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难缠?”夏尔小心翼翼道。
埃德加低头揉着鼻梁:“猜猜为什么他放着一个白送上门的政治世家的小公主不要,非要和一个养一整个鱼缸的海王纠缠不清?”
“……”
“所以说,这次那个家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西西莉亚。”
说到这里,他神情显得前所未有地严肃,对着夏尔竟然就是深深地一鞠躬:
“我身后还有家族和老爹,注定不能表现得太过显眼。在她离开伦克尔顿之前,请务必保护好她,可以做到吗?”
夏尔诧异地一瞪眼睛。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啊,她不是坐上这艘船就是为了要来到不列颠的吗,留在伦克尔顿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里一阵疑惑,但是夏尔还是点点头。
埃德加顿时咧嘴一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嘟囔着“怎么老是钓不上,真是晦气”什么的扛起鱼竿再次离开了。
夏尔看着他穿过自己身边离开的背影,不知觉地皱起了眉头。
……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游轮终于在下午时分接近海岸,并且驶向某处码头缓缓停停靠下来。
提着行李箱的夏尔按着帽子,跟随着人群缓缓走过甲板与码头之间的舰桥。
当他的脚步终于脱离游轮踏上陆地的时候,夏尔的胸口无来由地涌现出一股感动,抬起头环顾四周。
此时正是忙完上午繁忙的工作与午间高峰期之间的闲暇时刻,往日熙熙攘攘的港口难得地人迹凋敝下来,留给鸥鸟落地啄食菜叶和烂番茄的空间。
这群可恶的强盗鸟偷吃食物可从来不会给钱,因此铺设的摊位也显得稀稀拉拉。
脸上长着好几个癞子的大妈用手帕擦拭着剩下的几颗又小又涩的苹果,时不时捂着嘴打个懒懒的哈欠。
地平线远方的金黄色霞光也斜斜地披洒过下来,将码头沿岸的逼仄矮楼统统照亮,在这样迷蒙昏暗的天色下却只生出更多颓然阴沉的格调。
“这里就是世界之都,伦克尔顿吗……”
夏尔自言自语着,突然感觉到有几道格外灼热的视线从身后传来。
他立刻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果然看到不远处聚在树荫下的一群盛装少女们。
这些撑着蕾丝边洋伞的大家闺秀们一边朝他指指点点,一边互相推搡嬉笑,时不时投来的眼神里尽是迷离而兴奋的火热。
夏尔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这些赤·裸·裸的眼神下仿佛连苦茶子里面都被看了个一清二楚。
“哎呀哎呀,看来很多人都注意到你这里呀达令。”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令夏尔格外头疼的轻笑声再次出现在他的耳边。
夏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皱着眉头面露苦笑。
他也从自己的父母口中听到了自己的接应人是一个相当出众的美少女,还留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应该是很容易辨认出来的。
但是夏尔还是觉得换上军装会被更容易地认出来,因此特意在船只抵达的这一天换上了这身打扮。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愿,确实变得引人注目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了起来:“诶,夏尔?”
他心里顿时一惊,只能战战兢兢地扭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倩丽身影。
此时,西西莉亚再次换上了那身女式衬衫,而且似乎是因为甲板上的太阳有些猛烈过头,她把外面那件西装外套随性地绑在腰际上。
她一看到扭过头的夏尔顿时吃了一惊,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后才竖起大拇指:“哟,你今天还挺帅的嘛,我差点都忍不出你来了。”
在一旁撑伞遮阴的凯撒也微笑着点头:“这身军装确实和埃赫德里公子的气质非常相称。”
夏尔不想要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连忙转移话题:“啊对了,下午那阵子我还想要向你辞行告别来着。”
“这没什么关系啦!我们总会有机会再见面的不是吗?”
就在两个人互相客套的时候,一旁的凯撒突然一鞠躬后便是开口:
“十分抱歉大小姐,我刚才记起来布伦希尔德号不是停靠在福西比码头的。”
“怎么了?”夏尔问道。
“哦,其实也没什么。”
西西莉亚一耸肩:“福西比这里虽然是伦克尔顿历史最悠久的港口,但是最多只能够容纳双桅帆船停靠出入。”
“如果让布伦希尔德进来的话绝对会搁浅的,因此它只能继续深入在新建的克劳德斯军用码头停靠。”
“就是这样,我需要向家族派出的车队批复一下,请恕我失陪。”
说完,这位老先生就迈着平稳的步伐主动离开了。
冷不丁地再次变成两个人的夏尔和西西莉亚显得莫名有些尴尬,互相对望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凯撒这个爱管闲事的老头子……”
西西莉亚叹息一声嘀咕着,随即冲着夏尔露出格外复杂的笑容。
“夏尔,现在回想起来这几天和你在一块真的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夏尔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随即打趣道:“你之前还说我不要担心呢,你自己不还是又开始顾着自责起来了吗?”
少女不禁一愣,忍不住会心一笑。
“抱歉,是我多愁善感的老毛病又犯了。但是……”
说到这里的西西莉亚顿了顿,随即冷不丁地说:“夏尔,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在展览厅的鲁塔亚会平白无故地被淹死呢?”
“那自然是凶手刻意移动过尸体吧,我们不都已经得出他是遭受他杀的结论了吗?”
然而,这个少女却只是抱着手臂微笑着继续凝视他,似乎是要他继续认真思考一下。
夏尔不禁心生窦疑,随即沉下心思重新回想起这几天来经历的一切。
突然他眉头一皱:不对!有问题!
首先,鲁塔亚的尸体被发现在展厅这个点就已经非常可疑。
如果你把一个人给淹死了,为什么不把他直接丢出船外,反而还要费劲地躲开水手还有各种无关人士的眼线抬到展厅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