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刺客外表很甜美,还极可能是贫苦人家出身,但她想杀沙鲁达,这是ZERO所绝不能允许的。心念着自己四十年心灵阅历比哈布斯贝格家的小吏们见识多,于是她亲自提审茉莉。她不喜欢心理变态的酷吏不假,但差点毁了自己美好新生活的女刺客更可恨,值得她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撬开她的嘴。至于改善地牢环境……那确实是必要工作。
除此之外,她还要防着狱卒手上没轻没重把人给打死了,但如果打不死的话……
在她的言传身教下,狱卒很快学习到了原来审问不是一门就把人往死里打的没技术的活。为了从活的人口中讨出东西来,不仅要心狠手辣,还要思维会发散。
然而,也就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虽然女刺客的惨叫声连绵不绝,但剧痛却并不能令她屈服。来的快的法子失效了,于是她又教了人慢的法子:她命令狱卒停止对女刺客的肉体摧残,转而准备凉水和铜锣,折磨她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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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您怎么还没去睡啊?”
跟女刺客精神干耗是下人该干的事。ZERO不困归不困,但她也不想在腥臭不通风的地牢里多待。把命令下好后,她从地牢中上来,看到沙鲁达正坐在一楼的大厅里闭目养神,仆人们也在楼梯间上上下下,都是很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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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萝啊……问出什么东西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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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摇头:
“目前还没。不过我让他们用噪声扰她不让她休息,两三天内,应该是能有所突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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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鲁达被家里出了奸细的现状搞得睡不着,大半夜的联系乌苏总部派情报专家和护卫来,联系在双狮城里的他的妻女先到亲戚家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本来这些事交给老管家埃里希处理就可以了,但沙鲁达放心不下,在妻女的安全事宜安排上,他要亲力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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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快点!快点!”
有女仆三名男仆一名被绳子绑成了一串,要被押进地牢。ZERO一问询,得知她们是和女仆“叶卡捷琳娜”关系最好的四人。叶卡捷琳娜就是女刺客所戴面具饰演的那位女仆,现在她下落不明,而她们四人没能发现“叶卡捷琳娜“的异常,有涉案嫌疑,所以被一同收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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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那个女刺客虽然骨头硬,但她的心有可能是软的。”
看到她们下狱,肚子里的坏水被一搅,ZERO又生一计:
“刚送下去的那些仆人肯定只是疏忽而已。他们不可能在毫无警示的情况下,就联想到好朋友会被人顶包的可能性。但是让她们在女刺客身边被拷打的话,她是有可能因为不忍无辜的人被牵连,而说出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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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鲁达在听到ZERO建议后,不是龙颜大悦的夸奖她机灵,而是脸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这让ZERO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自己是不是表现得黑深残了点,和沙鲁达心目中的宝贝女儿相去甚远。但随即她释然:沙鲁达并非是真的想再要一个,像她外表那样甜美可人的女儿。他需要的是能够保护好他的家庭的保镖,收她做义女只是奖赏。自己越能出色的完成他给自己的任务,他就会越不吝啬对她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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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机灵鬼,你这些弯绕都是跟谁学的?不会是让那谁给荼毒了吧。”
沙鲁达把老管家埃里希喊来,让他照ZERO的意思去做。然后展开笑颜,在ZERO的脑门上轻点了两下,是对ZERO的坏心眼大加赞赏。“那个谁”是指清渡鸦总部里总管情报的特务头子,手段了得,深受沙鲁达信任。也知道ZERO的存在。但ZERO嫌弃他是个酷吏,对他颇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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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丹盐被抓住,关进牢里的几天,看到的……”
之前,ZERO描述自己丹盐经历时,只说自己是遇到了王者,又在怜悯她的另一位王者的帮助下逃脱的,但具体被困在了丹盐多久,经历了什么,沙鲁达没问。她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就也没展开,这就给了她现在扯谎,扮可怜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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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你了啊……不过,也没办法。不想被人严酷的加害的话,就只能先严酷的加害别人……”
坚忍不拔的大BOSS沙鲁达,有时候也会抑制不住情绪。城堡的安全工作他都已经下过命令,没什么他能做的了,于是他兴致大发,拉ZERO陪他饮酒消愁。席间他透露出的中心思想就一个:
年轻,做大家族的公子小姐的那段时日,是真的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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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家族替他们把所有的阴暗都遮在了外面,他们可以无忧无虑,纸醉金迷。长辈希望他们能争点气,别再幼稚,早点成熟学会做个有责任和担当的大人。他们不听,操碎了长辈不知道多少的心。快三十年过去,他们的女儿都到了他们当初那个年纪了,为了能让莉莉继续不谙世事的任性下去,他们也是心力交瘁啊。
负责陪酒做听客的ZERO嘴上一句话都没说,但,她心里还是很羡慕莉莉的。莉莉在玩公主换衣的年纪,她在做的,是赶早,去城里偷偷捡大粪。去晚了,粪夫上班了,她就要白走好多里山路了。要是碰到领头的粪霸,指不定,还要挨上粪勺几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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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真有干爹的范。可我怎么就不是拜金女呢?唉,都怪我之前上班太努力,钱挣太多了……”
沙鲁达酒量不错,心情不佳也能说到把一斤白酒下肚。但想灌醉魔免体质的ZERO,那就是无稽之谈了。他小酌一口,ZERO下肚一杯,他醉桌子上了,ZERO还若无其事的翘腿坐在一边,心想着自己现在是不是有点像小三。熬走了主母,又是干爹又是陪酒的,完了,人家还送自己包包首饰新衣服。
沙鲁达一开始说要当自己干爹时,她很感动,一天下来,她发现自己感动的早了点。虽然沙鲁达是认真的在扮演父亲了,但他的家庭却不是很合自己的预期。她得到了沙鲁达更多的信任,但付出的却是自由。她是哈布斯贝格家的面子之一,行为举止要拘束矜持,想想就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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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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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来到餐厅,是有事想禀告沙鲁达,ZERO从椅子上瞬移到老管家面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爷醉了,叫些人来,扶老爷回房休息。在老爷醒来前,这间城堡交给我来负责,有疑问吗?”
就算是第一次进哈布斯贝格家的伯爵领,被冠以哈布斯贝格家的姓氏还没满6个小时,ZERO也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在老管家埃里希面前是颐指气使的。她跟沙鲁达推心置腹过的,沙鲁达信任她这个孤女,她没必要藏拙,担心什么功高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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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扶沙鲁达回房间的时间里,埃里希捋着自己的白胡须和ZERO对峙,是想用气势压迫ZERO规矩点,别太把自己当主人。但ZERO毫不怯场,针锋相对。半分钟后,终究还是埃里希先服了软,毕竟沙鲁达明话暗话的告诉过他,ZERO是哈布斯贝格家的第二位小主子。而最大的仆人和最次的小主子,在这间城堡里,谁更有话语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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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那个刺客是这么自称的。她招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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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
ZERO?立刻看向墙边的座钟,离那些男女仆人被押下地牢,满打满算也没二十分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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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小姐神机妙算的功劳。”
认清ZERO的地位后,埃里希恭维道。
看来,沙鲁达把主意是谁想出来的,也一并告诉了埃里希,是提醒埃里希尊重ZERO。这位取莉莉而代之的新大小姐,坏的很,也鬼的很。别因为她外表明眸皓齿清纯可爱,就跟她耍什么花招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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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招了什么啊?”
ZERO询问的同时,埃里希把审讯笔记交给了ZERO。瞅到笔记的一刻,ZERO的瞳孔忽然就睁大了。倒不是因为内容有什么劲爆的,而是她发现——自己认不识上面都写了些什么鬼玩意。
这是用羽毛直接蘸取墨水在白纸上写的字,还有涂抹,更关键的是,这字迹贼基尔潦草。ZERO只勉强能认出来其中很少一部分字。
“这什么鬼画符,狗屎连稻草啊!”
ZERO吼出了三十多年前,前世的自己还是孩童时,家长老是批评自己字写得丑时所用的词语。
“字写得太丑了,跟鳖爬的一样,我认不识。你给我念念,她都招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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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是身经百战了,和BOSS一样读惯了各种潦草,四不像的别字,摸出门道来了,所以阅读起来几无障碍:
“姓名: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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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叫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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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这么自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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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以前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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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母没有给她起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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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ZERO表示理解,
“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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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20岁左右
行刺动机:父母因为伯爵逼税,被搜罗走了所有食物饿死,所以她长大后,前来复仇。
同伙:拒绝交代。但她交代了她所伪装的女仆叶卡捷琳娜被她打晕扔在了城里,如无意外,现在她应该已经醒了,很快就能自己赶回来。
是否有内应:否认。
判断:她有同伙,而且很可能会营救她。建议加强防御,在城堡周围设置陷阱。
四名仆人的口供彼此无矛盾之处。可以侧面证明,茉莉的确是在今天下午,趁叶卡捷琳娜去城里购买清洁用的杂物时,打晕代替她的。回城堡后,茉莉假装忙于打扫卫生,避开其他仆人的搭讪,所以一直没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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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母的名字呢?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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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她交代了自己父母的名字,邻居的名字和曾经居住的地点。我们查税务本,肯定了曾经有过他们这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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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把她的同伙也揪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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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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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这些都交代完后,反应是怎样的,是求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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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种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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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她觉得她的同伙能救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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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猜想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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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这同伙是不是有点强啊 ……”
ZERO用埃里希听不到的声音低骂一句。茉莉可不是稀里糊涂被抓住的,她是被自己一拳一脚打翻在地后,被捉住的。她的同伙要想营救她,必先要过她ZERO这一关,这点茉莉不可能不明白。
但是茉莉好像并不担心ZERO会把来犯的她的同伙如法炮制。
她对她同伙的实力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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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的担心并不是凭空的。一个饭都吃不起的孤女,流浪着流浪着,20岁就突然变成钻石强者,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
第一种情况,她跟ZERO一样,忽然开了属性面板挂。这种事概率不高,虽然故事里常有出现,TWO也是活生生的一个案例。但其稀奇程度,绝对比王者都高。这可不是玄幻世界,可以吃什么天才地宝精进功力。武者想进步,那只能是一天一天的负重训练锻炼肌肉,一刀一剑的对拼锻炼技法。除非你是玩魔法的,那也许能遇到什么玄幻的奇遇。但茉莉,分明就是个普通的钻石武者。
第二种情况,她因为根骨清奇,被什么厉害的传奇门派相中收徒,得以有效率的学习战斗的技巧。
第三种情况,她自己天赋太强了,随便一个地摊师父,或者自己随便练练,就变成现在折磨厉害了。
第二第三种情况,都是有可能的。但是茉莉现在竟然有恃无恐,那么,她有个比她厉害的多的师父,有一堆比她厉害,喜欢钦慕深爱着她的师兄,就一点都不奇怪吧。
知晓大师王者存在,而自身又只是区区钻1崽的ZERO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她把他们的小师妹打成了这个样子,他们若是要她肉偿,那可咋整啊!
要是茉莉要求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她对她做了什么,都要给她原样炮制回来,那她还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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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去找点醒酒的茶……”
ZERO汗流浃背,眼神缥缈,两股战战。仿佛看到了自己祗辱于大师人之手,求死不得于槽篱之间的幻境。
“快把老爷,还有负责老爷和乌苏那边联系的线人叫来。我们,可能遇到了点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