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鲁达让洁萝伤心了。
本来说是派她去陪莉莉，去帝都上学的。但在信里，他说他的后台“特纳能斯特大公”相中了她的才艺，所以吸纳她去公国的首府特纳能斯特任职。
听上去只是职位的调动？但沙鲁达还说去上班的时候想带谁就带谁，把婉儿带上都行。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职位调动，这是……
幸贿赂。
沙鲁达知道她喜欢他，甚至愿意嫁给他给他做小。但这次，他还是把她卖了。把她，他的干女儿，举荐给了他的上司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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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狮乌苏被毁，就算是二号人物的她，也只能因陋就简住在城外的村庄里。这阵子不开心的事扎堆，夜半，洁萝做了噩梦。从身体内部涌出的不适打败了她，让她冲出屋外，半蹲在地上干呕。
“呕……呃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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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呜~”
夜行性的小猫咪在听到洁萝的动静后，从柜子上跳了下来，凑到洁萝身边。阿狸知道洁萝喜欢小动物，自己狐身跟她形影不离的同时，把小猫咪也一直带在身边。而古怪之处，是小猫咪的目标很明确——
舔舐了从洁萝的舌尖，所滴下的涎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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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不是媚魔。”
猫咪的行为让洁萝无语，却也没有表现出惊奇的样子来。很久很久以前，菲尼就曾经说过：她的口水是甜的。
婉儿，FIVE也给出过同样的评价。妍儿则因为对磨镜无感，没有和洁萝蛇吻，所以没有尝过她的味道。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反胃了。以前饿的难受时候，她总要把指头伸进喉咙里，通过引起反胃来使肠胃蠕动，缓解饥饿。过去的经验表明，她的干呕，是吐不出东西来的。胃酸、没消化的食物——不会有任何东西，能从她的食道中逆流而出。
所以小猫咪品尝到的，是货真价实的美少女香津，和直接从洁萝口腔里提取到的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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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么艳丽，是花妖无误了。我和她沾亲带故……可能，她是植物的生值器官，而我是植物的其他部分……”
清渡鸦、乌苏、双狮的善后事宜，有沙鲁达派专人处理。没她这个名誉副堂主需要操心的事。她在乌苏的家的灾后重建，也是福伯一个人包办的。自从灭敌并复原以来，大量的精力，她放在了猜测自己的物种起源上——
那个和她有极度相似外貌，大概率沾亲带故，并且直接导致了犽宿释放她的女妖王，是个切入口。现在看到小猫咪对自己的妹/汁很有兴趣后，她想起来自己可能没有肠胃，想起来自己的血包治百病，想起来自己的很多特征，最终，这些现在想起的证据，把她对自己的本体的猜测，锁定到了一种非常常见的植物身上：
「垂盆草……俗名打不死。生命力极度顽强，有点土壤就能生根发芽；只要根系没受创，露出地表的部分被摧残的再惨，都能存活；长得不赖，可以做观赏植物；汁液酸甜，而且有药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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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着“垂盆草”的特征，洁萝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一颗垂盆草精。但也有一些不那么重要的疑点：
身为绿色植物，化人后，她应该在很多地方保留自己的颜色特征。婉儿的本体，是红棕色鳞片的蟒蛇，所以化人后她的头发是红棕色的；阿狸是北极狐，所以头发是银灰色的；以此类推，洁萝的头上，应该是青草的颜色才对。
不过，妖精化人后的颜色，也没有什么成文的规定，说一定要和成精前一致。虽然大多数妖精的颜色都有迹可循，但是例外还是存在的。比如犽宿，他很明显是妖风成精了。如果严格遵循颜色继承定律，那他就要因为头发透明，而看上去就该是个光头了。然而，他是棕色的。
有他的前例在此，洁萝本体是绿色植物的话，但成精后变成红色，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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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啊……过来过来。”
小猫没有“零汁”吃了，喵喵喵围着洁萝的脚踝直叫唤，把阿狸给吵醒了。听到阿狸伸懒腰踹被子的动静，洁萝眼睛一转，计从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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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不知道洁萝要干嘛，但阿狸还是很乖的从床上蹦了下来。在看了洁萝的颜色之后，她先帮忙把小猫叼回草床上了——她可是像妈妈一样的，从小猫还是小猫咪的时候照顾它到现在，所以小猫把她当妈妈一样，很听她话。她不让小猫缠洁萝了，小猫只好蜷起来假装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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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我的口水。”
洁萝伸出舌头，蠕动口腔，让唾液在舌尖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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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萝大胆的言行让阿狸真的蹦了起来连连后退。她摇头，并努力晃着左爪，表示出阿拉伯数字“1”的意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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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跟婉儿解释的，你不用怕。”
洁萝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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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动物没有人类那种洁癖，舔自己被弄脏的毛发之类的都是家常便饭。所以在得到洁萝的保证——婉儿不会把她杀了吃肉后，阿狸也就大胆得直接把自己的舌头往洁萝嘴里送。左刮一圈、右刮一圈，要不是洁萝推开了她，她还准备二二三四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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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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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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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关于吃草治病的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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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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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口水有药草汁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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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歪头，这个问题看来不那么好回答。过了一会儿后，她化作了人形，用人类的语言向洁萝描述她的感受：
“不管什么味道的草汁，咽下去整个喉咙都会发凉。而你不太一样。确实有甜味……是那种汝汁的甜味，但非常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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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狸的用户反馈，并不算推翻了洁萝关于自己是垂盆草精的猜测。药草汁是凉的没错，但毕竟自己现在化了人，汁液中掺入了动物源的成分因而改变了口感也可以理解。只要自己的口水能治病，那就算是实锤了自己的确是一种草药精。
“你有见过板蓝根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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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蓝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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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见过什么花花草草成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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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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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可能是一颗失忆的垂盆草精。你说，如果我能找到另一颗也能也能和治病的草药精的话，它的传承记忆，能帮我判断出，我是不是一颗草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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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萝的问题对阿狸很无厘头，所以她直翻白眼：
“我怎么知道啊。你是不是以为我们非人类生物都是一家的，彼此共享情报啊？我祖上的所有人，几辈子十几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另一只妖精。我能认识婉儿，可是修了几辈子十几辈子的福分！以后我儿子就能知道，原来除了我们这一脉外，世界上是真的存在其他妖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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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哦……”
玄幻小说里，习惯把非人类动物统称为妖。并且宣布人是一个阵营，妖是一个阵营。
这种粗暴的以人为本的分类法，在非人类生物普遍拥有智慧的世界里，是否合理且不论。但在这个国家，在这颗星球，妖精的数量还没有多到能普遍抱团的地步。
低魔的妖精如阿狸，就是乡巴佬而已。他们几乎都会像同等级的人类一样，一辈子也不会自己离开所出生的地方。就算离开了，他们也都会以人类的样子生活，没什么事不会乱变身。两只互不相识的妖精就算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他们直到老死，都不可能有机会撞到对方变身的瞬间，从而得知原来对方也是妖精。
只有妖王这种立于世界顶端的生物，才会因为“人往高处走”这个规律，汇集于有权势的人身边。并且对自己的非人类身份不加掩饰，从而认识其他妖王，互通有无。
由此可知，洁萝就算遇到了一颗同样是汁液能治病的板蓝根精，对方也绝不可能有判断她是不是也是草药精的能力。对人类来说，这个草药那个草药功能相似颜色相似，都差不多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板蓝根和垂盆草之间的亲缘关系，有人类和老鼠的亲缘关系那样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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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干嘛啊！冷静，冷静呀！”
忽然的，洁萝摸了个水盆和一柄匕首到面前。阿狸的神经完全没有转过来时，洁萝就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道口子，血液顷刻间就泼洒了出来。看下刀的地点，洁萝也不是要自杀的样子，所以阿狸很快意识到，她是想看看自己的血液是不是同样甘甜。
“你不疼吗！每月流的经血还不够拿来做实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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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血腥味……”
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那么大一道豁口，真正喷到盆里的血，也就在盆底有浅浅一层而已，
“我打算把血掺食物里，喂给生病的饥民吃。不能用经血，经血里有大量的人体代谢废物，很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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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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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药三分毒——你说的也是。我可能有毒，这血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吃……”
洁萝正想着，拿谁来测试自己的毒性呢。忽然间，盆里的血像是硫酸一样，在与盆的接触中沸腾起来冒出浓烈的烟雾，并且愈烧愈快。洁萝吓的把盆甩出去，回过神来时，盆里已经空空如也了，而盆本身，并没有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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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土即化……你这哪是垂盆草精啊。”
阿狸望望盆，再望望蒙圈中的洁萝，又对她的身份提出了新的猜测：
“大地灵根，吸日月之精华，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我看，你其实是人参果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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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果精？给我尝尝，久闻人身果大名了，我还从来没吃过呢。”
不远处，是加了班的婉儿刚好回来。被她绿油油的目光扫中，阿狸顷刻间如中了邪咒，从人堕回了狐狸，白溜溜的缩回被中。只留不安分又藏不住的大尾巴在外，左右晃动，暴露出其主人内心的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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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情倒是不错。”
洁萝幽幽的应道。婉儿对外人是冷若冰霜的，跟她可没客气正经过。这次也不例外，婉儿当做房里的两只小动物不存在，就将已经没有矮她太多的洁萝推在墙上，上下打量着，琢磨从哪里开始剥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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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请我吃了顿大餐。是他那变色龙替身的家族。那一窝的变色龙虽然不是每个都是妖精，但他们也确实是有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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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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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我记得你，好像跟我说过，你最喜欢的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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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记错了。”
洁萝斩钉截铁毫不脸红的即答道：
“我分明说的是我终有一天会嫁人，对方的话，一定要比我强才行。我从没有强调过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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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嗤之以鼻：
“你对你那个小徒弟有不对劲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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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踌躇两下后，洁萝决定不对婉儿保密
“是真的。但这也确实不是我的本意。头一回见到他时，我就觉得他人不对劲，莫名的对我有吸引力。后来因为意外，他子孙蹬我鼻子上脸……经验竟然是甜的。我有点害怕，明显我周围这一圈，你们对娘炮外表的他一点都提不起劲来，说明他的这种魅力，可能是独对我生效的……跟我有这种说不明道不清牵扯的人，一个是日零，跟你提过她的；一个是长大版的我。她们都是王者，那小卡呢？他是什么来路，跟日零——那个和我是敌对关系的王者，又有什么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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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因为他也可能是，有可能成为王者，所以你就向他献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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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蒙蔽你的双眼了，我跟他梁子都结大了你看不见……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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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洁萝超变态动态视力中，一两帧的功夫，婉儿的形态就从邪魅的毒蛇少女，变成了穿着女装的卡尔萨斯。就连那双令人见过一次就忘不掉的绿色竖瞳，也被替换成了小卡特有的迷茫眼睛。婉儿身上的异响和异味甚至惊动了阿狸，她从被中探出个脑袋来，被胆敢摁住洁萝的“卡尔萨斯”给震慑住了一下，遂狐疑，再狡黠一笑——
她又不聋不傻，这小卡是婉儿变的的事实再好理解不过了。她多次亲眼目睹洁萝耳提面命小卡，威风凛凛，如今却被“小卡”摁在身下，两腿站站泪眼汪汪，活脱脱就是一现世报啊。
也太戳人XP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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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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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你我了。蹲下。”
“小卡”转了转脖子，用15米巨蟒的力气将洁萝压蹲归在地，位置正正合适。
“是甜味让你对他念念不忘？我得让你忘了他——一次吃个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