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此时也有些思绪凌乱了，但还是强忍着心中荡漾咬牙道：
“那至少给我添上一件内衣啊喂！”
“不行的，那就起不到作用了。”
少女顿了一下，随即打起比方：“你知道宇宙是什么样子的吗？”
夏尔一愣：“知道……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穿着吊带蕾丝内衣的宇宙长什么样子吗？”
“……”
他好像明白了。
“可是你说归说，不要又挤上来好不好！那两粒，两粒！”
“嘻嘻，两粒什么东西呀？”
“……”
脸颊已然彻底熟透的夏尔抬起头缓缓吐出灼热的气息，扭过头看着那张抵在自己肩头上的面庞。
虽然依然是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似乎看到了一张绝美脸庞此时正抿着嘴努力憋笑的模样。
“我说啊。”
“嗯？”
“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真的就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吧。”
听到这个喑哑低沉的嗓音的少女不知为何芳心顿时狠狠一颤，下意识地有些慌张地松开双臂。
两个人坐在地板上互相对望。终于，少女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一拨挂在胸前的秀发。
“果然还是发现了？”
夏尔察觉到前后语气的微妙变化，忍不住叹息一声。
果然，从头到尾她全都是在演戏而已。
这个恶劣的脾性，简直和那个白毛猫娘一模一样。
他按捺住内心旖旎的心绪，干脆在床上盘坐下来抱起手臂：
“既然凯蒂你愿意面对面和我交流的话，不妨先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是夏尔，一个在你眼中应该不值一提的小虫子。”
这个少女干脆也不再装下去，手指轻点唇间轻笑道：
“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不介意的话我们到桌子旁再继续聊吧？”
夏尔忍不住用后怕而惴惴不安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眼，但还是咬着牙一点头。
他妈的，也没什么好害怕的！要是她真的想要拿自己打牙祭的话早在刚才自己精神混乱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不是吗！
而且他确实很好奇：这样一个超脱于星球和星系之上的庞然大物，究竟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
很快，两人在桌子边正式就座。
这个古神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杯热茶，把其中一杯端到夏尔面前便姿态优雅而从容地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来，凯特尔便抛出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你知道我现在多少岁了吗？”
“……现在这里乌漆嘛黑的，怎么看得出来啊。”
夏尔汗颜。
“那就凭气质判断嘛，随便猜一个数字呗？”
“……”
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须臾后讷讷道：“永远的十八岁。”
曾经叱咤风云傲立于天地之间的大炼金师，面对女孩子的真实年龄这个和某个魔法界不可以说出来的名字同等危险系数的问题下终究是怂了。
凯特尔哪里不懂他的想法，气呼呼瞪了夏尔一眼后继续说道：
“其实具体来说有多少岁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具体来说差不多快有六七千岁左右了吧？”
夏尔顿时一噎。
六七千岁？！大姐你是从某个叫做幻想乡的养老福利院里面跑出来的吗？
但是这么一来，这些就和之前在箱子上的浮雕看到的内容吻合了。
她在玛雅文明，甚至远在玛雅文明之前就已经降临到这颗星球上并默默关注了。
“这么说的话，你应该是在原始农耕时期诞生的啊。”他很快得出判断。
“不，那只是我被信徒们从虚空中被唤醒恢复意识的大概时间罢了。至于咱究竟在虚空之中沉睡了多久的话……”
她用汤匙搅动起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红茶，说到这里时却是停了下来，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
夏尔看着眼前这个颓然垂目的女人，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实话实说，六七千岁对于古神这个行业来说确实挺不合理的。比如某位痴愚与混沌的神明，它甚至还是和宇宙一同诞生出来的呢。
但是如果说是苏醒的时间来看的话，这个家伙真正的年龄估计又要往上面添好几位数了。
想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我算是明白了。可是这有和你……对我产生兴趣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
听到这句话的凯特尔缓缓抬起头，双眼直直地盯着夏尔。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古神，甚至我根本就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
夏尔顿时被这句话惊呆了，只能看着她用感慨而带着些许文艺腔调的嗓音轻声呢喃：
“时间慷慨地赐予我死亡的豁免，却也悄无声息地蚕食我的记忆和良知。”
“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一个声音正在脑海深处不断地提醒和呼唤我，告诫我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可是我就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
“我甚至隐隐有种预感，照着这样的趋势下去，终有一天我会彻底泯灭仅存的人性，彻底成为失却情感与同情心的古老者。”
夏尔愣住了，良久后才似有所悟：“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活得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记不得东西了吗？”
“呵呵，你总是可以精炼而又准确地指出我想要表达出来的语意。”凯特尔俨然一笑。
他被这个猫娘格外灼热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摆手就是婉拒：
“不是，我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帮你找回记忆这种事情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况且这也跟喜欢和不喜欢什么的……”
“不，正是你可以帮到我。”
凯特尔笑了，端起英式茶杯轻呷一口：
“嗯……倒不如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帮到我。”
夏尔这下更加一头雾水了，忍不住有些发懵地挠头：
“那个，你还是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要做些什么算了吧。”
“别急啊。我相信你现在依然还对很多事情抱有疑问，我也希望能够在这里统统解答。”
凯特尔如是说着，随即伸出食指晃动起来：
“其实当初把你从梦境长廊里随手救回来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很强的预感，我认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