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那么怂，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说法。
转生后她就从来没有在气势上恶霸过。在突然觉醒力量变成钻石真人前，给老爷们跪下把头磕响当当的，不说是日常，至少也是月经了。草民的求饶方式她轻车熟路，当年，还是菲尼手把手教会她要怎么五体投地……
.
“你是谁？”
.
“我，我叫露世。是个被帝国强迫的……”
.
“直接死在你手上的人，有上百人之多了。”
.
“都是黑吃黑死掉的！，我不杀他们，就为他们所杀！只是我凑巧得过【恩眷】，他们死不足惜！”
.
ZERO急促但还挺有条理的语句，给灰衣大侠听的挺震惊的。10岁出头就乱杀人的小畜生，朝廷里有很多。但能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身世来龙去脉不打自招的交代清楚，心智不像12岁的感觉。而且这标准的一丝不苟的跪姿，没有多少年的练习经验，不该这么娴熟……
确实不像跋扈的朝廷勋贵们的作风。油滑的令人心疼。
.
“你是杀手？”
.
“所以被朝廷看上我的才能。逼我来参加死亡集训。如果我能出去，就用禁药控制我为他们效力。”
.
“为什么这么小，就出来干这种活了。你家人呢？”
.
但凡是个人，都会对ZERO的外表和她所从事的工作之间的反差而感到惊讶。ZERO每次给的回答，也都差不多——差不多就和事实一样：
“村里遭了兵灾，食物衣服男性都被抢光了。我在山林里找野兽搏斗，被大人看到，收养了去。”
.
在这种时代，任何用现代眼光看来很难理解的人类的行为，诸如卖儿鬻女吃人论斤卖人肉，都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生活所迫。
遇到灾年，农户以村庄为单位死绝是奇闻——死的七七八八还是司空见惯的。12岁的小女孩，要在田里要干力气活就不提了，哪怕在怡红院之流的烟柳之地，都远算不上最年幼的一批。
.
“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
是会有什么测谎秘术吗？
反正这大侠起步也是个【超凡大师】，打自己就像自己捏没装备的零衣一样，不要太轻松。如果他会什么精神控制秘术，把自己打服再摁着自己的眼睛看他，大概也不难。横竖一死全看人家心情，ZERO也就老老实实把脸抬了起来。
之前第一眼时，ZERO以为大侠是个大叔，不过现在和人家对视，才发现人家并不老。只是胡子拉碴厌世脸罢了。人家其实相当年轻，皮肤甚至可以说嫩滑。估计着，撑死二十四五岁吧。
人家二十四五都已经【超凡大师】了，自己才是个臭狗钻V守门员。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可以这么大？
这个世界，不公道！
.
“不要跪着了，起来吧。”
.
“我不敢。”
.
“我不杀你。我不是朝廷的杀人狂。”
.
大侠是要脸的。他说放过自己，那就是真的放过自己了。毕竟自己这么年幼长得也可爱，有几个人能忍心杀死自己呢？ZERO拍拍膝盖上的土站起来，踌躇一秒，向没有带蓝环，显然是潜入岛上的大侠问该怎么离开小岛。
.
“你不是被禁药控制？”
.
“我假装被影响，骗到了他们。我才不想给朝廷打工，就是他们害得我家破人亡。”
按照朝廷的说法，凌晨时她就应该服用缓释片了。但她并没有那么做，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毫无疑问，毒药被她的绝对魔免体质给中和了。
.
“逃脱后，你还要做杀人的营生吗？”
大侠凝重的问道。
.
“我不是一般的狗腿。我是镇派之宝。值得出动我去杀的人，还有他们身边的人，无一不恶贯满盈，罪不容诛。”
.
“吼吼，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位小女侠咯？”
,
“我是孤女。公公死于兵役，婆婆死于朝廷加派三饷，丈夫死于匪患。他们是挣扎的死去的，我不想太多，只想和他们的那些份一道，尽可能活下去。”
.
前一刻还在戏谑，被ZERO实诚的不能再实诚的答案骇到，大侠面露苦涩。本以为自己是在教训敌特分子，原来，他其实是在欺负一个苦命人——那他跟朝廷的走狗，有什么区别？
“我给你一个向朝廷复仇的机会呢？为了你的家人，你自己。”
.
“我不敢。我就是害怕朝廷的武力，所有才被送来参加杀人竞赛。”
.
“你有神鬼莫及的武力。你难道不想为……”
.
“我不想。大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自己已经摆明了良民身份，ZERO料定对方不会难为自己，所以她从毕恭毕敬，现在到敢插嘴打断人家说话了，
“你要难为我一个十多岁的女孩，为你们出生入死的效力吗——那你们不是和朝廷一样，灭绝人性了么？你们，到底是要保护谁？为谁而战？建立一个怎样的新世界？”
.
零之三连让大侠更加羞愧。他刚刚甚至起了要让ZERO“至少帮他诓骗零衣，然后才能放她离开”的念头。他可以确信ZERO几乎没有说谎，她是千千万万因为朝廷的横征暴敛而挣扎的去死的黎民之一。自己，他们这些富有责任感愿意为了新世界而牺牲的勇士们，要为了自身的安危，去逼迫一个女孩为他们效力吗？
还要脸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
“住手泰勒。她不是朝廷的人。”
.
许久没有解决问题，之前的蓝小队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向这个位置靠拢。带头的蓝1端着劲弩指向ZERO，在看到他们后，大侠叫他们立刻放下武器。蓝1不从，因为蓝2是他的好兄弟，他亲眼看到ZERO把刀刃送进了他兄弟的喉咙。
.
蓝2执迷不悟，铮红的眼睛剐着ZERO要把她下油锅。大侠不仅武力高，格局也拉的开。前出数步挡在ZERO面前，他不怒自威的质问：
“蒙林是为了人民，牺牲在帝国的屠刀下，还是死在了这个女孩手上？”
.
“这不矛盾！”
.
“她的实力你们有目共睹。迟早有一天会在我们和朝廷间做一个抉择。你希望她站到朝廷那边去吗？”
.
“她已经为狗朝廷效过犬马之劳了！现在她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时间群情激愤。蓝2不仅是蓝1的兄弟，更是蓝3456共同的好兄弟。他们出生入死一同从【Innovator】反人类的人体实验中生存下来，是不知道共淌过多少趟三途河的至交。他们已经因为“小瑶”而失去蓝7兄弟了，再失去蓝2的痛苦，让他们决心就算跟大侠翻脸，也要ZERO偿命！
.
“哼！”
.
蓝1正面吸引大侠注意力，蓝4侧面偷袭ZERO。怒对方一意孤行之余，大侠鼻孔嗤气——他根本不觉得蓝方单独一人，有能威胁到ZERO的实力。ZERO无辜的眼神问他她该怎么办，大侠回之以凌厉：
可以给他们个教训。
.
“啊啊啊！！！！”
蓝4跳起从高空对ZERO使用劈斩，ZERO面无惧色不动如山，反手直接一记升拳硬接蓝4的手刀。非手臂加强型改造人的蓝4跟ZERO碰一记狠的，ZERO毫发无损而他骨头几乎碎开。蓝4的惨叫声让蓝人们动容，他们知道红方里零衣是很厉害的，此次任务的唯一目标，就是杀死零衣。但这，怎么红人里，有个比零衣素质还强的？
.
虽然被改造，但蓝人不是没脑子的野蛮人。他们之前就已经见识到了ZERO甩开蓝1的速度，现在又见识到了她同样强的不像人的力量与筋骨。马上就散了开去，抽刀站位摆开互为掎角之势的阵型，先求自保。蓝3取弩机瞄准ZERO，他以白银的实力敢做出头鸟，下场自然是被ZERO一脚踢到男人的要害，再起不能。
.
“够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
蓝4手骨折，蓝3断子绝孙。这对蓝人们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了。大侠拔出佩剑，横亘在两方之间。他看ZERO，ZERO当然耸肩表无辜；他再问蓝人的意思，蓝人眼中喷火，却也不再敢像之前那样，轻举妄动嗷嗷叫要找ZERO报仇了。
形式比人强。他们6个布置好陷阱，打一个受重伤的黄金零衣都那么艰难。要在无准备的情况下对付战力通天的ZERO，和铁了心保她，战力捅破天的大侠……
.
“你，当真，要替她出头？”
.
“我是在保护你们。”
.
场面一时尬住了。蓝人们闹得气势汹汹，但如果不是有大侠在威慑，ZERO潇洒离开前，指不定要拿走他们几根胳膊腿甚至是子孙袋。蓝4也不可能说只骨折一只手，就能全身而退。恨意使他们愤怒，但也没完全让他们丧失掉理智——
.
“在通向胜利的道路上。你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会倒下。每次倒下一个，你们都优先要以复仇为最高目标吗？你们加入时，发的誓言，为了苍生黎民百姓的誓言，就那么廉价，随意便可被践踏，甚至是当着别人的面践踏吗？”
蓝人们准备撤了，但显然没就此善罢甘休。大侠气沉丹田，让自己的声音如洪钟般，敲在了蓝人们的心头。
.
“我们要是都死在了这里，你回去也别想好过。”
蓝1丢下狠话，搀扶着惨遭**的蓝3，招呼着其他兄弟们消失在了林中。
.
他们是跑了，就ZERO不敢跑。大侠替她出头她一点都不敢动，因为她根本不惧怕蓝人们的记恨——
她怕的是大侠的记惦。
.
“露世……算了，就叫你露世吧。你聪慧的不像个十多岁的女孩。以你的见识，我想，你应该能明白将来天下的格局。”
.
“……”
ZERO咬唇，不答应。
.
“能逃一天算一天吗？罢了，你是个女人，会这么想倒也可以原谅……我希望你还是能尽早做出抉择。改变主意的那天，你可以去全国【公会】那里发布任务：抓捕【危险种】【冰晶凤凰】一只，用于炼器。我看到后，就会去主动找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