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难吃......这东西是在廉价面包店里买回来的下等货吧？”
切里诺把捂热的面包从怀中取出，刚刚啃了一口就开始抱怨。她身边的智惠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表情来看，估计也不是很喜欢这东西。
不怪她们，我自己也讨厌吃大列巴，当初会买回来也只是为了缅怀过去罢了。
“我也知道这个面包很难吃，但至少能让人吃饱。要是吃不下，就先喝点水吧。”
这么说着，我把一杯水放在切里诺的身边，她拿起杯子闻了闻，又是一脸嫌弃。
“这水好冷！里面还有股泥土的味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这栋旧校舍没有自来水，我只能从外面挖点雪回来，等待其融化后又进行了简单的过滤，这才弄到这些勉强算得上是饮用水的东西。
顺带一提，那个杯子是在旧校舍里翻找出来的，里面爬满了恶心的虫子。我花了一些时间才把它洗干净......至少看起来干净就是了，总之绝对不能让切里诺知道这件事。
切里诺捏着鼻子喝了一口水，又勉强咽下几口面包，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我受不了了！好想回家！”
“切里诺会长，您要坚强，我们都在您的身边......”
切里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终于闹了一通脾气。见此情形，智惠匆忙放下手中的面包，满脸宠溺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看着这样的她们，我和白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啃着自己手中的面包。
“小久老师，你以前就是过这种日子的吗？”
白子吃完自己的那份面包后靠在我身边，话语中充满了怜悯。我摇了摇头，为了防止她继续产生奇怪的误会，我开始说起自己过去的生活。
“其实白熊学院的生活条件很好，我们每个人都有一间单人宿舍，里面有冷暖两用的空调和舒适的被窝，食堂的饭菜也算得上是美味。只是......”
“只是？”
切里诺不知何时已经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她和智惠也凑了上来，聆听我的叙述。
“军校的那些老家伙很喜欢折磨人，他们隔三差五地就把我们送到大山里去上野战课，一去就是好几天。在那段时间里，我们过的日子比现在还艰难，所以每次出发之前都会事先准备一些食物。”
“你说的食物，指的就是这些难吃的东西？”白子皱着眉头，似乎是在为我鸣不平，“在长身体的年纪整天吃这种东西，难怪会这么瘦。”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前不凸后不翘的模样，自嘲般地笑了笑。
“都跑去大山里过苦日子了，还管什么营养均衡？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食物只要方便保存、量大管饱就够了，这些东西虽然难吃又没营养，但却至关重要。更何况，我们还不是每一次都有机会事先准备食物。”
“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要怎么办？”
“我们学到的野外求生技巧就是在这个时候用的，大山里遍地都是食物，只要你懂得如何去处理它们。蘑菇、野菜、树果，有条件的话还能设陷阱抓几只鸟和野兔。”
“听起来也不算太糟糕。”
“不算太糟糕......吗？我倒还好，在考上军校之前父母就已经教过我这方面的知识了，但我的那些队员最开始真的是一窍不通......”
还记得第一次上野战课的时候，大家一起在营地附收集了一些食物。
我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其他四人收集来的东西，就觉得头皮发麻，赶紧走过去对着这堆所谓的“食物”扒拉个底朝天。
“开什么玩笑！你们把这些东西煮了吃，是想一起死在这里吗？这个、这个、还有这些都给我扔了！”
经过一番细心筛选，最后真正能吃的东西所剩无几，气得我动用队长的身份命令她们坐在原地，不学会把安全的食物辨认清楚就不许离开。
等我好不容易又收集来四人份的食物，回到营地时天已经黑了。
“欢迎回来，队长！”
她们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架起炊具，用先前筛选出来的那一点点食物做了一碗野菜汤。
“这碗汤只够一个人喝，当然是要留给我们劳苦功高的队长大人了！”
“呵，算你们有点良心。”
我将收集来的食物放在一旁，毫不客气地接过这碗汤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这几个人的厨艺可真不错，只是为什么碗里会有一棵蘑菇？我不记得之前筛选的时候有见过蘑菇之类的东西。
但更重要的是，这蘑菇有毒。
“那个蘑菇是我们从附近摘来调味的，只是一棵的话应该不会有事......队长！你的脸色好白！”
腹部传来一阵绞痛，我的视线猛然倾斜，口吐着白沫倒下去的那一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太难了！
“诶？听起来好危险啊！”切里诺不自觉发出一声惊呼。
“是啊，所以说野外的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的。不管怎么说，野菜好歹还能吃得下去，要是到了连野菜都没有的地方就只能吃虫子了。”
至于吃虫子这种事，我看她们也不愿意继续听下去，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听完后，切里诺只是低着头喃喃自语。
“是吗？像这样的日子我一分钟都不愿意去过，而Comrade却习以为常了......”
“别这么说，如果有条件过上幸福的生活，没人会希望去过苦日子。”
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去赞美苦难的人，更不会因为自己经历过苦难就见不得别人好，所以我也不希望切里诺去体验我经历过的事情。
切里诺突然抬起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Comrade，白子同学，你们趁着天还没黑先回去吧。”
“切里诺？”
“你们愿意陪我走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你们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个破烂地方过夜。况且，你的苦日子已经过得够多了，不需要再多这一次。”
“你确定吗？”
切里诺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害怕与不舍，但她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亲卫队要追捕的人不是你们，就算回到赤冬那边也不会被人为难。走吧，Comrade，明天我们再商讨如何夺回事务局！”
我留下其中一根大列巴给切里诺和智惠，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和白子在夕阳下踏上了归途。
行走在回城的路上，我总觉得自己应该为切里诺贡献一份力量才行。
“白子，我明天会起得很早，然后出一趟门。”
“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但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行为瞒不过她，而她也知道自己拦不住我，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所以，你想去干什么？”
“我要去帮切里诺拉点选票。”
我掂了掂手上的大列巴，轻描淡写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