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海是什么?
一片广大的水域?
供我们捕捞渔获,让我们得以生存的庇护者?
又或者是某种令人恐惧的事物,根植在我们内心深处的恐惧?
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有吧,对于海来说我们应该都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物质碎片而已,我们的看法从来也不重要。
大海从一开始就给我们以生命,从相互捕食的海蝎,奇虾等动物开始,海就是一切生命的来源。
我们的祖祖辈辈也就在这样一片大海中获取营养,改变着自己,直到爬出大海的那一天。
爬出大海之后每一天看着海岸线,潮起潮落,每一天的日出日落,就这样成为了我们对于时间流逝的观念,我们的先人就这样逐渐生存起来。
直到远远离开大海,深入大陆的内部,逐渐忘记大海,忘记我们最初,无情的母亲。
大陆是美丽的,周围的空间中充斥着轻灵的空气,我们与外界总算划开了界限,第一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估计是一次极其舒爽的背叛,没有任何代价,就这样我们失去了在水中飞翔的能力,也脱离了水体的钳制。
在大地上,继续着从前的相互吞食,继续着从前的一切行为,只不过逃离了大海。
就这样过去了很多很多年,直到海的弃子们组织起来,建立文明与社会,才再一次得以面对大海。
只不过这一次面对不再是那么复杂的情感,而是很单纯的,轻蔑。
我们对于海总归是失去了敬畏。如果要拿那些崇拜海洋的神话来驳斥我的看法,我只能说那还不够,这种东西无疑是在崇拜海洋的馈赠罢了。海洋最为重要的身份在于其本身曾是我们所有人的母亲,这种行为难道不是喧宾夺主吗?
让我们来想一想,假如某一天,整片大海要与我们为敌,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可能会觉得,上亿立方千米的水要与我们为敌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没错,这的确是不可想象的。
不过要是真的只是这样的话,也算是很好的情况,毕竟如果我们只是面对这样的一大片水体,只要离开地球就可以很容易的避开了,还有什么难的呢?
不过,加入我告诉你,与我们作为对手的是海而不是那无穷无尽的水呢?
这种表述就像是我在玩文字游戏一样,我只好继续加以解释。
与我们作对的,是被去除了所有水和水中的所有其他物质,以及我们对其的所有美好幻想的海,这就与通常提到的大海产生不同了,对吧。
该如何描述这种海呢?这种最为根本的,对于家,对于时间,对于一切自己与自己之外的模糊的恐惧心里,这种像是海却又正体不明的事物。
这就像是每一个海边的年轻人,他们或许刚刚失恋或者经受了其他什么打击,在夜晚出走。他们或许喝了不少酒,整个人昏沉沉轻飘飘,走在夜路上,直到看到海。
那片海该是最邪恶的一片海,像是平日一样冲刷着海岸,却又有着不一样的意味,它像是在吞噬,它像是在诅咒,这是一个被弃者最阴毒的狂怒。
化作液体的黑夜就像是我们抛弃掉的一切事物的总和,如今拍打着我们习以为常的一切,以一种亵渎生命的痴愚声响,把我们欠下的恐惧与原初的罪孽重新解放。
这会给我们以恐惧,极大的恐惧,不过想要逃开的同时又想要接近,想要跳入海中,就像要回到母亲的子宫的婴儿一样。
可以说这种感觉很大程度上,就是我所说的[海]。因此它根本就不需要是海,只是一种或许是情绪,或许是物质,或许是规则的一种,混沌的团块。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能战胜它吗?
这怎么可能战胜啊!你会不会这么说呢?
不过我也想要问你一个小问题,你听说过,摩西分海的故事吗?
海挡了摩西的路,他们的伟大的主愿意帮助摩西,就分开海,让摩西过去,摩西过去后,海又合上,把身后的追兵全部卷去海里。
这可以说是个传统的神话故事,充斥着心诚则灵的气息,你肯定是不会信的,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能够帮助你们分开海。
不过,我可不是什么神,哪里有那么大的能力呢?
而且说到底如果面对它的是全人世界甚至全宇宙而不是摩西一行人,这又会有多难呢?
好吧,我知道你听不懂的,这些话没有人能听得懂,就当作我在设想未来的可能性就好,还是一种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未来的可能性。
对了,你对那个最近加入进来的魔法师有什么看法?他还被我们这里的两个小姑娘称为变戏法的来着,给他气的,你真该看看。”
“我不相信魔法,那家伙我认识,他父母都是魔法师才干的这一行,他以前想去当法官的。”
“哦?你为什么不相信魔法呢?”
“我认为只要是被发现的规律,都该用科学的方法归纳整理,然后这就是一种科学了,所以我认为魔法并不存在。”
“原来如此呢,那么看在我的份上,抽一张牌吧,我新买的塔罗牌,别浪费了。”
“好吧,虽然我不信这些东西就是了。”
“抽一张看看也没什么,抽一张吧。”
“[皇帝]。”
“看来你未来要成为一位伟大的王啊!”
“我们现代社会没有那种东西,这是不可能的。”
“没事,你以后就会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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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好累。”
“我也是。”
“但之后只会更加累啊,打起精神吧!”
“之后?我们之后要做些什么呢?”
“我们仅仅是把面前的危机分开了,还没有解决,要去尽可能的解决。”
“我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先不提,我想要问你一下,你能做到为这件伟大的事业奉献出一切吗?”
“我可以的,我能做到。”
“好,我们每个人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