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要背弃自己的母亲吗?
希罗?
我不觉得我要为此负什么特别的责任。
那在那之前,也让我再讲一个,与你所知的使君,截然不同的故事吧?
无妄君是一个生活在夏野乡村的,仿佛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仿佛没有财产也没有名字的帮工。
一个好像有见识,也真能干的,完整与完美的水滴,但不是人。
因为人类是残缺。
所以,这个无妄君,这是看起来像人,但其实不是的动物。
无妄君与希罗一样,是拥有动物渴求的人。
只是一个得到了满足。
另一个没有得到满足。
希罗或许会结婚,或许将拥有更好的工作,与婚姻的人。
无妄君却沾染了天魔,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无法得到。
无妄君怯懦而有妄心,但仍只是一个不敢去盗取的贼。
无论如何也为不了大道。
他却这样说着。
我要走到更远的地方去。
希罗生活的地方,所使用的律法,似乎强调的民意与议论。
就像是在春秋之后,用春秋决狱来杀贵族还有士族的礼,赐死的毒酒白绫,抑或子丘带在身边那把锋利的,而未曾见血的,用来防止受辱自裁的礼剑。
无妄君和希罗生长的年代,律法却与过去,似乎有些不同的。
但其实也没有不同,即使在春秋,无妄君和希罗这般类似的亡民,似乎也自有刑律,甚至私法来对付他们。
对希罗的审判,占了那本书很大的篇幅。
对无妄君的审判,却只有一个圆。
那个树阵的圆环,在可笑后带着几分不甘的叹息。
一种大丈夫生不得五鼎食,亦当死而五鼎烹。
另外一种憎恨。
或许这两本书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无妄君周围的人,都希冀着他的戏词,希罗周围的人,也同样希冀着他的忏悔。
在茫茫然的通向祖宗抑或轮回的道路。
在茫茫然的通向天堂抑或地狱的道路。
人们都渴求着他们的血。
用来沐浴使得自己有所增益,或用来治理病痛。
悲剧的背后,不需要蝴蝶的飞舞,抑或白鸟的啼叫。
坟前的蝴蝶和树枝上的白鸟,不过教人们忍受这样的生活。
抑或在忍受这样的生活之余,自己去创造一个空处,来逃避尘世的痛苦。
我并没有仔细去梳理一个框架,来表达这两个故事。
我也不想要去追究我的解读。
但我确实在这两本书的背后,在炎热的空气、咒骂与戏谑、乌鸦一般的人群的背后,读出了一种改变的诉求。
我亦是茫茫然的人,也便在这茫茫然的天空下,用茫茫然的文字,写下另外两个茫茫然的人类的故事。
走出来。
昭武君说,走出来。
弓手射向了膨胀的鼓,地狱的天神,在素白的小花旁讲述着那个人间与地下众鬼的故事,衔尾之蛇,啮食着自己来歌颂地下的火。
燃烧吧!
燃烧吧!
燃烧吧!
火焰,无论在黎明前,还是在长夜后,在这世间燃烧吧!
如昭武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