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啊,我是说——的道——理——

作者:小锅米线 更新时间:2024/9/22 19:46:54 字数:4649

在一个总是觉得很亮的晚上之后,小锅米线变成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深深陷在床里,而被子则深深陷在他身上,就好像它们并不是被子而是什么沉重的金属制品。他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但很快失败了——或者说他放弃了,因为他还不想起床,他更想要刷一会视频——于是他继续一动不动。但就是这么一动不动也没能遂了他的愿,小锅米线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他想要翻一个身,看看能不能好一点,也能方便自己继续睡觉。

小锅米线努力控制起不知为何有些不熟悉的身体,它现在十分臃肿,让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尝试着用身体的躯干发力,但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像旧有的肌肉都消失了一样,他依旧像一块镶嵌在皇冠上的红宝石一样陷在床里面一动不动。就这样,又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摸鱼,他开始试着扭转自己,右半边身体向上发力而左半边向下,寄希望于这能让他转一个身。可是,不如说效果过于好了,他那身体突然爆发出了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力气,他翻了个底朝天,被子飞走了,脸整个拍在床上,继续深深陷在那里面,或许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他比之前更难受了。这下子不得不再多努把力了,虽然知道明显是胡扯,但他暗暗感觉自己会被这可怕的床铺给憋死,这样一来,努力翻个身不只是保障他自己给自己授予的睡懒觉的权利而已,更是有关于生死存亡的战斗。就这样想了一小会,虽然他其实并没有变得离死更近,但变得更加坚定,今天,现在小锅米线一定要翻过身来,就权当是为了人类生存的荣光而战了。他坚定地使着劲,想要让自己挪动那么一丁点的距离。然后又一次失败了,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好像焊死在床上了。就这样过了一会,他搞得自己心力交瘁,什么也不想要干了,那些人类什么的东西全都抛到脑后,死不死的也无所谓了,先睡觉再说。

可是这一次他的身体却动了起来,小锅米线什么都没做,甚至什么都没想,但他的身体却突然来了刺激——他一下子弹跳起来,像一颗异型的炮弹那样飞到了床的外面,重重砸下,臃肿的身躯卡在了床沿与墙壁之间的缝隙中。

这没什么原因,就像是他叫小锅米线这个名字一样,他变成了目前他是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吧,他不叫这个名字,但那也没所谓就是了。他昨天晚上没有吃两个以上的韭菜盒子,他也不饱,但他也就习惯于这样睡觉。所以他什么都没感觉到,连那一天晚上是否出奇地很亮都知道得很模糊。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刷着手机,看着他喜欢的鬼畜,看了一个又一个,然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但现在,他必须动了,卡在那个缝隙中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全都断掉了,正发出凄惨的哀嚎。而那地面的表情——如果有那种东西的话,还是那么一动不动,非常平淡地望向自己,让他心里十分不快。可还不等他大发神威地把自己拔出来,或者更可能的是辱骂两句,他的身体就猛然一缩,轰隆一声掉了下去,拍扁在坚硬的地面上。他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而且全身都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脸被压的难受,为了人类的荣光而战之类的话也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现在只想要离开这里,回去好好睡觉。

小锅米线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最多只能试着转个身,但他已经放弃了,之前的这么多努力都无济于事,或许再转个身也解决不了什么。他这样想着,一动也不动。

“什么b动静啊。”

声音听起来如同夜晚相互耳语的情侣那样微弱,但在他听上去无比高亢而美妙,好似来自天国的圣歌,充满了神性的光辉。小锅米线知道在床的旁边就有一扇门,那个声音是从门外面传过来的,但他想不起来那是谁了,那就当做某种天使来处理,他大声地喊:“救命啊!”

“卧槽!什么b动静,不是哥们你几把谁啊?”

那声音继续传来,可门把手和他没什么区别似的,一动也不动,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幻觉,他本该坐在咖啡厅里静静读自己的书,但类似于书中的情节却落在自己身上一样,这不可能吧?好像什么都不愿意动一动,谁也没把他当回事。小锅米线只好继续大喊着:“门就在那里啊,快来!你在等什么?快来啊!”

“不行这个我得录下来,太他妈逗了。”随后,门的对面传来一阵颇为欢快的笑声,以及录音开始的滴答声,然后是憋笑声。

小锅米线从这个时刻开始感到哑口无言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门把手还是一动不动的,门外的人显然已经开始录音,所以,什么声音也没有。他感觉自己一定要说点什么来配合那人的录音才行,毕竟那录音是为了他才在录的,但为什么呢?他又为什么要配合这莫名其妙的人的要求?这没道理的,小锅米线身体颤抖着问:“你在录音,为什么这么做?”门的另一边没有回答,什么都没有,寂静的可怕。

好像坚硬的地板已经花了这么多时间慢慢压断了他的鼻子,小锅米线感到一股热血上涌,他想要大喊出一句七个字的话,第一个字拖长音,二三四连在一起,短暂停顿后铿锵有力的第五个第六个字,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大声喊出。他不断地思考,绞尽脑汁想要搞清楚自己到底要说什么,而门对面的人开始踹门了:

“哎,说词儿啊!”

“沃日你MLGB!”

“卧槽我长耳朵就是为了听这个!”

门外面似乎起了争执,声音变得混杂且含糊:“变身茄子”“可爱捏”“啊这个好可爱呀!”“正确的”“速通成功”“又新又好!”“一坨史”“现在听懂了”“我长耳朵就是为了听这个!”“易拉罐能不能死一死啊?”“世上还是好人多啊”“\back”

“\back”

“发生什么事了?”小锅米线惊疑不定,他已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来到了那扇门前,他想起变成甲虫的人用嘴叼着门把手转动开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要这么做。就在他思考这么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以及自己是否有嘴时,有个人在后面狠狠踹了他一脚,他硕大无比的身躯直直飞出去把门撞了个粉碎,重重摔到地上,笨拙地试着爬起来,但很久都没能成功。“哎哟——”突然又有一只手强硬地把他拽了起来,拉着往前走。而在他后面的床上,之前飞出去的被子正好降落在了床上且重新铺好了整张床,就好像谁也没来过似的。

那条手臂很快地拉着他通过了一条长长的黑色甬道,就像进入角斗场前的那一段隧道,又像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儿正在诞生,穿过肉体。“这里是哪里?”小锅米线问道,可压根就没有人回答他,然后那只手就松开了,他来到了法庭上,不知道坐在证人席还是被告席,总之就是下面,一边的律师该在的位置有一张写着“缺席”的小纸条,那纸条发黄发灰,好像已经放在那里许多年都没动过。法庭之外是一片黑暗,不知道有多大,这里没有观众席,没有陪审团,只有他所在的被框起来的一片地板,和高处的审判台。

一段令人焦急的等待后,有人从小锅米线的背后扔过来了一个金属制成的小玩意,那东西与地面磕了几下发出很刺耳的响声,然后静静躺在了他身边的一个范围更小的,被框起来的地板上。

“\back”是什么意思?他不禁这样想着,他连这句话该怎么读都不知道,但却总感觉自己与它关系极其密切,他难以抑制地思考着这句话。然后,他碰到了那金属的小玩意,那是一个手机,它的屏幕随后亮起,发出怪异的绿色荧光,而在荧光的中心位置有一团不明所以的灰色生物,开始说话。它先是做了自我介绍,小锅米线没听过那个名字,然后,他说今天来点大家想看的东西,它开始歌唱了。小锅米线从没听过那种东西,甚至他都不确定那是不是一首歌,毕竟那就只是不可理喻的扭曲声音,伴随着时不时的一些停顿,“不是,这是什么啊?”他向着高处的审判台发出疑问,即便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肃静!”

从黑暗中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一位法官,穿着严肃的法官服,带着标志性的假发,他用木槌猛敲了一下手边的底座,发出木质特有的响声。但同时,那视频播放所发出的歌声依旧没有停止,法庭中还远远称不上肃静。

“那它呢?”小锅米线转向身旁的手机,试图让这里的肃静更公平一些,可还没等他把话说下去,又是一声木槌狠敲底座的巨响,以及那法官严厉的声音:

“肃静!”

他沉默了,不再说话了。法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同时静静听着那手机中循环播放的奇怪歌声,时不时点一点头、微微皱起眉以示思考,然后就是长久的寂静。寂静就像黑暗一样,满布在这法庭的每一个角落,小锅米线不敢说话,因为那法官会敲他的木槌然后叫他肃静,所以他等待着法官开口。

“这显然是对于原本人像的图像处理,同时它由于兼具动态的图像与音频而得以获得比起先前的那些二创更高的传播度。但同时,需要说明的是,从立场上本人并不支持任何这类作品的产生与传播,仅仅是在理性思考的前提下发表预测与评论,而这也是一个有良知和社会责任感的公民所具备的义务。在我看来,这个具体的视频与其所代表的内容将会很快成为一个极为流行的网络迷因,但我并不认为这类内容的传播具有太多合理性——至少是正当性,抱歉我的用词有些未加考量,诚然,它的广泛、快速的传播具有某种内在必然性,但是,我不认为该提倡这种传播。如此随意的产生新的符号对应关系是对我们如今健全、完善的语言体系的一种污染,的确,所指与能指间的对应关系在根本上是随机而缺乏内在联系的,但是,这不代表我们——”

“肃静肃静肃静肃静!”

他的长篇大论还没有说完,审判台就传来的一连串的敲击声,另一个头戴假发,手持木槌的法官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不耐烦地对整个审判台乱敲一气。他的假发要歪了一些,法官服也显得过大了,看上去更像是在某种真人秀节目中扮演法官的演员而并非一个真正的法官。

“还请允许我把话说完,对于我们的语言与联系——”

“字多不看!”

新来的法官把他狠狠按在审判台上,努力挪到左边一些的位置以便自己能够站在中间发言,可之前的法官不停地胡乱挥舞着手臂反抗他,他们谁都奈何不了谁,就那么在原地僵持不下。小锅米线略微动了动来表示自己也想发言,可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法官却突然仿佛变成了一个人,同时转向他怒目而视,一起重重敲击木槌发出一声巨响:

“肃静!”

“这几把什么玩意?”

一个新的法官从前两个的后面探出脑袋,大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审判台下。

“经过人工处理的人像与音频,构……成……了一种……网络……迷……因……”

第一个法官还想解释,另一个人就已经开始用木槌一下下地敲起他的头,导致他说话变得断断续续。

“一坨史。”

另一个法官很轻易地便下了论断。

“这什么玩意他这是?”

新来的人不知所措。

“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吉吉国吗?”“卧槽,猪b!”

又新来了好几个法官,从前面人的背后和胳肢窝等地方探出头。

“他还是有点创造力在身上的”“在这里刷/back的,这智商这辈子有了”“啊这个好好玩啊”“想买一只当抱枕……”“求说的道理的本子,我什么都会做的”“给我家的两只虎皮鹦鹉狠狠的溜了一上午😋”“残忍的”“你创造了一个文明”“一拖四也能叫亚文化呀,喜欢看这个的早点四一四好了”“今天遇到诈骗电话,我直接开着最大音量播这个视频,我做的对吗?”“あー、ヌッー!ホモ異常さん”“最有道理的一集”

人员愈发混乱了,每时每刻都有法官被挤下来,也每时每刻都有新的法官冒出来,他们有的从审判台上掉下去灰溜溜地逃走,或者再一次挤上去,用木槌敲其他人的屁股。他们一刻不停地打斗着,现在满地都是他们掉下来的假发和木槌,那些东西也落在他的身上,但似乎无人在意。

“人类二十一世纪最有意义的艺术品”“这拖猎奇四的流量反而没被打压,令人感叹”“可爱牛魔酬宾”“靠,这是我未婚妻😂”“↓↓ ↓↓↑↓↓”“和inm一样堪称是小圈子暴露在大众视野里会有什么后果的经典案例”“我们应该考虑为你颁布诺贝尔奖”“各位初升举报点一点”“中考还看这是吧,你八成是中专了😋”“再过不久就是满屏的/back了”

“/back”

/back到底是什么意思?小锅米线不知道,但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拖四这个说的道理,一拖四。”

于是他变成了说的道理,现在他被扔到铁笼子里,被关到了动物园。

“啊啊我不是啊我我没有……”

但他已经变成了说的道理,现在扔到铁笼子里,被关到了动物园。

“然而他已经趋势了,停格在了一月二十四日,只留下了这坨十,令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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