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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的时间，是晚上的九点以后。 身上仍穿着沾有血迹的礼服，看上去像是被某个无理的家伙泼了一大杯红葡萄酒或者是番茄汁之类的液体。贸然地脱下衣服后感觉有点冷，但总比浑身脏兮兮的要好得多。
随手将外套丢弃在垃圾堆里，我走进了公寓的大搂。
在利落的“喀嚓”声中打开了门，却猛然被一只白色的直击腹部……“咚”的一下子。 “呜——！”重击！ “这是惩罚！”莕用矮矮的身高摆出了一幅居高临下的态度，“晚归也不事前告诉我们，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Master!? 万一！万一您——” “…抱歉，咳唔……抱歉。”撞到胃了，有点想吐。
这之后莕就一直紧紧地抱着我的腰处，看起来也没有松手的打算。而莲则递来了一张字条。 “这是……？” 莲侧身指了指里屋。 「是那个啊。」 字条上写着“承蒙照顾”之类的话，恐怕是不辞而别了。 “………”唯一的线索溜掉了啊。
字条被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里，某只挂在身上的小猫也被扯了下来。 “喵呀！” 真是的，就算发出这么可爱的声音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哦。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诶~~?”莕一脸无趣的扭着衣角，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 平静地关上房间的门，双脚就仿佛是被抽掉了骨头似的使不上劲。之前想吐的冲动越来越明显，只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喉咙，令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 待到气息平复，残余在掌心的血污有些碍眼。 「受伤了啊。」 若没猜错，应该是断了一根肋骨。 “呵…真不像话。” 裤袋内的手机一直振个不停。来电显示的是夜寂文的号码，不过……
「所以说，我才不喜欢移动电话这种便利的通讯设备。」 沉默着，按下了拒绝接听的按钮。
*** 客厅里，莕正烦恼地在卧室的门前踱来踱去。 “呐…莲，刚才Master的脸色，是不是有些奇怪？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 “果然，该去问清楚的！” 「等一下！」 莕想要去开门，却被莲制止。 “嗯？莲？” 「别再去打扰Master的休息了，早点睡吧。」 “但是——” 「放心吧，没事的。」 莲的表情，有着不容置疑的神色。 “呃！知、知道了。莲也一起？” 「……我很快就来。」 “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我先去睡了。莲，你也要早点，晚安。”
当莕走进另一扇门之后，莲却默默走进了自己主人的房间。
月辉下，如印象中如出一辙的房间，除了简单的床铺、衣柜还有窗帘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家具，干净得令人喘不过气的空间。 而房间的主人正毫无防备的躺在床上，已经熟睡。 “——” 蹑手蹑脚地走至床边，悄悄将手覆上对方的额头……但Kuhn却没有会被惊醒的迹象。 莲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将担忧静静地埋入了阴影。 「……好冷。」 紧紧地，将那苍白得不似生者的手抱在怀中。
「空，我的主人。我真的……真的有资格留在这里吗？」
◇
“……好慢呐。莲，在做什么呢？” 环起手臂紧拥住膝盖，蜷缩在墙的一角……就这样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人进来。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睡也可以。” “噗嗵”地扑倒在床上，抱着另一只多余的枕头，双眼却牢牢地注视着这个房间唯一的入口。
「莫非，我这是在嫉妒吗？」
◇
屋外是漆黑的，屋内涂满了血。 像是被肆意泼洒的颜料，到处都是。 小小的肉块的律动，指尖的触感。 我并不怎么喜欢……也不讨厌。
*** 临近冬日的秋季，五点一刻的清晨稍显阴沉。 城市还未醒来，平日隆隆作响的车流声此刻也听不见。屈指可数的几只乌鸦扑腾着翅膀站在阳台的围栏边还有不远处的电线上，又或是绕着垃圾堆转悠……叫声嘶哑。 “………”睁开眼睛，灰色的天花板依然像要塌下来似的沉重。
乌鸦们突然开始吵闹起来，竭力嘶鸣着，然后一哄而散。
「真吵！」 今日的清晨一如既往的毫无变化……除了掀开被褥的时候，发现一只近乎半裸的小猫正窝在自己身边的“奇遇”。 “……!?”说实话，我被吓到了。 「别随便拿别人的衬衫来当睡衣啊。」 与此同时，外间还传来了让人心惊肉跳的类似“砰碰”之类的可疑的碰撞声。 「这到底……什么情况？」
外间……准确地说是厨房里，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同时为了方便工作将长发束成大三股辫的莕，意外的可爱。 「不对！要吐嘈的地方搞错了啊喂！」 “咦？Ma、Master!! 呜呃…这个！那个，我——”莕慌慌张张地把锅铲藏到了身后，但是，从锅子里发出来的焦糊味却藏不住。
“…对不起。”耷拉着脑袋的莕，小声地道歉道。 “………”
◇
早餐是土司面包，培根肉和煎蛋，还有温热的牛奶。这些……当然不是莕或者莲那两个料理笨蛋能做得出来的可食用正常烹饪产物。 好好地洗了个澡才让自己清醒过来。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误以为自己仍待在梦里，直至我接起了一个电话：
看上去还有些睡意朦胧的莲将我丢在床头的手机拿了过来，是苍华打来的。 “喂？” “Kuhn，你今天不用过来了。” “…呃啊？”听起来好像是我被炒鱿鱼了。真的假的？ “我现在要和灵枢去一趟警察局，下午还要去医院。所以今一整天里办公室都没有人，特许你放假一天。” ……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苍华，你特地打电话过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吧？” “唔，昨晚八点十四分左右，皇朝酒店发生了命案。死者4名，另外有17名警卫被人打伤。我只是想知道当时，你在哪里？” “………” “嘛~~我也不是想干涉你的私事，但你也最好少惹麻烦。很困扰啊，要是不小心把我也牵扯进去的话。还有，我交代给你的工作，要好好地去完成喔。” “是，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拜托你了。再见。” 我切断了通信。 「为什么苍华她会知道？那个时候她也在那里么？」
“怎么了Master?”莕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内疚，有些怯弱地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是苍华，说是特许我休假一天。” 就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似的，莲手中用来涂抹草莓果酱的餐刀“咣锵”一声掉在了餐盘上，莕手里的餐叉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躺在了地板上。 ——或许还真是个不得了的消息。 「不过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呃，难得的休假，今天要不要一起出门？”试着提出了建议。
◇
换成便装的莲和莕，还有我自己……三人呆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委实有些显眼。 “那么，Master，我们要去哪里？” “唔……”完全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再说我对逛街也没什么概念。 “什么嘛，Master连目的地都没有决定好吗？” 莲稍微拉了拉莕的袖子。 “唔？莲，有事吗？” 莲指着某个方向，莕顺势望去：“噢！大型商场啊…嗯，的确。我们还没有准备冬季的衣服呢。走吧，Master。” 「这个情况……到底哪边比较像是主人呐！」
*** 在商场底层的角落里，有一块小小的茶座区。 因为有两位小姐还想去女装区逛逛，所以，差点就被斥责成变态的我只能在这里坐着干等。嘛，其实我对购物也实在提不起兴趣，在这里休息一阵子也好。 只是在这种人流涌动的场所，似乎每时每刻的一举一动都在被周围担任监视着一样。强烈无比的窒息感使我忍不住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过了一会儿，有人坐到了我身后的空位上。戴着奇怪的针织帽，手里拿着杂志，在那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装模作样。 “抱歉，跟踪了你。但为了避开夜昊岚，我没别的方法联络你。” “…有什么事吗？” “夜馨失踪了，移动电话也被她拿走了。大概她……” “………” “要说的话就这些。”说完，夜寂文就拿起了满载的购物袋，急匆匆地走出了商场。
不久后，莲和莕也回来了。 “Master，我们饿了！一起去吃午饭吧。” “……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