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笑够了之后便来到湖边观察，而加百列也在瘙痒感消失之后，颤颤巍巍地凑了过来。
水面毫无波动，看来没有与外界联通，是片死水。
但二人在环顾四周时有了重大发现。
母体的根须们从岩壁中钻出并伸入水中，它们几乎布满了湖岸，事实上二人正踩在密密麻麻的根须上。
加百列强忍恶心，在脑中幻想了好久的炸酱面后，才勉强没吐出来，而且是番茄酱，因为是红色。
撒旦倒是没事的样子，他从水中抽出一根根须，一边解剖一边解析。
「龙兽无需进食与饮水，它们生命力十分顽强，有龙息就能活。既然如此，为什么母体要将根须浸在水里呢？」
撒旦再说尝试着使用自身的检测功能，这次倒是能正常使用，但与湖水接触后便又失灵了。
「这湖水里有异常物质没错，难道母体是像植物那样从这水里汲取这样物质，作为生产的养料？」
撒旦接连解剖了几十根根须，但结果令他有些可惜，因为根须里面并没有吸收、汲取的结构。
撒旦陷入沉思，他托着下巴，看着血红色的湖水，将其与已知的事物进行联想。
血红色，能联想到的有血液，染料，视觉效果。
还有龙兽、兽核、龙息的颜色。
他叹了口气，有些犹豫地将他杀死库斯诺时的记忆资料从大脑里翻找出来。
撒旦一直刻意隐藏有关库斯诺的资料和数据，因为他会莫名感到悲伤。而不去伤心的最好办法，就是遗忘。
可惜他做不到。
库斯诺给撒旦设置了删除功能，撒旦并非不能用，库斯诺也说过并不在乎他怎么做。
无论怎么想，删掉那些记忆资料与数据，对撒旦来说都是最好的，远离悲伤、保持最佳状态的办法。
但撒旦却不愿意删掉。
「撒旦？发啥呆呢？」
加百列见撒旦像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略微有些担心，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思考而已。」
撒旦抓住加百列的手，让她停了下来。加百列见状，短暂的犹豫后便让开了。
撒旦将正在化魔化的库斯诺与刚才还未完全自愈的加百列进行对比。
对比的结果让撒旦思路大开。
化魔化的库斯诺与受影响的加百列，二者的肤色完全一致，而且加百列的皮肤上还有淡淡的紫色纹路，甚至形成了鳞片的形状。
这些变化虽然不明显，但已经有加深的趋势了，这都是库斯诺被感染后的症状。
「加百列，你泡在水里时有没有感觉头脑不太清醒？」
加百列听到撒旦突然的问题后，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
「说实话我不太清楚，你可能不信，但我对于泡进水里之后的事的记忆都很模糊。」
现在，就连意识上的的变化都对上了。
虽然只用一对样本进行对比不符合科学的基本原则，但很可惜撒旦没有其它化魔的资料。
撒旦在查阅了关于化魔的文字描述后，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确认的想法是否正确了。
种种结果都表明：加百列感染龙息了。这湖水中有浓度很高的龙息。
但她是天使啊，天使会感染？这不符合当今世界的常识。
而且她的感染还被治好了，这更匪夷所思了。要知道人类一直被龙兽压一头就是因为感染龙息之后只能等死，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
撒旦用严肃的表情向加百列问道：
「加百列，天使真的不会被感染吗？」
「当然啦，不然的话，站在这里的就不是天使而是化魔了。」
她和之前一样，没有说谎的迹象。撒旦无奈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顺便提出了将加百列切片研究的请求。
可惜被哭着拒绝了，理由是还不想死。
撒旦也只能作罢，期待有一天能再捡一只天使让他研究。
「不对，如果我用强硬手段逼迫加百列的话，也不是不行。」
撒旦突然意识到了这点。
加百列吓晕了。
撒旦趁机收集了一点她的血液留作以后研究，然后叫醒了她。
「真是的，不要吓我嘛！一点血而已，要多少有多少，反正天使能自愈！而且我也没那么怕疼。」
「不，我没吓你，我是认真的。」
「我错了，几十毫升够吗？我可以立刻给您抽十斤。」
撒旦听后，在脑海里记下了：失血过多并不能击杀天使。
比起这个，撒旦偷偷检测了加百列的血液，发现她并没有和龙骑或是龙兽类似的DNA。
除此之外，就只有自愈能力和其他不值一提的DNA与人类不一样了。
也就是说天使真的不是依靠DNA抵抗感染的，只是单纯的用变态的自愈能力与感染干仗。
而且这种自愈方式还是天使独有的，就连撒旦都无法理解。
「算了，这个之后再研究吧，还有更重要的事。」
撒旦的大脑里可没记载过龙息能以水为媒介传播 ，如果龙息像病毒一样会进化的话……
毫无疑问，人类灭绝是早晚的事儿。
撒旦从背包中拿出两瓶水，与加百列一人一瓶迅速喝干净后，用其中一个瓶子装满了湖水，至于另一个……
撒旦用战刃割伤小臂，使他体内的血液——也是他身上唯一不是仿生的结构——流进瓶内。加百列急忙夺过背包并翻找药物。
「你你你你你你你为什么要割自己的手啊？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搞科研的是什么想的。我不是说了可以用我的吗？」
「其一，如果我真那么做了，我可能会被别人骂。其二，我需要的是人类血液。」
撒旦在接了半瓶后，乖乖接受加百列的治疗——虽然并没有用，毕竟他不是生物体，伤口是自己偷偷用【治愈修复系统】修好的。
他的血虽然本质上是人造血，但真论成分与构造的话，与真人血没有区别，可以说库斯诺在这方面的技术领先整个世界。
如果不是被感染加上资源不足的话，恐怕再过几年，库斯诺连撒旦的皮肤都能搞成真家伙。
顺带一提，撒旦的血是以库斯诺的血为原型制造的，所以如果被检测DNA的话，可以称自己是库斯诺的私生子糊弄过去。
撒旦将湖水向血液中倒出一些，瓶中的血液瞬间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原本鲜红的血液变成了绿色，甚至发出了淡淡的紫色荧光，而且增加了原本20%的量。这些都是化魔与龙兽血液的特征。
这一切变化都在两秒内完成。
随后，这瓶曾经是人血的东西的表层开始变红，竟形成了一层类似于化魔皮肤的膜状物。
撒旦立刻将它扔到地上，然后用力踩爆，随后又跺了好几脚，地上甚至都出现了裂纹。
「噫！好恶心！什么情况？」
加百列急忙后退了几米，撒旦表情严肃地道：
「这瓶血液变成了独立个体，已经变成化魔了。」
「哈？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这水里有龙息？！」
「你才发现？」
撒旦从包里取出铁盒和打火机，用铁盒盛满湖水后，开始用火机加热。
因为他一直背对着加百列，所以撒旦偷偷用【分子温变系统】代替火机进行加热，毕竟打火机的最高温度才几百度而已。
重复几次后，撒旦又进行了许多复杂的操作，又重复了几次后，撒旦的额头上第一次流下了冷汗。
「你不会想喝点热乎的吧？」
撒旦一如既往地无视了加百列的吐槽后，说出了结论：
「没有水蒸气，也没有与其它可能的液体发生反应，甚至铁盒都烧红了它还没沸腾，看来结论只有一个了：
「一定量的龙息能感染的程度也有限，只不过感染会扩散所以人类才拿它没办法。因为龙息是『能量』，不属于常规的三个物理态『气体、液体、固体』中的任意一中，所以才无法治愈。
「但这湖水可能是只存在于假设中的东西——液态龙息！」
撒旦挠了挠头后叹了口气，他既有得知龙息不会在水中传播的安心，也有搞到这一重大发现的惊讶。
加百列也挠了挠头，然后叹了口气。她只是单纯地没听懂，所以决定开口问一下：
「所以，这液态龙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
「好问题。这是绝对的坏东西。能量是无形的，连物质都不是，居然能凝聚出液态。通过感染那瓶血的速度来推算一下，这一瓶液态龙息相当于17只三级龙兽体内龙息量的总和。」
加百列这次仔细听后，似乎理解了。她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
「可怕的数字。也就是说，对于一直以来的，和龙兽的战斗并不会受影响，毕竟不需要液态的龙息，普通的龙息就已经致死了。这东西算是龙兽的后备隐藏能源，可以提升龙兽战力？」
「没错。而且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母体会将根须伸到这里来了。根须中没有运输结构是因为根本用不到，龙息依靠接触传播，并不需要管道之类的东西。」
撒旦随便找了根母体根须，将它伸入那瓶液态龙息里，在将根须拿出来后，那瓶液态龙息的量增加了许多。
「母体没有兽核的原因也明白了，它本身就是个源源不断生产龙息的兽核，它将多余的龙息都汇聚到了这里。」
「哇哦～一切都搞明白了诶！」
「天使抵抗感染的原理还没有。」
「哦……咱，咱能不提这个吗？」
撒旦给这个地方拍了个全景照，然后将那瓶液态龙息仔细封存，生怕它泄露。
加百列因为害怕背包里的龙息，都不敢靠近撒旦了。
「这东西我就收下做实验了，好了加百列，返程。这一趟收获颇丰。」
撒旦开始向四周观望，寻找出路。
「这次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吧？嗯——」
加百列一边说一边伸了个懒腰并抖了抖翅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