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狸的野望

作者:睦坂 更新时间:2023/2/8 2:16:41 字数:4062

在和洁萝的决斗中,玛丽使用的魔具,是一柄魔力接近枯竭的召唤物型臣具。它曾跟随上一任和上上一任沃伊切霍夫斯基伯爵,南征北战,为大公立下了汗马功劳。

一般而言,魔具是不能自己从空气中获得魔力元素的。它就像是用电器,需要合适的魔法师媒介作为充电宝,补充能量。不过,就算一直有充电宝,魔具也并非就能无限使用。魔力元素是很狂暴的元素,通过魔法纹路储存进魔具或者施放时,都会对纹路造成一定的且不可逆的磨损。轻微的磨损会影响性能,磨损到一定程度的话,魔具自然也就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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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到它看上去已经经不起再几次使用后,上任沃伊切霍夫斯基伯爵(不是现在这位)果断的封存了它,把它当做守护神一般,和先祖的灵位供奉在一起——如果始终不去使用的话,高制作水平的魔具被空气腐蚀的速度还是相对缓慢的,但也只是缓慢,而不是无损。它被封存至今,已经有足足五十年之久了。封存时,它就已经行将就木,五十年后它受到玛丽的感召而被唤醒,它很清楚的意识到这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战斗机会了,所以,它不愿放弃。

就算是老伯爵的孙女,也不能阻止它。

如果没有额外限制,它的能量还是够和洁萝再斗上个十几二十来个回合,让他酣畅淋漓的。但是当时任的沃伊切霍夫斯基伯爵的叫喊让它听在耳里,知道比自己强的人类马上就回来阻止他。他感到悲愤,自己为两任沃伊切霍夫斯基伯爵贡献了那么多,到头来,死都不能死得其所吗?

于是,它把自己的全部都变成了洪水,携着无与伦比的能量从高空冲向洁萝和玛丽,让她们避无可避,看上去都将香消玉殒。千钧一发的最后一刻,洁萝把玛丽拉倒在自己身下,撑起双臂弓着腰保护她免于遭受湍流的冲击。在给腰斩了一般的剧痛后,洁萝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被菲尼问及为什么要保护玛丽,她这么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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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救她?因为……鸡蛋不能坏一个篮子里吧?万一我没那么旺盛的生命力,出个三长两短,下半辈子,总还得有个姑娘照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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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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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哭丧干什么。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完好无损么?”

洁萝把菲尼抱怀里,气氛正暧昧的桃色起来时,敲门声不合时宜的传来。知道对方是仆人喊的医生,所以在一秒的思考后,洁萝决定不放开菲尼,但同时也并不让医生吃闭门羹:

“进来吧伯赫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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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好,尊敬的,额……沃伊切霍夫斯基夫人?”

来者左手提个三脚架,右手拿的是照明灯似的装置,洁萝猜这是诊断用的仪器。他头顶光滑,大胡子倒是一直连到耳后。菲尼提前介绍过他了,所以虽然他没身着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比如小卡那样的蛇杖纹腰牌,但洁萝并不用再多确认一次对方的身份。倒是对方,在对自己已经诊断过好几次的洁萝的称呼上稍稍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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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快进来坐下吧伯赫立先生。”

洁萝笑的很真,伯赫立医生对她的称呼让她感觉十分良好。不过瞥到门还是虚掩,并没有被合紧后,她表现的平静了一些,并给了已经坐正的菲尼一个眼神,让他去确保房间内的谈话,将会是秘密的。

“很高兴见到你伯赫立先生。我现在感觉非常良好——您来之前,大公有没有向您透露过,我为什么会感觉非常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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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早在一周前,您还没有到特纳能斯特来的时候,大公就找过我了。夫人,您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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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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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将腰部贴在这块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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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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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检查您腹部内部情况的魔法道具。虽然我想您应该是没问题了,但还需要书面报告存档并交给大公……”

魔法道具的效率令人难以置信。仅仅不到十下后,伯赫立便让洁萝可以回床上继续休息了。一张字条从它的一边被打印了出来,伯赫立边参考着它边在自己的垫字板上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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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赫立先生,我们之前谈到,大公有没有告诉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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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的,是的大公告诉过我,夫人。不过坦率地说,这可触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了。”

伯赫立是医生,牧师,同时也是绅士。作为绅士,他要先从胸袋里取出了自己的单片眼镜卡进眼窝里戴好,然后才展开自己笔录板上的纸稿文件,交给洁萝,

“早周一时,大公就将您的不具体特征交给我,让我查阅您可能归属的生物类型。但很遗憾,就算是到今天,我也没有什么头绪。对于动物化形的妖精,我们还略有所研究。但是植物,甚至是非生物的岩石,空气成的精,我们就一点都无从了解了。我能给大公和您的答案,也就仅仅只是如此——您确实不是人类,也不可能是我们目前已知的,本体是宏体动物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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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第三声)……”

听完伯赫立的回答,洁萝略感失望。随后她低头去看伯赫立给了自己什么东西,立刻就像手上拿着的是什么臭不可闻的东西一样,后仰的同时把胳膊伸的长长的,力求和纸稿拉开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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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看大门的菲尼听到动静,伸脖子问道。洁萝一只手捂着嘴在干呕没搭理他,他便回到洁萝身边,帮她捶背的同时顺便张望了一下是什么引起了洁萝的不适。看到原来是精绘且上色且器官碎的一团糟的人体内脏图后,就连久经搏杀的他也不由得皱眉,抓紧洁萝闲置的另一只手。倒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其他文字信息显示,这是洁萝——他的夫人在昏迷后的头一个小时里,肚子内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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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伯赫立先生。我想问一下您的绘画功底恐怕和宫廷画师比,也不多承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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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我如果有那种天赋,早年拜的师父就应该是弗朗斯·哈尔斯了。这并不算是我绘制的。如果没有我的师父留给我的魔具的话,它并不可能那么的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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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真的画您留着自己作研究就好了,我想我们患者们想看到的应该是简笔画。”

吐槽的同时,洁萝已经在菲尼的鼓励下,将短短五页的病情报告审阅完毕了。除了第一页的自己脊柱肋骨内脏消化道血管组织液在外力的震击下变成了令人恶心的状态外,之后的几页都没什么要注意的地方,无非就是在稳定康复罢了。

“12……18……24……26……天,我竟然昏迷了有27个小时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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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这样的伤势说实在的,如果平均分摊给27个人,27个人都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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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从没有昏迷过这么久。有一次,一根绣花针那么粗的毒针从我的大脑中穿过,我也只昏迷了两小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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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把大脑和内脏的拓扑结构的复杂程度的差异考虑在内,修复您这次内脏和骨骼所需要耗费的工程量,也远超一根针所造成的的的伤害的百倍。如此来看,夫人您的自愈速度并非是线性的……沃伊切霍夫斯基先生,您有什么疑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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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用解释他的疑惑,他没上过学,听不懂的。亲爱的,我知道什么叫拓扑,什么叫线性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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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尼移开了质询伯赫立的目光,假装自己没有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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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我能告诉您帮到您的,就只有您的这五次尸检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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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非常感谢您。我们晚餐时间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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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打扰您和沃伊切霍夫斯基先生的私人时间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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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您在这里过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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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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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尼去送客了。房门一时虚掩,这给了外面的人可趁之机。嗒一下,门被推开了,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随之出现。不是闹鬼,因为来的“人”是阿狸。

“快上来小狐狸。”

大病初愈,洁萝正确毛毛球暖手压惊呢,小北极狐来的正是时候。她把阿狸压在床上一顿猛吸猛rua。

“婉儿的蛋带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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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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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什么变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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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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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

洁萝挠起阿狸嘴下到胸上的绒毛,阿狸昂首挺胸摇着尾巴配合她,看神情,她喜欢被这样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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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和你商量个事呗。”

等洁萝也爽够了,停止rua她抱她进被窝像是准备要睡觉时,阿狸忽然口吐人言,惊得洁萝又跟见了脏东西一样的把她推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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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能用狐身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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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今天早上刚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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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刚才问你婉儿怎么样的时候你还在嗷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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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也懂是什么意思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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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什么事,你说……噗”

洁萝斜到床头柜上有点药粉,还有为了能让她安心服药而准备的甜果汁,刚尝到点甜头,就被阿狸给呛喷了出去。阿狸说:“你那天不是和我说,你和那个男人的婚姻关系已经被你单方面终结了吗?”

“你他妈再敢给我提这事我剥你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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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要维持和他的婚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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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动你的七巧玲珑心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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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阿狸把尾音拖的长长的,推开洁萝的手,如同在看商品一般,绕着洁萝打转,眼光非常挑剔。

“那位叫玛丽的大小姐,虽然你很努力的保护她了,但可惜你不够长,结果就是她胫骨以下给折的惨不忍睹。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救好,但未来好几年内,那位迷人的,危险的大小姐都不能再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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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喜欢这个消息。啪啪啪。”

洁萝一边点头,一边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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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初为什么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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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女无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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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狐点点头,停下了自己的转动。她坐到洁萝正对面,搓了搓爪子。尾巴抖的,是藏不住的兴奋,

“老大,我听说了,你家那位爱你爱的感天动地。甚至有可能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续弦玛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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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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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却没法给他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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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萝向后倒了在靠枕上,撑起半边脸,泄露出的都是苦恼。这年头又没什么避孕手段,十二岁开始她跟菲尼那么没节制的羞羞,后来又跟FIVE羞羞,这么多次了,她半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有,而且,例假也在获得力量之后再没来过了。几乎可以确定,她已经丧失生育能力了,或者压根就没曾有过。

“这是个不小的问题。”

洁萝没那么感性。就算身体已经是女性,她也对扮演母亲这个角色并不感冒。比起婴孩,她更喜欢小猫咪小狐狸一些。但她不能把自己的豁达加给别人,至少不能强加给菲尼。事业有成的他,需要子孙满堂,至少需要传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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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借腹生子,如何呢?”

小狐狸的爪子在自己没有起伏的肚子上拍了拍。看到洁萝眼中有红光,她慌忙摆手把话说完,

“听我说听我说。我对你男人不感兴趣——我在意的只是他那祖传的遗传信息。所以,你只要把他的染色体搞给我就行了,我不用和他有半分肢体上的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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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洁萝把自己呈果汁的杯子搅了搅,

“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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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上之后,你把他灌醉,假装是他酒后失态,造成了这个结果。然后你大度的表示没关系,十个月后,你再提出要过继我的孩子——其他什么都不用做,孩子会有记忆,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这样,菲利克斯先生和我都有了良种,你的地位更加稳固,而孩子自己也会拥有非常良好的出身,大家都会很满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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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是个公私分明的渣女没错,就算是被她取过经的小卡,要不是洁萝去哪都带着她,她都不会再和小卡碰过一面。把菲尼的子孙交给她,定是比交给其他女人,要值得人放心的多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阿狸才没有那么好心,以她的需求为出发点做考虑。所以说,菲尼的子孙对她来说极具诱惑力——就和小卡的一样。

在她的眼中,明明都只不过是黄金的菲尼也是和小卡一样,是特殊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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