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普罗塔斯克城中心的一个公寓的门在一阵咔哒声后缓慢打开，加百列走进客厅，将灯打开后便让出位置。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撒旦抱着一大堆纸箱进入屋内并将它们轻柔地放下。
撒旦少见地露出了笑容看着这些纸箱，就像在看罕见的宝藏一样。加百列见到他这副样子，难得没有吐槽，而是用略带说教的语气道：
「撒旦啊……我仍然要说，所长说给你提供实验器材指的是开放实验室的使用权限，而不是真的让你把器材搬走。」
撒旦正在将一件件器材、仪器从纸箱中拿出，他似乎要把这里当做实验室。他满意地看着这些并不崭新的东西道：
「一些小的已经搬完了，现在只需要等他们把大的搬来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没事的，我要的都是些不算贵重的东西。况且，就算我提更过分的要求，赛因也一定会答应。」
「呜哇……实验室强盗啊……」
撒旦第一次尝到了身份地位的甜头，不过他倒是不打算一直用。毕竟这与他的本意相反，用多了之后就不能很好的隐藏身份了。
从研究所出来后，二人先是给撒旦买了部手机，然后便在市中心物色住所，租下了这里。
顺带一提，他们租了两间屋子，这里用来做实验，真正用来居住的地方在楼上。
「所以说啊，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在正经实验室里搞研究不好吗？」
加百列依旧在追问，似乎很不理解撒旦这一行为的意义。
她会这么问也是理所当然，撒旦也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但他不得不这样做。
他只得到了小部分实验器材的使用许可，一些重要的器材他没法用，虽然可以用他自身的装置替代，但那样的话，就会暴露在研究所内到处都是的监控和检测装置下。
虽说他可以骇入研究所的网络，改掉监控内容和检测结果，但是长久以来的话其他人肯定会起疑。
所以他才选择将器材搬出来，这样的话，就可以自由使用自身的装置与功能了。
总之就是风险越小越好。
当然，这些是不可能告诉加百列的，用来应付这个傻瓜天使的话语他也早就想好了：
「我不是正式研究员，是不能住进里面的宿舍的 。这样的话从租的住处到研究所，每天来来回回很麻烦。」
加百列听后，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清澈的眼神说「原来如此」，而是皱了皱眉并说道：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算了，不想了。你开心就好，决策权又不在我这儿。」
撒旦略微有些惊讶，加百列没那么好骗了，看来她长进的不止枪法。一直跟着撒旦，让加百列的智商也上升了。
「我再收拾收拾，你可以先到楼上休息去了。」
加百列的智力与战力提升是好事，但撒旦也不想让加百列继续思考下去，便开始打发她。
「终于可以洗澡了……肚子也饿了，晚饭怎么办？」
「晚饭就交给你了，现在也有钱了，就照你喜欢的来吧，我无所谓。」
「嗯……既然这样……那您就瞧好吧，敬请期待今天的晚餐！先走啦，bye～」
加百列先是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便双眼放光地跑出门了。
撒旦不禁觉得她的反应过于夸张了，只是让她布置晚餐而已，怎么这么兴奋？
不过，加百列毕竟是女孩子，应该趁机去疯狂购物了吧。
想到这里，撒旦照了照客厅中的镜子，他自己的衣服也已经惨不忍睹了，而且他还保持着大战过后的邋遢状态。
「我虽然不在意外表，但还是稍微打扮一下吧，让加百列也顺便给我买身衣服。」
撒旦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机给加百列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的要求。
「好了，收拾的差不多了，先把材料准备出来吧，明天开始研发【抗龙息血清】。」
就在这时，撒旦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在和加百列相处了两天后，他无意间养成的自言自语的习惯更加强烈了。
或许是因为通常都会有加百列在一旁吐槽吧，这导致撒旦的说话量增长许多。
他决定不管自己这个习惯了，也就是一如既往地——持无所谓态度。
撒旦坐在未来的实验台旁，拿起两个玻璃瓶，分别装入液态龙息和自己的血液，然后密封起来。
他没有立刻使用【治愈修复系统】来复原刚刚为了取血割开的手腕，而是拿起棉签涂抹伤口断面。
在用完一整袋棉签后，他才让伤口复原并将棉签们都封入了一个玻璃瓶内。
他并不是节俭到了某种境界，他是在收集【抗龙息血清】的重要材料之一——治愈因子。
生物体是能自愈的，依靠的是细胞的分裂分化。治愈因子能加快其速度，是当今世界每个生物体内都有的微量物质。
撒旦的【治愈修复系统】就是依靠大量提纯的治愈因子与纳米级别的机器工作的。而他的治愈因子则提取自他的人造可再生血液，所以他的治愈因子是取之不尽的。
撒旦可以将治愈因子传播到外界来为他人治疗。可能这才是库斯诺实装这个系统的初衷——
救死扶伤。
毕竟doctor有双重含义。而且撒旦又没细胞，只有纳米级别的机器能修复他的损伤。
抗龙息血清的工作原理就是让高浓度的治愈因子被血液送往全身，然后在药效持续时间内将基因补充完整，使注射血清的人拥有一段时间的足以抵抗感染的自愈能力，依靠这种能力来治疗被龙息感染的细胞。
只是血清补充后的基因是不可控的，会让注射者产生耐药性，导致之后变成库斯诺副样子。
减少治愈因子的量可能会解决这个问题，但会导致自愈速度慢于龙息扩散速度，只是让注射者晚死几十秒而已。
撒旦认为只要找到那个适宜的治愈因子的量，【抗龙息血清】就能完成了 只不过这个量十分苛刻而已，不能多也不能少，但这不代表他找不到。
看来库斯诺他们当初也是从天使身上得到的灵感，因为这种工作原理和撒旦刚刚发现的，天使抵抗感染的原理一样。
不过他有些在意，如果是以天使为原型的话，那一定是当初有天使配合了实验。既然如此的话，那为什么后世对天使的认识还是几乎一无所知呢？
想到这里，他通过手机询问加百列，是否知道天使与人类合作的科研案例。
得到的答复却是明确的没有，天使从未与人类在科研上合作过。
撒旦只好在脑海中与库斯诺有关的资料中寻找答案，最终成功在有关撒旦的实验记录中找到了一句库斯诺无意之中写下的话：
「当初被我们偷偷关起来用来研究的天使也已经饿死了，太专注于制造撒旦，让我把他给忘了，今天才想起来。算了，不重要了。希望撒旦别学坏。」
撒旦冒出冷汗，不得不感叹库斯诺对于实验的认真，怪不得这个实验一开始没有公开，甚至就连库斯诺之后公开的版本也没有提到天使。
关于库斯诺公开的版本的【抗龙息血清】的原理，只是说是经过多种不同的实验后，这种效果最佳。
很明显，库斯诺也不认同这种行为，但他们通过这个被囚禁的天使进行的实验又是如此重要。
这可是抗龙息血清，是能让人类反败为胜的东西，将它称为神器也不为过。
但那个天使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甚至还是明确站在人类这边的友军。
撒旦不由得联想到了著名的电车难题。
太矛盾了，撒旦也不知道这种行为到底是对是错。
他只知道，他不会重蹈库斯诺的覆辙。
虽然他也曾冒出过将加百列切片研究的想法，但他又不会真的那么做。
通过这件事，他的想法更加坚定，这种不人道的实验手段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他大脑里了。
「这种事，不知道加百列会怎么想，找个机会告诉她吧。」
撒旦明知道这会是个错误的决定，也还是这样做了，他觉得，加百列有权知道这种事。
撒旦不是个拖沓的人，他想到时就立刻给加百列打去了通讯，并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当然，关于撒旦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他并没有说。
「该怎么说呢，意料之中啊，我居然毫不意外。」
这是加百列的答复，撒旦也不由得感到些许惊讶。加百列接下来的话让撒旦觉得加百列的智商确实上升了。
「你想啊，对于人类来说，天使可是未知生物。对于未知生物，第一想法肯定是研究吧。所以肯定会有人抓天使去研究吧，我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还担心过会遇到类似的事呢。」
这么合理的想法居然是从加百列嘴里说出来的。
「再说了，你之前不也说过想把我抓去做实验吗？但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加百列突然的反问，让撒旦也想起了当初取加百列的血液时的场景。
撒旦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当时他还觉得这样有些过分，没想到和自己的父亲比还是收敛了。
「不过你愿意和我说这些，也意味着你是不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能飞一样。」
奇怪的比喻，但一想到加百列虽然能飞却害怕坠落，便又觉得合理起来。
更奇怪的是，撒旦居然成为了被安慰的那一方，明明他一开始还以为加百列会对他失望。
最奇怪的是，他真的有了一些安心感，似乎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是不会变成所谓的疯狂科学家吧。
在明确了研究目标后，撒旦便将这些材料收好，离开了这个准实验室，向楼上走去。
虽然他很想用一整晚来做实验，但刚经历过大战的普通人会更愿意休息而不是通宵，更何况还有一些大型器材和设施没搬来那。
「正好，验收一下加百列的工作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