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就这么让她走吧。”
话音刚落,对峙的双方一下子都楞在了原地,紧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时转过身,用充满不解的眼神与我对视。
“这是什么意思?小久诺娃老师?”
“把时钟之王冠交给她,然后我们带着其它的赃物回去一样能交差。”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在通敌,如果我还是个军校生,一定会因此而被人送上军事法庭的被告席。
但是很可惜,能管束我的长官们绝大多数都已经不复存在,唯一留下来的那个也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人能追究我的责任。
队伍中的四位宅女围了上来,绿更是直接把手伸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嗯......没发烧啊,你怎么净说胡话?”
“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一把拿开绿的手,然后看向一边把玩着王冠,一边安静看戏的怪盗。
“你当真要把时钟之王冠交给我?”
怪盗的语气掺杂着些许的疑惑,但更多的是得意。也许在她看来,我是因为知道自己抓不住她,才会想着卖个顺水人情,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将左手悄悄藏在身后,微微一笑。
“是啊,就这样把它交给你也无所谓,反正我随时都能拿回来。”
说罢,我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把时钟之王冠拿了出来。
“咦?!”
这一违背常理的景象惊呆了所有人。
怪盗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又看了看不知何时跑到我手上的王冠,露出苦笑。
“是吗?原来这就是你的底气啊,还有昨天那次也是......看来你也是个有不少秘密的人。”
“我希望你能像之前说的那样,好好对待它,否则我就会让CC把它捐给博物馆。”
我拨开人群,郑重地将王冠重新交到怪盗手中。
怪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朝我们行了一礼便离开了,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去阻拦她。
直到怪盗彻底离开后,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叽叽喳喳地询问着刚才发生的事。
“老师,刚才那一手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真厉害!”
“这是秘密,我不会告诉你们的。”我对此三缄其口。
“唉,希望你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不完美,但任务终究也算是完成了,那段录音我会如约删除。”
时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已经接受了既成的事实。
到目前为止,属于我的那一部分工作也终于完成了。
我把报警和收拾残局的工作一股脑地丢给其他人,然后逃命似的离开了宅邸。要是被瓦尔基里警校的警员们看见自己在这里穿女仆装,我这个上司就要颜面扫地了,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一个人走在夜路上,吹着晚风,心情很平静。
“戴墨镜的女仆小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耳边突然传来怪盗的声音,我这才想起自己的口袋里还装着她给的小型对讲机。
“听得到哦,阿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晶?!肯定又是那只死狐狸告诉你的吧......”
在经历了短暂的失态后,怪盗恢复了平时那副冷酷的模样。
“在成为怪盗之后,世人都在指责我的行为,但像你这样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所以,你为什么要把时钟之王冠交给我?”
“是啊,为什么呢?老实说,我这个人做过不少坏事,但也做过一些好事。不管是哪一样,我都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在军校的时候,我是个远近闻名的问题儿童。
人们都把我当成异类,一看见我就露出可怕的表情,一听见我的名字就满脸嫌弃。其实怪盗所面临的困境与我差不多,我能从她的身上看到过去的自己。
我比较幸运,能遇到一群愿意与我站在一起的同伴,但怪盗却依旧保持着孤独,只因世人都不愿意去理解她。
“我不会大言不惭地说想要去理解你的行为,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你就把这当成是‘问题儿童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怪盗沉默了半晌,才发出一声耐人寻味的笑声。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那只死狐狸会死心塌地跟着你了,你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帅哥老师。”
这座都市里的人始终都跟帅哥老师过不去了是吧!
“总之,我期待着下次再会。”
怪盗不由分说地挂断了通讯。
在一切结束之后,我又在千禧年学院里逗留了好几天,把该玩的游戏都玩过一遍,这才依依不舍地返回了夏莱。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偶遇了便利屋四人组。不知为何,她们几个的脸上都戴着一副熟悉的大墨镜。
为首的阿露一看到我就急着走上来显摆,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老师,快看!这副墨镜是不是让我看起来更凶猛了呢?”
“呃......是的。”
“我就说吧!毕竟这个款式的墨镜可是你......唔!”
佳代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慌忙捂上阿露的嘴,拖着她就要离开。
“社长,话不要说的太多!那我们就先走了,老师,你自己保重。”
看着匆匆离开的便利屋,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也没想太多。
继续往前走,我又遇到了从夏莱的方向走来的日奈同学。不知为何,她一看见我就满脸坏笑,鬼鬼祟祟地跟在我身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奇妙的兴奋感,就好像今天要去动物园看狮子一样。
“日奈,你干嘛跟踪我?怪可怕的。”
“我只是在想,我以前和你相处的时候都是我在吃瘪,这回怎么也该轮到你了。”
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算了,她想跟的话就让她跟着好了。
接下来,我遇到的是阿比多斯高中的五人。她们一下子就围了上来,对着我上下打量,指指点点。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怪怪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莱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件事一定和我有关,无论如何都要问清楚。
她们盯着我看了好一阵,脸上突然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仿佛我不是夏莱的老师,而是她们的小孙女。
“女仆装,很可爱哦!”
“嗯嗯,墨镜女仆,这个形象很适合去抢银行。”
“要是能在夏莱也穿一次给我们看看就好了。”
女仆装?墨镜女仆?在听到这两个关键词后,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丝线一下子就被扯断了。
“Что,чертвозьми,происходит!(他○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短暂的慌乱过后,我很快就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千算万算,没算到家里还住着一个偷窥狂,那些死贵族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哎呀,这个眼神很有叔叔我当年的风范呢~!”
在星野的赞赏声中,我带着羞愧与愤怒朝圣所塔的方向狂奔而去。
“夏洛特!”
当我踹开咖啡厅大门的时候,夏洛特还在慌忙收拾着挂在墙上的“墨镜女仆偷拍照”。
我不在的时候,夏洛特用自己的手段把我穿女仆装的模样拍了下来,还挂在这里像动物园里的狮子一样供人观赏了好几天。
好在,这头母狮子现在要出笼了。
“冷静点,冲动是魔鬼......”
在东窗事发后,夏洛特勉强挤出了一个僵硬又猥琐的笑容,试图向我求饶。
散发着比“枪毙”花耶那时还要强上三倍的杀气,我捏紧拳头,在众人的围观下一步一步地朝她缓缓走去。
“医药费和损失费明天再给你慢慢算,今天你只负责让我打到爽为止!”
今天,给夏莱的成员们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格斗课。
又过了一天,时和游戏开发部把女仆装和墨镜邮寄过来了,说是给我留着做纪念。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夏莱的同伴们似乎更加兴奋了,整天缠着我穿上它去做楼下咖啡厅的看板娘。
桃井也顺势打电话来找我,说她们想把这次的冒险做进《碧蓝档案》里。除了她们自己的新装扮外,还打算追加一个全新的角色——“神秘的墨镜女仆”,为此来征求我的许可。
身败名裂的我自暴自弃地答应了这个请求,但表示希望她们能把这个角色和我本人划清界限。
“我们为她想了一套与你完全扯不上关系的背景故事,你要不要听听看?”
“好吧,说来听听。”
“首先,神秘的墨镜女仆是个从小就接受训练的战斗机器......”
“呜......”
我总感觉这个背景故事编的太苦大仇深了,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她在一次重大的事件里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同伴、朋友,十分惨烈......”
“咕哦!”
“失去一切之后,隐姓埋名来到基沃托斯开始新生活,但来自过去的创伤还是会时不时地折磨她的内心......”
“哇咧!”
如果这帮宅女没有事先调查过我,那她们踩雷的本事还真是高超,甚至让我产生了几分佩服之情。
“老师!你干嘛一直在鬼叫啊!”
“算我求你们了,给她安排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吧!”
我强忍着哭腔,用最卑微的语气对着话筒说道。
新角色很快就上线了,听说她在夏莱的玩家群体中使用率高达100%。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和先后经历过肉体死亡与社会性死亡的我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