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矛盾

作者:睦坂 更新时间:2022/8/13 9:46:08 字数:4038

ZERO是魔教中人,陆地神仙,所以她并不需要睡觉。在教育教训完黛丝小卡后,已是夜里丑时。但她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出城,循着环绕乌苏的维斯瓦河散步。

过去每当她有心事的时候,都会找维斯瓦河倾诉。不同之处在于,过去她因为身材幼小,特征明显,容易被人记住,所以她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现在她泯然众人,身份说是哪位大人物的女儿或者是妹妹都不成问题。半夜出城,她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正门,使唤士兵给她摇城门了。

从回来的那天开始,她就是乌苏城里最尊贵的女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乌苏可以说是清渡鸦的老巢,城主利先生只是名义上的城主而已。乌苏真正的管理者,其实是沙鲁达。她跟沙鲁达关系那么铁,别说半夜要士兵给她摇城门了,就算半夜把所有士兵都拉起来操练,演一出烽火戏诸侯的剧,也就是撒撒娇的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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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没有守夜人?哦。古代没有实验室制备细菌病毒的方法……」

在维斯瓦河边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段时间,ZERO偶然踩到了一具缺少了四肢的人类尸骸。从尸体外的破布来看,他生前多半是一个乞丐。看到他,ZERO的第一反应是:城防士兵怎么能让这具身上也不知道携带着多少病原体的躯体,有机会接触到这对城市来说至关重要的水源呢?

以前她做乞丐的时候,有好心的同伴叮嘱过她,千万要避开包括河流,城门等可能有士兵所在的地方,否则,被射杀火化转生一条龙服务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一百。现在看到这具腐烂了至少也有两天的尸体,她忽然开悟到:其实城市对水源的防守,不可能会像她以前想的,那么严苛。

这可是古代,没有大量制备病原体的方法,想要污染河流这么大的自然生态单位,不投上个几十吨病死的尸体,恐怕难有什么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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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也算是个体面人了。看到一具保存状况如此凄惨的人类尸骸,第一反应竟然是它脏了我的脚……“

同情心姗姗来迟,第二时刻,ZERO不敢相信自己刚才都在想些什么。又捂住额头向天,ZERO想着或许这样也不错。毕竟自己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杀杀生意思一下,足够了。如果同情心像小卡那样旺盛,遇到大婶大娘都要帮扶一下的话,那她不得累死。

不仅是身体的劳累,更主要是心灵上的——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心累。

“真应该把小卡带来看看。有功夫,有闲钱琢磨怎么救那剑人,还不如建个福利院之类的机构,救救这些饿到吃土吃人的可怜人。三百金株……呵,够用来给一万个这样的乞丐安置田产,给他们一条看得见的生路了……“

打量了一番尸骸的保存情况以及周围的痕迹,ZERO很快推断出了他的死因和他死后发生的事——

一个用杂草,树皮,泥土等不能消化的东西欺骗自己的胃,让自己不再感到饥饿的乞丐,出于想洗澡,或者是想喝一口干净的水的缘故,来到了河边。他欺骗了自己的胃,胃也欺骗了他——在没有感到饥饿的情况下,他饿死在了河边。

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三小时以内吧,有别的乞丐也来到了河边想要喝水、或者他和尸体本来就是结伴而来的。看到有可食用的肉类在自己面前,他没有想太多就拿石头拧下了尸体的四肢,啃干净上面的肉后离开了。之所以不吃头颅和躯干,可能是因为上面肉少,而且人类特征太明显,啃起来有心理压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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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尸体边呆站了一会儿,她扬起嘴角。是在嘲讽小卡,也是在蔑视自己。小卡只是太年轻,懂得太少,还处于盲目探索阶段,犯点错误也正常,而自己呢?

坐拥千万家产,宁愿留着不花,也不愿开个善堂。做过的善事屈指可数,也就是偶然碰到流浪儿,才会去积点阴德。这样的她,怎么也没资格指责小卡的不是吧。

哎呀,他们好可怜,小卡你快来救他们——这也太婊里婊气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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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步离开前,她并没有帮尸骸入土为安。不信神佛是一个原因,但主要还是嫌人家脏臭。她倒也想帮尸体火葬,但可惜刚下完雨,莫得干柴,她也就作罢了——反正就算没有士兵来收尸,食腐动物细菌真菌们,也会在接下来的三天内让他变的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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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e?有急事?”

闲逛着的时候,ZERO听到身后的动静,是Three追了过来。她喜欢在夜晚徜徉在护城河畔这不是秘密,自己个几个徒弟在家里找不到自己的话,他们都会来河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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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不上多么紧急……就是想着ZERO姐应该是有点烦心,所以想给你找些别的事参悟参悟。”

Three向身后示意了一下

“金先生之前去外地做拓展业务考察刚回来,他说自己收获颇丰……关于咱们企业的下一步发展规划的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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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业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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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聊,我听不懂就在旁边逛逛了,有事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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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e让路到一边,留下身材不高大,白白净净的金不露先生与ZERO单独对峙。小金微一躬身,后递上羊皮卷轴一宗。ZERO展开一看,嚯,生怕她文盲不识字,小金把他所见所感,画成了小人画给她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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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家活。我直呼资本主义不可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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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大人,您刚刚说……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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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啊,你的观察力非常敏锐……总结能力也很强。不过,这事在国内,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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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请大人赐教。”

金不露是头脑敏锐的当代人,但ZERO的肚里有一套现代科学知识体系。虽然她基本没怎么用过,但却是少有的能理解金不露思想的人,所以金不露对她非常尊敬——尽管她几乎不太会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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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露去了一趟以盛产美少女而享誉世界的季国国中之国:基辅公国考察业务。基辅国有自己特别的国情、历史原因加上女多男少,使得风俗业几乎成为其支柱产业。而且和其他国家与地区间的风俗业几乎尽不相同。

全国范围内,风俗业从业者的政治身份一般都是奴隶,有少量例外,但并没有引起重视。而基辅公国,已经很先进的,在使用市场上的自由劳动力。基辅内需不足,但整个公国延季国南部海岸线排开,进出口贸易发达。挣的都是国外的刀乐。具体到每家娱乐业公司,小金发现他们采取的制度都是雇佣劳动制。认真分析后,小金认为这种制度相较于传统的奴隶式风俗产业,利润率非常高:

他认为首先,允许服务员通过接更多的单,攒下私有财产的方式,可以提高她们的劳动积极性。并减少雇佣监管人员所需的开支;其次,店里也不需要承担员工包括衣物化妆品食物在内的开支。

这就好像地主使用雇农的生产方式,取代了使用农奴进行耕作的生产方式。虚无缥缈的、有希望存在的额外收入的激烈,可以自然而然的就榨干雇农的每一滴血还有每一滴脑汁。而地主也不需要支付使得他们可以投入再生产的资源——

奴隶如果饿死,是奴隶主财产的损失;

但是雇农饿死的话,完全不要紧,会有源源不断的其他雇农,顶替空出的位置的。

后世往往管这种剥削者不承担社会必要责任的、通过在市场上购买廉价劳动力的生产方式,叫做资本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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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励导向的制度确实比奴隶制,在管理学上要先进些。但也不能直接生搬硬套。首先,客观上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我们有足够大的劳动力市场,供我们随意挑选雇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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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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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辅自有特殊国情,漂亮的女人随地可得。所以优势方在公司,他们可以随意压低报酬。我们呢?我们的员工如果逃跑了,要怎么补充?我们能用一个月10个银角的工资,从市场上雇佣到‘头牌’级别的美少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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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洁大人看的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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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只一条理由,就让金不露醍醐灌顶,直接把他的青楼制度改革方案掐灭掉了。

作揖后他表示自己不好修魔这口,就先回去睡觉了。Three同样不常修魔,看Zero在和金不露交谈后若有所思还嘴角带笑,似乎已经从小卡的阴影中走出后,他也随着金不露一起回城了。而ZERO还不打算回城,今天她不困,在树下坐一坐,点着BOSS赏赐的口香糖味烟丝吸几口,就算是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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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依附……奴隶……自由……流通……市场……嘻嘻……”

老鸨把烟雾吹成弥散的丝状,神叨着自己楼里姑娘们的身份境遇。楼里的姑娘们对执行董事Three的褒贬不一,有的,觉得他是超级大善人;也有一部分,觉得他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会出现这种两极分化的评价究其根底……还是在于入行前姑娘们的身份。从乡下买上来的姑娘,可能这辈子也没吃过几次大米饭浇酱油鸡蛋,楼里不仅顿顿有甚至还管饱。那可不感恩戴德嘛?

做奴?如果用顿顿大米饭浇酱油鸡蛋去乡下招聘,能征召不知多少死士,愿意为这样的主子肝脑涂地呢。

至于城里人……比如说家道中落被坏人拐卖的妍儿,就受不了这种生活。不过ZERO连城里人的死活都不太在乎,更何况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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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着初夏的晚风,老鸨掐指一算,就算是在这个世界,她也已经22岁了。黛丝虽然身份尊贵是她讨厌的体面人类型……但她确实是只有14岁。跟个小丫头片子怄气,下手那么阴狠恶毒,实在是不丈夫。要不放过她算了?

“14岁都是当妈的年纪了。不是开脱的借口。肮脏……哼哼……肮脏。”

短暂的心软后,老鸨觉得还是不能放过黛丝。想十多岁时候的自己,可是家里最受宠的宝贝……所以得了可以去给地主家放牛的差事,可以中午晚上吃到两顿常带油腥肉渣的厨余剩饭。尽管如此,生存条件仍是艰苦。冬天的时候天寒地冻,她只能穿草鞋出去放牛。敏感的脚心踩在温度在零下的冰面上,那和受刑又有何异?

每每到那种时候,她最盼望的,就是老牛能赶紧屙泡屎,这样脚踩进去就能暖和上许多许多……

老天爷不讲公道,让很多人出生就不需要食人间烟火。而她是天道的补全者,替天行道让体面人体验黎民疾苦,她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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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嗅……”

俄而,ZERO敏锐的感官从城外的方向,听到了动物的身体在草间滑动而产生的摩擦声。普通的动物听到人的动静,一定是会逃跑的。但是对方的声音却是在向她靠近……是危险种?

拔出手杖中的直剑,ZERO决定正面出击正好也为民除害。走半道,她嗅明白了,确实是危险种——身为蛇妖的ONE,闻着她的味儿,就这么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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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沃日……”

跟巨蟒迎面撞上,看到蛇信在向她招摇的那一刻,她大脑的反应,是唤了对方的名字。而身体……太过诚实。已经在酸软发胀,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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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个几把!我完全没有准备好啊!

欧若拉咒骂身体反应太诚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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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一下子蹿高了,得有二十公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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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烟雾后,大蟒蛇变成了拥有三米长下半身的半人半蛇。美女蛇凑近ZERO,尾巴一圈圈叠起,明明还没有和ZERO的身体接触,窸窣声就让她条件反射的般的,觉得自己已经窒息。但场子不能怯:

“听BOSS说,你都缠断了好几棵树。就那么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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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嗉嗉~”

分叉的舌尖在ZERO额间碰了碰,是同样看着ZERO长不大的ONE,在确认她真的是ZERO。结果让她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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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原来的味道?”

ZERO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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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有任何能做标记的特别气味特征。也没法给你标记上那种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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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疼!轻点——”

大家已经是老女同了,不要多说什么情话,ONE在确定ZERO就是ZERO后,【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差点就哭给她看了。ZERO下意识的表达对ONE行为的不满,下一秒她后悔极了。

告诉ONE对那里粗暴的话,她很疼?

ONE可太喜欢“疼”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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