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出于对ZERO能走位躲子弹的忌惮,直到警备队赶到案发现场,敌人也再没有发动过新一轮的袭击。ZERO接管警务的过程并不太顺利,不过有哈布斯贝格家的族纹背书,加上蛮不讲理的铁拳,扯皮到下半夜,她总算是能坐到治安办公厅的警长的座位上,发号施令。
后续一个多小时的调查结果令人不安。虽然使者从哈布斯贝格家的城堡中回来确认了ZERO的身份和权威;但另一拨调查组却无法从两个俘虏:ZERO对门的洛斯,以及雇佣他监视ZERO的老掮客的口中得到有关于敌人的详细信息。倒不是两人有茉莉那么有骨气,只是敌人保密做的太好,老掮客只知道自己在时不时在给人收集情报,极偶尔负责为组织上的人提供住宿。但至于组织究竟是个什么成分……他根本不知道。他也从没有和组织上的其他人见过面,双方的沟通完全通过在任务栏发布写着暗语的委托来进行。
更糟糕的是,ZERO亲自考察了一下双狮的城墙:这才不过五米,巡逻队一晚上只走一圈的城墙,对于有工具的职业的杀手来说,跟不存在也没有什么区别。而且随着游侠们的广泛涌入,市政厅也基本上失去了对出入人口信息的掌握能力。
说人话就是:双狮对敌人完全不设防也没有能力设防。有限的警备队员,也就只能保护敌人不至于大摇大摆的走近市政厅了。我在明敌在暗的局面没有得到深刻改变,让ZERO深刻感受到了刺客职业的恶心人之处。那可真是闹得她精神紧张,茶饭不思,疑神疑鬼。她自己确实是不怕低级刺客的,但近处有莲和哈布斯贝格家的下仆,远在乌苏还有自己真正的家。万一这些不明来路的刺客拿自己的家人恶心自己……
所以,她迫切的需要在双狮就同敌人决出胜负。至少这里的人和她的感情牵扯的还没有那么深。但困难在于,敌人很可能已经意识到她的强度,知难而退重振旗鼓了。如果他们已经顺着不设防的城墙溜了,那他们就有一万种方法恶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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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亲自带人去检查一圈城墙,看看墙下的地面有没有刚被踩踏过的痕迹。要看仔细点。城里就不要管了,管不过来激起人潮逃跑,反而不利。”
若无其事的给鼻孔了插着纸条的警备队长布置任务后,ZERO静等了一会儿,等来了杵着拐杖的罗宾逊男爵。罗宾逊男爵年轻时也曾是一位游侠,在一次任务中失去左手后,只能选择回家继承百万家业。不过退休后他并没有和老朋友们失去联络,老朋友的子女亲朋如果从事跑江湖的行业,他也会对他们多有照顾。所以,ZERO猜想他会不会能给自己提供什么帮助,在有关于敌人的身份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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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不得不这么晚还请您来市政厅一坐,请恕小女无礼。”
ZERO可不懂什么贵族间的社交礼仪,但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她还是硬着头皮按照上辈子看过的四流玄幻剧中的样子,不文不白不东不西的惺惺作态了一番。还好哈布斯贝格家的人缘不错,或者说莉莉可能也是个没礼貌的主,所以老人家也没有计较她的举止。只客套了一句,便让ZERO进入正题,介绍目前已知的敌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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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
认真听讲的男爵听到ZERO说起敌人实力在钻石以上,人愣了一下,他搜刮自己丰富的阅历,也没能理解钻石实力是什么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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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他很厉害,已经很接近能御气隔空伤人的‘巅峰武者’级别了。不过还差是差了那么些许,终还是突破不了肉体凡胎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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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揪着胡须,审视着一脸坦然和无辜的这个哈布斯贝格家的小辈。他年轻时有幸,见过一位可以连续出掌,把人头粗的小树接二连三拍断的巅峰武者。往后的日子里,他几乎连这个概念都不再曾碰到过。而ZERO谈起这个名词时毫无敬畏,同时还能估计出敌人的实力接近“巅峰”,那也就意味着……
“若果真如此,倾我们整个双狮之力,恐怕也奈何不了敌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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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也没有让查尔斯公子做无用的尝试。只有我才能制服的了他们。当务之急,是要引蛇出洞。但只有知道了他们是谁,想做什么,我们才能针对性的抛出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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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这基本就坦然自己是个巅峰武者了。男爵心惊,想着传言大概是真的,哈布斯贝格家果然是攀上了哪位大公或者朝廷里的贵人,所以才能用得上巅峰武者这种“御用”品级的大内高手。但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层次的人派来保护哈布斯贝格家的,这遭遇了仇敌,又何必找一个只是区区男爵的自己商议对策呢?
揣摩了一番ZERO的心里路程,男爵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问为好。就算对方是什么深山老林里的巅峰武者,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供职于王公大臣们,自己一个小小野地男爵,除了尊敬,别多问,别多想。
“依我看,既然对方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个人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奥贝尔格暗杀结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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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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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游侠不愧是老游侠,一张口就说出了ZERO从未听过的设定。据他所言,该结社是全国最诡秘也是最强大的暗杀组织,专门用来培训杀手,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更多的他也不知道了,否则该组织也算不上什么诡秘。关于他们的目的,他们资金的来源,男爵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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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会是【群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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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男爵知道什么是群青,对于ZERO的问题,他目光有些躲闪。他是因为不知道ZERO和朝廷,以及和朝廷同样庞大的势力的关系,所以不敢多言。在ZERO的逼问下,他才含含糊糊的说“群青的话应该也有可能”。又被问起群青可能的目的,男爵腹中诽谤:你们哈布斯贝格家吃皇粮受命于朝廷,暗地里跟不知道哪位大公眉来眼去的,你问我朝廷为什么会派杀手针对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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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奥贝尔格暗杀结社这样强大的民间杀手组织,只此一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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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信誓旦旦的给了肯定的答案。原话是“杀手这么恶心的职业,会引得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出现一个结社已经是朝廷的疏忽了,在朝廷亡羊补牢的严厉打压之下,胆敢组成杀手组织的势力,势必要被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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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
ZERO和男爵同时意识到了问题可能出现在哪里,心照不宣的把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了。
如果钻石以上杀手除了散人,就只效命于奥贝尔格结社的话,那茉莉的后台可能就是结社,但城堡那边还没有任何异常,茉莉的后台不可能先提自己头再去劫茉莉的,两个任务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但如果是朝廷发现了清渡鸦竟然胆敢暗自培养杀手,优先派群青解决头号威胁,合情合理。
ZERO想起了什么,赶紧又把老掮客的供词拿出来认真读阅,果然在细节上找到了,时间上他交代自己是在三个月以前,就收到了找一个红的不像话的女孩的任务。三个月前自己还在去往丹盐的途中。但考虑到这个年代信息传递的速度……
再往前数十天,自己跟一个神出鬼没,脸被涌泉之恨斩过的灰发男子交了手,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实力。那能操作“空间”,召唤无数大型猛兽的魔法道具毫无疑问是一件帝具。所以整件事情的逻辑,便是某朝廷帝具使在乌苏乱搞笨蛋召唤兽测验,结果召唤器具被ZERO一不小心毁掉,他恼羞成怒要宰了ZERO为他的魔具报仇。然后差点被ZERO反杀。回去后他越想越气,派【群青】来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死掉了,如果没死的话就补一刀。这个猜测在绝大多数环节都非常合理,姑且可以先当做真相了,细节得靠抓俘虏才可能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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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对‘群青’也几乎一无所知。只隐约听说,其正式名称为‘隐秘机动部队’,代号‘群青’。既然是效命于朝廷的隐秘机动部队,想必是不会像散人一样,一击不成以保存自己为最优先级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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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意思是,只要我不紧逼,他们就不会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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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认为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他们既然已经被分配了取ZERO项上人头的任务,如果不完成就回去领命,势必会受到严酷的惩罚。小门小派要把刺客供着使,但朝廷可不缺生源,不养闲人更不养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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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游侠受尊敬。知识就是力量啊……”
小声赞美着知识,ZERO起身来到座钟旁,那里有双狮城的布防图。她以专业的眼光的读了一会儿,找出了几块过于繁华通畅,对于杀手来说不太好逃跑的街区。她想在其中一处设置处刑台,用来处决意图谋逆双狮领主的洛斯和老掮客。当然,处刑台只是噱头,只是个靠谱一点的,让她出现在公众领域的方式。杀手不太方便硬闯守卫森严,内部道路错综,而且缺乏可靠情报的市政厅,以他们自己的能力,也不足以掌握ZERO的行踪。在公共场合对决是对群青来说唯一可行的解。就算ZERO明牌告诉他们处刑台是陷阱,这鸿门宴,他们也不得不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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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要阻止敌人落败逃跑的话,目前城内的守备力量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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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古籍记载,“群青”动手时最低两人一组,多时可致五人,并且全员配有效果千奇百怪的臣具。除非敌人抱着必死的心,要来换“此卡不受效果影响,被战斗破坏的结束阶段可以从墓地特殊召唤”的ZERO,否则,要同时消灭复数个身手矫健的魔具使,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您说,如果我始终不在外露面的话,他们会强闯市政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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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是他们的上级的话,肯定不希望看到他们无功而返,向自己汇报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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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僚主义作风可真行啊。”
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中,ZERO点头渗笑。
“那就先维持现在的局面……等他个,三天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