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丫头拿出卡片的那一刻,碧翠丝突然感到左手传来一阵深入灵魂的灼烧感,这让她不得不松开手,任由那个小丫头从空中坠落,在地板上摔成一片绚丽而又渗人的血花。
那张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信用卡还漂浮在半空中,发出耀眼的天蓝色光芒,让碧翠丝几乎睁不开眼。
躺在地上的小丫头似乎还留着一口气,但不会坚持太长时间了,她的生命在迅速流逝,此消彼长地,卡片散发出的光芒却愈发明亮。毫无疑问,这也是一场献祭,小丫头用生命换取了能够杀死自己的力量,碧翠丝很快明白了这一点,但已经太迟了。
在天蓝色光芒的照耀下,灼烧感遍及全身,碧翠丝只觉得自己正在被这道光芒吞噬。她想要挣扎,在光芒中胡乱地挥舞着双臂,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却没有任何实际用处。
“我真的会死。”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时,碧翠丝彻底慌了。她顶着这张怪物般的面庞,强撑着破碎的心灵坚持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在这里和这个小丫头同归于尽。
碧翠丝有想过自己会死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毕竟她在数秘术里做了这么多坏事,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但现在召唤色彩的献祭仪式即将完成,她却要在这之前死去,她不甘心!
不知道咬牙坚持了多长时间,光芒突然消散了,身上的痛苦也被一扫而光,教堂大厅的景象重新出现在她的眼中。
“什么?我还活着!”
现在的碧翠丝状态很不好,她那庞大的怪物身躯只剩下一颗脑袋和一半的躯干还留存着,其它部分早已灰飞烟灭。她就这样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但内心却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只要还活着就够了,至少要撑到色彩降临基沃托斯,到时候自己再向祂发出祈求,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献祭仪式即将完成,石柱下方的青辉石所剩无几,被挂在石柱上的亚津子脸色也变得十分惨白,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空间突然撕裂,一道散发着惨淡白光的黑色传送门开在了教堂大厅的中央,它似乎连接着一个毫无生机的恐怖世界,不祥的气息持续从另一端传来。强大的、无形的、不可名状的,名为色彩的高位存在即将从中现身!
“那个小丫头豁出了性命,却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刻的到来!是我笑到了最后!”
碧翠丝紧盯着传送门,准备迎接祂的到来。
一道身影缓缓从中走出,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子,头上套着一个画着粗糙涂鸦笑脸的纸袋。
这就是传说中的色彩?感觉画风不对啊!
“谢谢你的顺风车,被遗忘的女主角。”
男子低下头,淡淡地对她说了一句话后便立刻走到献祭石柱下,弯腰把地上剩余的青辉石全部捡起来揣进裤兜里。
“这么多青辉石,能抽多少次十连啊!全都被你糟蹋了!”
抱怨了一句后,男子又赶紧扯断缠绕在石柱上的扭曲植物,把亚津子放了下来。
碧翠丝终于理解了,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色彩,可是为什么他会从色彩的召唤传送门里出现?仿佛看穿了碧翠丝的疑惑,男子在安置好亚津子后便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机器人模型放在地上,大大咧咧地就开始拼装了起来。
面对碧翠丝疑惑的目光,他只是挥了挥手中的半成品模型:
“组人的任务罢了。”
“你到底是谁?色彩呢?”碧翠丝虚弱地问道。
“我花了不少的时间篡夺那东西的概念,你可以理解为它被我吃了,成为我的一部分。也就是说,现在我就是色彩,同理,你也可以把这个道理套用到无名之神的身上,我在前一段时间也对它这么做了。”
男子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个令人无法相信的事实,碧翠丝下意识地出言否定:
“这怎么可能?色彩可是......”
“我知道,色彩是高位存在,但那只是对你们而言。对于我们‘玩家老爷’来说,就连色彩都无法想象我们的存在。嗯,我觉得色彩这个名字不够贴切它现在的身份,不如叫‘老师的先导者’怎么样?”
“你是......玩家老爷?”
碧翠丝睁大着十八颗眼睛,充满怨恨地看着这名男子,但他却毫不在意其目光,只是继续拼装自己的模型。
“我并非是你当初遇见的那位玩家老爷,你瞪着我也没用。况且,玩家老爷也并非就是万能的,他们也会受到剧本的限制,成为其中的演员。而我设法脱离了剧本的掌控,所以我才能做到很多原本做不到的事。”
“你为什么要去吞噬色彩这样的存在?”
“因为基沃托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存在!我受够那些什么世界末日啊,灾难片啊这类的剧情了,那些棒子编剧总是喜欢写他们的韩式黑深残,基沃托斯只要有校园日常就够了!”
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了,他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模型,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情绪。
碧翠丝听不懂他说的那一大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明白她已经彻底输了。
“也罢,我已经累了,杀了我吧。”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男子拿起半成品的机器人模型,给它的手中装上配套的光束枪,摆了个举枪射击的姿势,然后把枪口对准了碧翠丝的脑袋。
结果,到头来还是那个小丫头赢了啊。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碧翠丝在内心中发出了一声感叹。
男子若无其事地又花了一些时间将机器人拼装完毕,他把机器人装进模型盒里准备带着离开,却突然听到躺在一旁的亚津子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大人而已。”
“小久诺娃老师呢......?”
“她还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我希望你能把这个消息转告给那些担心她的人。”
他在说完这句话后,才发现亚津子又昏了过去。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男子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传送门。
传送门立刻关闭,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仿佛刚才发生的事都只不过是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