“哎呀，酬劳什么的，我会准备好的！你的蝙蝠都能找到我家送来信，还怕我跑了不成？我先回去想个由头，申请一笔经费，凑一凑再给你！”洛意丝大大咧咧地挥着手说道。
“不是钱的事！”卡琳跑了起来，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洛意丝身边，一下子扑在了她的肩膀上，暧昧地笑着说道，“你看，今夜的工作难度那么大，险象环生，可我们还是完成了，是不是非常适合庆祝一下？”
“庆祝？”洛意丝被卡琳突然亲密的动作搞得一愣，心说莫非又有一个女人想要睡自己？
但她依然不动声色，而是反问：“所以要怎么庆祝呢？不会又是自由的活动之类的吗？我可不想参加，我已经结婚了，对待爱情和家庭都要忠贞！”
“啊？你忠贞吗？”卡琳·法涅发出了极为疑惑的声音。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我看上去不像个忠贞的人吗？”洛伊斯急了，她连忙转过身，故作恼怒地对卡琳·法涅说道。
“啊，忠贞的傀儡师......”卡琳·法涅细细品味着洛意丝话语中的意思。
忠贞的傀儡师......怎么感觉比忠贞的失足妇女还要抽象？
更确切地说，在听感上简直等同于“男性的女性”，以及“燃烧的冰”。
总之，完全不搭！
“傀儡师怎么了？傀儡师怎么就不能忠贞了？你完全是刻板影响！俗话说，人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就是要当一个忠贞的傀儡师！”洛意丝说得是振聋发聩、中气十足。
其实她本来还想加一句“我冰清玉洁，我高贵冷艳”的，但想想还是算了，总感觉有点破坏气势。
“哦好好好，啊对对对，我知道，你是贞洁烈女，我最喜欢贞洁烈女了。”卡琳·法涅嘿嘿一笑，“话说回来，你也是个傀儡师，你有没有参加过千瞳机关组织的团建啊？”
“千瞳机关的团建？”洛意丝从卡琳的嘴里听到了一个很新的词，不禁有些发懵。
“对啊！在秘术界和异能者之间都很有名的，傀儡师的多人运动！听说傀儡师们会组织一种活动，包下一个大宅子，进行特定的装潢，变成多种多样的风格。然后每个傀儡拿一个剧本，再选用适当的生傀儡，进行极为真实的扮演，既有杀戮的决斗戏，又有香艳的闹洞房可以看。”卡琳·法涅越说表情越变态，“最可怕的是，他们还会向民间寻求扮演者！”
“民间的扮演者？”洛意丝倒吸一口凉气，“找他们去干嘛？”
“演戏呗！有的角色没有太过危险的戏份，而且有机会和或英俊或美艳的生傀儡一亲芳泽，所以很多人感兴趣。当然，为了防止有只会占便宜、演技却不过关的假演员混入其中，还会进行测试，以及征收押金。”卡琳为洛意丝解释完，却扬起一个小鄙视的神情，“怎么，你是傀儡师，居然不知道？”
“听说过一点，咳咳咳。但是......没有参与过！”洛意丝努力在脑海里给自己想着说辞。
其实，她对傀儡师之间的娱乐也不是完全没有耳闻，只是她沉迷玩自己与民同乐的游戏，再加上劳伦斯在傀儡师里的名声多少有点差，也不好意思混入其中。
最终，她还是想出了一个非常过硬的解释：“毕竟，我是个忠贞的女人，怎么能参加那么危险的活动？”
“啊？是吗？”卡琳·法涅越发怀疑地摸了摸头发，她作为一个吸血鬼，嗅觉还是挺不错，所以经常能在洛意丝身上嗅到残留的男人味道，而且经常还不止一种，最离谱的是有的气味还非常特殊，像是剧烈运动后的结果。
不过她也不好明说，若是洛意丝知道，卡琳能闻出她最近碰过多少男人，以后怕是就没法再亲近了。
“当然是了！哼，所以你说的庆祝到底是什么？你有途径参加傀儡师的团建吗？”洛意丝问。
“傀儡师的团建？我怎么会有途径，我还等着你引荐一下呢！不过么，众所周知，非夜家人多口也多，底层的傀儡师也不富裕，所以经常会接私活。”说着，卡琳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什么私活？”洛意丝脸颊一抽。
“还能是什么私活？兼职一下啦！懂得都懂！”卡琳笑着拍了洛意丝的腰以下、腿以上一下，一脸“你懂的”的表情，“所以呢，秘术界有权势与财力的人也会雇佣若干傀儡师，举行盗版的傀儡师团建。当然了，品味肯定没法和非夜家的正版比。”
“哦！你的意思是，今晚正好有那么一个聚会？”洛意丝居然有些心动。
虽然她对白银派对毫无兴趣，但她真的好想去看看其他傀儡师都是怎么玩的！
听上去真的好有意思！
“正是，而且作为法涅家的血族，我可是有一张年票的。”卡琳微微一笑，“当然，我还有推荐权，可以带我身边足够质量的人一起去。”
“我好像......可以哎！”洛意丝有些扭捏地说着，可事实上，她已经开始有点兴奋了。
要知道，她穿越前也算安分守己的人，可从没去过任何灯红酒绿的场所，更别说多人运动的派对了。
而今夜卡琳准备的庆祝，不仅听上去非常有趣、刺激，还和整个傀儡师的群体生态有关。
她太好奇了，她太想去看一眼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好像穿越前一个交过几个男朋友的女大学生，被闺蜜教唆着要一起去参加海天盛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