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来迟了。”
我和夏洛特坐在那辆情报小货车里闲聊的时候，梓打开尾厢门钻了进来，转过身后伸出脑袋四处张望，然后悄悄地把门关上。
“没关系，茶话会那些家伙问起话来一定很啰嗦吧？”
夏洛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礼貌地表示理解。
尽管渚已经说过会对梓既往不咎，但茶话会还得按照她们所谓的程序对她进行一番象征性的讯问。
梓大概已经把该交代的事情都告诉茶话会了，其实我当时也可以让夏洛特很没礼貌地去偷听其中的内容，这样就不用麻烦梓特地跑过来在这里把话重复一遍了，但有些细节还是当面问比较好。
“先休息一下吧？”
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还早，而且梓从茶话会那边一路跑过来肯定也累了，所以不用那么着急。
“不用，现在就说吧。”
梓坐了下来，接过夏洛特递给她的一次性纸杯，她喝了一口水之后便开始直入主题。
“阿利乌斯分校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拜‘夫人’所赐。是她教导我们去仇恨圣三一，她训练我们战斗......甚至是杀人的技巧，还为阿利乌斯分校提供了大量武器和弹药，连某些‘大人才会用的东西’都有。”
“而‘夫人’的本名叫......”
......
“碧翠丝（Beatrice）......”
头好痛，脑袋像是要被撕裂开来，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空虚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于这个人的事我尚未回忆起来，为什么这个名字会给我带来如此强烈的不适感？
“你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
看见我捂着脑袋趴在桌子上，花耶的语气更加得意。她端坐在桌子对面，像看一出戏剧般地看着我这副狼狈模样。
“不用......你管！”
我尝试着放空大脑，调整呼吸，这股令我难以继续思考的疼痛终于有所缓解。毫无疑问，我对数秘术的态度绝对是厌恶，但碧翠丝给我带来的情绪却有所不同，我还无法确认这股情绪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想尽办法地去消除这股不适感的时候，花耶突然自己展开了一个话题。
“数秘术，当我第一次从报告书里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你在阿比多斯那座鬼城里听来的什么都市传说。”
“他们才不是什么都市传说，那帮自称学者的疯子想把整个基沃托斯都变成他们的实验场！”
“关于你说的碧翠丝，我看过她的......尸检报告，如果那种东西能叫做尸体的话。根据那些不承认夏莱已经被废除了的顽固分子们说过的话，你在失踪前独自一人前往了碧翠丝所在的地点，我猜测在那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从而导致了你的失踪与她的死亡。”
“你不觉得有些操之过急了吗？我还没想起那部分的事情。”
我揉了揉还在发痛的太阳穴，语气冷淡地抢回话语的主动权。
“好吧，那就从中断的那部分继续。”
花耶有些无奈地活动了一下颈部，继续保持着端正的坐姿洗耳恭听。
......
“碧翠丝？”
“不过她更喜欢让别人叫她‘夫人’，你不会想知道直呼她的名字的人是什么下场。”
这个名叫碧翠丝的数秘术成员还真是够奇怪的，如果她这么喜欢别人叫她夫人，那为什么不干脆把名字改了呢？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她到底长什么样子，数秘术的成员肯定都像那个黑衣人一样丑。
“喏，这个。”
夏洛特用手机展示了一张照片。上面显示了一个身穿蕾丝花边的白色晚礼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的红色皮肤女性，脑袋看起来像一颗长满了眼珠子的火龙果，令我感到生理不适。
“没错，照片上的就是夫人。”梓确认了这个火龙果脑袋的身份。
“你连数秘术的照片都能拍到？”
我瞪大眼睛看着夏洛特，她说过没有她搞不到的情报，原来不是吹牛啊。
“不，以我的能力还挖不到数秘术的情报，这张照片是某个名称是一串数字的神秘发件人刚刚给我发送过来的。”
“我猜那串数字是57085462？”
夏洛特看了一眼手机，点了点头。
“数秘术的成员还有其他几人，他们分别叫黑衣人、巨匠、戈尔康德和印花釉法。”
随着梓的叙述，夏洛特又依次展示了另外几张照片，除了我认识的黑衣人之外，还有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粗糙双头木偶和一个穿着棕色风衣，拄着手杖的无头人，手中捧着一张戴着黑色圆顶硬礼帽，背对着观众的男子单色肖像。
但是除了名字之外，梓也无法再告诉我们更多，毕竟在阿利乌斯分校里人人都敬畏这几个‘大人’。
“你来到圣三一之后，就去破坏了圣娅的光环？”
“我犹豫了。夫人教的那些杀人的技巧我已经滚瓜烂熟，但到了真正要夺走一条生命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在害怕，我不想成为杀人凶手。所以我主动现身，出现在百合园圣娅的面前。”
等一下，这个走向不对啊！如果梓抗拒完成她的任务，那为什么圣娅又会被破坏光环呢？
“然后她说，她在梦中预知了我们的这次见面，并且希望我‘即使一切都是虚空，也要挣扎到最后’。”
“这未免也太悲观了。”
“是啊，比起难看地挣扎到最后，我现在更希望主动去争取更美好的未来。总之，在那之后圣娅为了掩护我，自愿吸入了光环破坏炸弹的粉尘陷入了昏迷状态，但往好的一面看，阿利乌斯小队得知她的光环被破坏之后也不会再对她出手。”
“也就是说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犹豫到底要不要变节了，所以才会对我有那么大的反应？”
“我当时以为你是夫人在阿利乌斯之外另外培养的人......”
原来梓能被说服，圣娅也有不小的贡献啊。等她康复了，说不定我真的应该去好好感谢她才行。
“光环破坏炸弹是数秘术制造的吗？”
“是，这种炸弹不是完全依靠爆炸的冲击力来破坏光环，还能散播出某种能让光环持有者无力化的粉尘。少量吸入粉尘会让人变得虚弱，再往上则会让人暂时失去光环的加护，直到光环永久消失为止。”
“原来如此，所以阿利乌斯的人才会戴着防毒面具。”
说到这里，梓看了一眼我和夏洛特空荡荡的头顶，露出了异样的眼神。
“我们天生就没有光环，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要一个！”
夏洛特无奈地摊开双手，梓这才收回了目光。
“想要打败夫人光凭我们几个是不够的，我们要说服阿利乌斯的学生们反抗夫人才行。但是个艰难的过程，夫人对她们的影响太深了，其中最死心塌地的就是阿利乌斯小队，她们是阿利乌斯分校里战斗能力最强的队伍。”
“那得从长计议了。”
尽管阿利乌斯现在消停了，但如果我是阿利乌斯的人，我一定会在伊甸条约的签署仪式上搞事情，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做好防范措施。
嗯，那就再摇多几个人吧。不过在此之前，我应该去一趟欣嫩谷学园，把某个不听命令的成员也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