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现我的小散文也挺久没更新了,随便写写好了。
正好看到第二百章实际上是投稿,还占了第四十万字,这些本来计划好要搞点什么阶段性总结的节点就也没了意义。那我随便写点什么好了。
也感谢那位投稿的朋友给了我这片刻的自由。
我想我在悲伤了。
从坐上那列火车离去开始就在悲伤了——甚至更之前,在意识到我终究有一天得走的时候就悲伤了。倒是也可以更向前追溯但没必要,毕竟出生时我还不悲伤。
当然,出生时我也一定哭了,那时候我也可能悲伤。但这不对,因为据我所知那时候我先是一动也不动,而后——在哭之前——笑了,我先会的是笑,然后才有悲伤。我本该一直笑着的。
但我现在在悲伤。
所以,我一定是学了很久的悲伤。
不知道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一点:我是天才。所以我学什么都很快很快,只要愿意也会学得很好。悲伤就是个例子。我既然学了那一定就也很擅长悲伤。还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够擅长的。
那么该从什么地方讲起呢?一条月下的街,野猫,还是地下电影?甚至于更早以前的学习机,彩色塑料球的儿童娱乐设施,不可食用的野花、野草。好吧,我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讲起了。
那么我们不讲了,只讲悲伤吧。
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悲伤了,它时不时就能找到我,它当然没什么颜色,没什么形状,对它的每一种描写都只是幻想的比喻,我这里只不过提供可能专属于我的,另外一种:它看上去就像在一个炎热夏日你将侧脸贴在地面上将看到的微微扭曲流淌的空气,但同时又冷,冷也远不到刺骨的程度,只像夏天过后一个秋夜院落下带着落叶味道的微风。
该是有一个儿时的晚上我感受到它了,我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躺在我自己温暖而柔软的大床上等待入睡——那时候我还很小,床与被褥便显得极大。它就从窗帘的缝隙流淌出来了。
它淌到窗边的床沿,侵入到被褥里,像水银渗进去,于是也侵入到我身体里。我感到悲伤了。
我一定没有向外走,所以这不过是想象:我站起身,在睡衣外随意披上一件厚些的外衣,走出了门。
那时就假设我的家不过在一栋平房的一层,出门就到了院子里,久未打理的柿子树和无花果树几乎枯死一样自由生长,上面正挂着不圆也不亮的一轮月亮,一些阴云。我躲过那些干枯的枝桠,在树下坐下。
现在它到处都是了。那时我可能正想自己究竟该如何才能糊弄过明天下午的一科考试,那考试的内容我从没认真学过,所以考的很差似乎也就无法避免;我当然也可能思考着一些另外的内容,就比如不过几十年的短暂的人生与历史间的对比,不论怎么样的努力都在这样的长河里总被抹去,不,它甚至只是无意识地,消散。我总有一天得死。
但现在它到处都是了,我早就没法想起在那一天究竟是什么让我一动不动坐在夜晚中悲伤,但我记得很清楚的是,在那个时间里悲伤无处不在。
那是我学会悲伤的一个开始,或者开始的结束。而且我后来一定走了,所以继续回忆好了。
再过了些年我搬走了,从破落的小平房离开去了稍远处的高楼中,或许从那时候我开始就住在洁净里了。关于这种洁净你应该记得另一种表述:城市的新中产阶级渴望遗忘其工人阶级之根的……一些典型的陈词滥调。而我就是在这种气氛里,生活了十年。所以我其实还挺喜欢这些话的。
那些环境——虽然它们并不是——但我要说是洁白的,因为洁白的东西意味着干净,整洁,没有细菌和其他阴暗的生物滋生,而这就是好的。
床比以前更大,也更柔软,但我总觉得它变得短了。可能是因为我长大了吧。也是从那开始我就住在空中了,比周围任何植物都高得太多,悲伤也就不会渗进来了。每天晚上能找到我的只有冷。
依旧是从窗帘下的缝隙流淌到床上,我裹紧被子,睡了。
但你要记得一件事,我学过悲伤了,我学会,记得很牢。也就是它的种子已经种下了。你看,悲伤就像一团冷火,它早就在我的心脏里烧起来了。
那么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时光,我一个人(当然是)走在走廊里的时候,那光滑的地面和墙壁都一下子失去了它们的含义。悲伤暴烈地燃烧起来,把它们都烧尽了。来自过去一个秋夜的柿子树与无花果树的死叶子被泵进入每一条血管,遮盖起月光的阴云因为压力被从我的脚踝挤出同样遮盖了地面,在温暖中我只呼吸出冷气,身体颤抖着它们遇热凝结,变成冰再融化然后落下,我的双眼生疼。然后我就哭了。
我哭了就想走,但四周都是墙,究竟是怎样的过去让我到这样的环境里了呢?我早就不记得了,所以我躺下来,躺在蹲便旁也是在厕所的小隔间里,我看着天,虽然依旧看不到但那里至少离墙壁的距离更远。
哎呀,就要两千字了,这该水点什么好呢?你说我要不再写一些类似的东西?这样看着工整,漂亮,当然。但是算了吧。
我累了,我听着自己愚蠢的呼吸声,胸口沉闷地起伏,而我什么也做不到。算了吧,就在这停下来,就像浮士德博士的最真实的那次死亡前那样,就在这停下来吧。
我当然还想写,也还能写,但这都不重要了,这些回忆,或者说诗化的故事既然可以只是一厢情愿,虚构出只为了某种慰藉。那么我也可以在这里告诉你我认为什么重要,或许这也是在维持这个节目的一种传统——真情实感。
我现在就是挺他妈悲伤的。
以及我到最后也没能找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