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洛意丝有些惊慌地往回伸出手,推在了侍应的胸膛上。
“进来帮你换衣服呀……”侍应却是一脸无辜,“我们庄园的标准服务便是要协助更衣,您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先出去,就像刚才你的朋友一样。”
“不是吧?我是女客人,侍奉我更衣的应该也是侍女才对吧?”洛意丝一脸意外的表情。
“啊……在别的地方也许成立,可是在我们庄园都是异性侍应服侍的,毕竟……”侍应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费解与为难。
紧接着,原本还运动声很激烈的隔壁突然传来了一阵绷不住的哄笑,然后是岔了气一般的咳嗽声。
洛意丝有些尴尬地盯着他年轻清秀的脸,突然有所领悟。
她现在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像一个男人去逛窑子,却突然装起了君子?
哎呀,想想自己都好罪恶!好下贱!你可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又是羞耻,又是沮丧,最终还是对侍应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服务,随即转过身去,等他为自己解开衣服。
事实上,侍应本来对洛意丝在心底里还是带着点畏惧和戒备的,毕竟一般情况下,有能力到庄园里玩的女人可都不是易于之辈,是必须要小心招待,尽力避免踩雷的。
而眼前的女宾客,却分明给他一种天真纯洁、什么都不懂的感觉,仿佛只是个好看的小村姑,第一次被人带进来见世面的。
他心下顿时放松了不少,以至于也在同一时间,竟又有一股异样的情思从他的心里冒了出来。
有些事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侍应的手缓慢地伸向了洛意丝的后背,她却突然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你是傀儡师吗?”
“啊?当然不是,傀儡师可都是高贵的演员,怎么会干侍应的活呢?我只是个普通人,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务而已。”
说着,侍应已经拉开了洛意丝背后的拉链,她的连衣裙被解开,然后松弛着滑落。
“哎,莫非是做别的营生太艰难了,不得已才过来做伺候人的活?”
一想到梦之庄的男女侍应都有遭遇性剥削的危险,再联想一下当前白狼领凋敝的经济形势,洛意丝就不免地忧国忧民了起来。
“啊,其实也不是,我只是兼职,平时还有其他工作的。”然而侍应却非常真实地做出了回答,“我是听过可以和美艳的傀儡与贵妇人一亲芳泽,才加入进来的。”
“啊?”洛意丝一愣,脸却一下子红了。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古怪,洛意丝不禁想到,男人与女人、亦或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互动,一旦夹杂了情欲,仿佛就变成了一种简单且原始的信息反馈机制。
衣饰与动作、语言与声音、气息与神情,若是郎情妾意,便会在往来的过程中,保持乃至提升所夹杂情欲的浓度,不论有意还是无意,直到浓烈得再也无法忽视,最终燃烧起来。反之,则会被不断地降级,然后冷却。
也许,她可以把社交中的表现分为三千六百级,再有预谋、有计划地在互动中层层递进,以营造危险的氛围,直到燃烧的边缘;正如她也可以把交接中的表现分为三千六百级,有预谋、有计划地缓慢升级,以向男方表演出她逐渐沦陷的模样。
当下,侍应用语言传达出了情欲的信息,而她却下意识地做出了暧昧的回应。
她也许有补救的机会,用理智压制本能。
“所以你得偿所愿了吗?”可她却问。
“算是得偿所愿了。”
侍应彻底褪下了洛意丝的衣服,接下来,他应该为对方穿上所扮演角色的服装了,但他也可以让火再烧一会儿。
“贵宾......”于是他问。
“嗯?”洛意丝的声音很细。
“您需要我的服务吗?”他的声音也变得很细,几乎快要贴到洛意丝的耳边。
“你不是正在服务我么?”洛意丝轻轻地笑了一下。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一位夫人,她和侍应的关系和互动模式,的确是居高临下的,却又不同于秦凌与囚犯之间那么极端。
不同落差的关系,也造就了不同滋味的感观,洛意丝的心怦怦直跳,她发现,自己居然还挺喜欢品味中间复杂、细微的差别与变化的。
洛意丝啊洛意丝!所以,你不会真的是,打心底里喜欢体会乱情的感觉吧?
泰格啊泰格!你知道你的小娇妻在会所里和小白脸你侬我侬吗?
她在心里疯狂地诘问自己,偏偏又也没有丝毫自我贬低的痛苦,反而有种兴奋,就好像发现了隐藏起来的真实的自己。
面对侍应的升温,洛意丝已经做出了她的反馈,她没有正面应对,而是小小地装了个傻,看似既不升温,也不降温,却在若有若无间,做出了一个纵容的暗示。
“服务,有一般的,也有特别的。”侍应慢慢地从背后抱了上去。
随着两人间距离的拉近,双方的体温也仿佛叠加在了一起,迅速地攀升,向爆燃的临界点靠近。
然而,洛意丝却突然动身,一边用左手遮住胸,一边伸出右手,把侍应往后推了推:“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侍应口干舌燥地说道。
“究竟是你的服务,还是......你的愿望?”洛意丝转过头,望向他的眼睛,问。
突然到来的动机询问,让侍应一时间犹豫地顿住了。
女贵宾给了两个选择,第一个是以公事公办回答,正式且体面;第二个却要把自己的行为归于色心,而非职业要求,在人格上未免也太不安全了。
或许是下意识的退缩,也或许是真的很正经,总之,侍应停了一会儿后,回答道:“嗯......只是服务。”
“哦,那算了。”洛意丝原本温柔妩媚的声音突然一转,变得活泼凌厉,“给我穿衣服吧!”
侍应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也许答错了一道关键大题,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我能换个回答吗?我......”他还想挽回一下。
“不要了。”洛意丝干脆地回答道。
说实话,她还是更喜欢被好色之徒直截了当出击,而非被分不清是好是坏的人搞弯弯绕绕。
所有关系两个人的事,都得有个主动与被动不是?而对于背德、罪孽的关系,任何积极的态度也都是要面对外在与内心的拷问。
对于潜在的**对象,而非拥有真挚感情的伴侣,洛意丝可全不想先动一步的——当然她也不觉得自己会真的喜欢上哪个人,即使对夏弗也只是演一演罢了,真要有了,想着还挺恶心的。
你要脸,不背锅,那么岂不是成为我不要脸,我背锅了?
差不多得了!
侍应无奈,只能遵循了他的义务,帮助洛意丝穿上了鲜红的连衣裙,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服装的材质、色泽与样式都很好,洛意丝很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胸前的丝带很难系上,绷得太紧了。
……
洛意丝在侍应的伴随下,回到了圆桌厅,卡琳坐在位子上,扇动着手中的白绒扇子,衣服也比她要清凉多了。洛意丝不禁想到,卡琳的角色不会是她的“舞女”朋友吧?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卡琳抬头看了眼洛意丝,笑了一下,问道,“你不是很保守么?”
“衣服比较难穿。”洛意丝礼仪化地笑了笑。
“哦?真的假的?”
“当然。”洛意丝指了指自己连衣裙鼓鼓囊囊的胸口。
卡琳的微笑停顿了一下,过了会儿,却是笑得诡异了起来:“还炫呢!你个小浪......”
“你是舞女吗?”洛意丝问道。
“不啊,我是交际花。”卡琳微微一笑,“你是我闺蜜对吧?”
洛意丝点了点头。
也正在此时,小帅哥站了起来,还给自己戴了顶礼帽,然后拍了拍手,笑道:“好了好了,我想两位也等了很久了,是时候带大家互相见一见了。”
说完,他身后的墙从中间分开,向两边移动了开来。
墙的对面,是一个温馨的客厅,有着大沙发、壁炉和餐桌,吊灯的光芒明晃晃的。
卡琳已经很熟悉流程了,站起身来,伸手牵住洛意丝的手,带着她一起走进了大客厅。
而与此同时,大客厅还有其他三面墙也已经打开完毕,走入了几位衣冠楚楚的人来。
才走进去没几步,洛意丝只感觉一道惊雷贯空而过,直接在她的脑海里炸出了漫天的烟花和满地的焦黑。
正对面的,是两位自有一股贵气的少年人,却又偏偏长了两张洛意丝看上去很眼熟的脸。
第一位,穿一身潇洒笔挺的灰白西装,头发更是飞扬跋扈地立着,一看就直到上了不少蜡,而他苦大仇深的脸,正是鲍里斯·雪松,被劳伦斯殴打出朗格乌列算法的大主教私生子。
第二位,则身套皮甲背心,内衬着绣金边的衬衫,有种又富贵却又粗野的感觉,洛意丝记得他的名字,斯塔林克·赤刻,元帅之子。
洛意丝真的没想到,竟会和他们在这种地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