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看您的样子,应该不用特意向您介绍规则了吧?”
“啊,麻将的规则就算了。不过这间房里的规矩,还要麻烦你讲解一下。比方说,单局下注的上限之类……”
像是应付多了我这样的客人,还没等我说完问题,红龙保镖就流利地给出了一针见血的答案:
“请您放心。其实对于这一类游戏,我们店只负责提供‘场地’。只要客人交清场地费,其余一切我们都不会干涉。”
“嘿……也就是说,要赌多大都由自己决定咯?”
“只要您的对手们接受,您可以随心所欲地下注。不过……要是发生争执,我们不会负责仲裁,过程中产生的一切损失都将由客人自己承担,还请您注意。”
只收场地费,而没有店家的仲裁……这就好比在人族大陆上打“野场”,对我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情况。
一旦决出输赢,游戏就即刻结束。在排山倒海的喧闹节奏中,每个人只会关注自己桌上的情势,而不会有多余的心力去管别人的闲事。
“我明白了。”
我点点头,挥手示意保镖退开。
“祝您旗开得胜。”
保镖专业地向我鞠了一躬之后,踩着平稳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那么,来找找今天的大冤种吧。
我把玩着手中的通货卡,用锐利的目光扫视整个宽阔的空间。
从嘈杂的人声和热浪中,我发现墙角似乎有一桌刚好迎来了终局。
“可恶,怎能这般衰!我不奉陪了!”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条年轻的愣头青小红龙,正气愤地弄散了眼前的牌,皱成一团的眉头完美地诠释了他现在的心情。
他恨恨地掏出三张五十万级的通货卡,气急败坏地摔在桌上,在其他三人嘲笑的眼神中灰溜溜地离开了座位。
对于这恰逢其时地空出来的位置,我自然不会放过。
“各位要继续吗?”
看我走到座位边上,围在桌边的三位红龙瞧了眼我身上的破烂法袍,纷纷从眼睛里流露出鄙夷的感情。
不过,他们的眼神很快就变了。
原因有二。
首先,我没有角和尾巴。
“小伙子……你是人类?”
“没错,很稀奇吗?”
“那自然是稀奇得很。哎,没想到在龙岛上竟然会看到人类……”
“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你们龙族也流行玩这个。”
我揉了揉鼻子,和他们针锋相对地客套了几句。
太显而易见了。这几条龙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盯着我的手不放。
……哪有聊天时看着别人的手的。
不必多说,他们完全是被那张五百万级通货卡上的诱人光晕魅惑住了。
“怎样,来打一局吧?我可是好久没打,现在手痒得不行啊。”
看我晃动指尖捏着的卡片,桌边的几条龙纷纷笑眯眯地点头应允。
我一边在心中感叹这群龙族的势利眼,一边不动声色地坐到了椅子上。
“小哥,1000点对五万。”
“没问题。”
所谓的“点”,是魂式麻将中用于计分的单位。
每名玩家在游戏开始时,以两万五千点为起始。而玩家所拥有的点,可以用分别代表一万、五千、一千、五百和一百的实物点棒来表示。
不过,这里似乎没有五百点的点棒,相对人族大陆而言是比较古老的形式。
我趁着坐下的时间,稍微观察了一下桌面。
最近在人族大陆,我记得有生产出新的自动麻将桌,然而那种设备需要用魔力驱动,因此算是魔导具的一种。
不过,这家店并没有引入那种方便的魔导具。
大概是因为大厅里布置了那颗翠绿色结晶体的缘故……由高纯度以太结晶精制而成的反魔法装置。为了防止心术不正之徒用魔法出千,这家店特意张开了禁止一切魔力的结界。理所当然地,既然在店内张开了这种结界,就没法使用方便的魔导具了。
“嗯……”
我把拿着通货卡的手伸进法袍,借着红龙们视线的死角将它塞进储物空间。
1000点对五万。
这意味着如果初始点数被全部夺走,就要蒙受整整一百二十五万金币的损失。
然而我的军资金有至少四千万,这种程度的下注只能算小打小闹。
“开始吧。”
可能是我填补空缺席位的原因,按照龙岛的习惯,三人都没有提出掷骰子来决定,而是直接沿袭了上一局的方位。
东、南、西、北——在魂式麻将中,牌桌的四个座位有着特殊的含义。而在这一局,我则是坐在了北家的位置。或者说我分配到了北家的位置。
话音落下,对局开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默契地伸出手,迅速地将桌上的麻将牌打乱。
我一边配合他们的速度砌着牌,一边观察着这一套麻将牌的做工。正面不必多看,而背面则是用一种黑色的混合材料……在我印象中,过去是用竹子做牌背居多,像这种背面呈光滑黑色的麻将牌,倒是有种新颖的手感。
会来这里打麻将的,都不会是新手。洗牌与砌牌的很快就完成了,四方的牌山整齐地排列着,令人赏心悦目。
“好运来……好运来……”
东一局,在我手边坐庄的红龙大叔说着很土的话,把两颗骰子捧在手心里摇了又摇,直到其他人都不耐烦了才终于掷出。
骰子在桌上滚了几圈,最终停留在1和3。
第一回,出目是4。
随后轮到另一位掷骰子。
结果是2和1,出目是3。
最初的两个骰子,是为了决定从牌山的哪个位置开始配发手牌。当两个点数都出来之后,四人各自从牌山中取出对应的牌,摆放在自己面前。
按照魂式麻将的规则,每个人初始获取13枚手牌,以凑齐14枚特定规律的手牌为最终目标。
一般情况下,每人按顺序摸一张牌,如果手牌加上摸到的这张牌没能凑成“胜利条件”,就必须弃一张牌,以此往复,直到有一个人和牌为止。
发牌阶段很快就结束了,我整理好手牌,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其余三人的脸色。
两人愁眉苦脸,而剩下一人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而那个露出笑容的,正是这一局坐镇东风位的庄家。
那也是自然的。因为他的初始配牌相当不错,如果顺利的话,两三巡就能听牌吧。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
嗯……这个嘛……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在麻将这种多少被运气成分所左右的游戏里,如果想要确实地赢下去,可不能把希望寄托给虚无缥缈的运气。
还需要一些其他的小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