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和奇迹,都是存在的。」
是的。当然是存在的。
我是从云南来到西央的巫女。不。这说法还是太过于西式了。应该说,我是一个「唤蛊师」。这是为人所惧的奇迹,更是于我而言的魔法。
可是,我追求的,既不是【魔法】,也不是【奇迹】。我追求的,是隐藏在这两者之后的【结果】。
因为──
「魔法与奇迹,都是有着相同代价的」
这样的魔法,我才不要。
我的身体里,有一个肮脏的物种。那个养育我多年的女人,说这是【金蚕蛊】,它会保护我。可是,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生物,是怎样爬进我的身体里的。
我明白的。
我啊……早就坏掉了吧?
见证了养育多年的亲生父母血液中,铁锈一般的色泽。在他们的尸体之中。那是【蛊】,是恶毒的奇迹。
多年之后,自称【家人】的养父母,将这份【奇迹】,这份真实的【魔法】教给了我。我成了我这个魔术师家族的另一个【唤蛊师】。
我想寻觅「根源」。
我要向圣杯,向它许愿,消除掉我身上的奇迹,消除掉我的魔法。
因此,我来到了西央。
参加了这场盛宴。
“Berserker,注意右方的迦楼罗,我会用我的使魔调查敌方的Master的。”
巨大的黑暗笼罩了迦楼罗,彩色的巨鸟,被一只长有四条腿的怪物,分裂了身体。我的金蚕蛊已经告诉了我,敌方的Master,或许并不在这里。
不过,我却很明显地感觉到,有很强大的魔力个体,正在向Berserker跑去!不好,是从者!我反应了过来,用四周各种虫子的视线,观察着敌方的样貌。
可是,太快了。
如此的速度,想来敌方应该是Assasin(暗匿者)职介的从者。可是,唯一怪异的一点,是那个魔力反应的对象,是针对这些异兽的!
血红的双剑撕裂着迦利,圣兽,以及迦楼罗。几乎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情。
“啊……夫君,原来,原来你也在吗……原来,你也是来接我的吗!?”
她说出来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语。并且,颤抖着身体。巨大的怪物用绿色的眼睛看着她,看着那个笑容,却摇了摇头,
“个体情感,无法理解。”
“你说……什么……?夫君,难道,难道你忘了我,忘了妾身了吗?!你忘记了,我们在乌江时,是互相依靠的么!?”
乌江。
她的话,让我稍微睁大了眼睛。说到了乌江,她就想到了自刎的项羽。还有,和他一起死去的———虞美人。
“个体情报无误,但个体感情,无法理解。”
她的眼神看向我。凶恶,带有嗜杀的神色。可是,Berserker依然站在了我的面前,
“是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让你忘记了妾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保护她?莫非,莫非你们……”
她咬牙切齿。
是在憎恨么?她恨我么?可是,为什么?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才对。
“个体带有威胁,本机向你发出警告。如你继续带有威胁,我将抹杀你的存在。”
她露出了尖牙,紧咬着嘴唇。
我无法看清她的脸,而她,只是收起了血红的剑,在Berserker和我的观察下,离开了视线范围。
孤独。
凄凉。
悲寂。
这些,是我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的。说不定,她自身,也和我一样,是坏掉了的人吧……
…
姐姐。姐姐。
对于‘姐姐’这个概念,我是那么地陌生。她从小就一直很努力,一直都是一个人努力。她不体谅自己。她从不为自己着想。
我记得,以前,总是和奶奶处不好关系。
我恨她,恨她在母亲临产的那一天冲进病房,用肮脏的手指指着母亲的脸,怪她为什么临产时不叫上她。她说母亲自私,是令人恶心的人。
之后,她甚至和易怒的父亲一起,将我们赶到了床脚。她大骂着母亲是一名巫女,是邪恶的人。父亲则是用棍子抽在我的身上。
我痛苦地咬着牙,眼泪一滴滴地落下。
“铃胜。魔术,不是用来复仇的道具,是用来研究真理的钥匙。”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辱骂我的母亲?!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她或许确实是巫女,但她这样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承受你们自私的怒火?
在我凝聚手中的魔力,准备使用黑魔术的刹那间──
“你忘记了,母亲对你说过的话了么?!”
时间,静止了一般。
血液,溅了我一身。那是,铁锈的味道。就这样,我的父亲,那个鞭打我的男人,倒在了我面前的地上。倒在了面前姐姐的刀下。
她恐惧地看着我的姐姐。然后,瘫倒在地上。此刻,我手中握着的小刀,刺穿了眼前女人的胸膛。迸发的血液如泉涌,流淌在我的衣服,我的脸,我的全身。
“姐姐,谢谢。谢谢你,把她,交给我来处理。”
我憋着眼眶转动的泪珠。
“嗯,已经没有事了。”
她把我抱在怀里。紧紧地。
从那之后,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一直练习着母亲所教的魔术。而我,则是一边打理家务,一边跟母亲请教着黑魔术。
她开始对自己严厉起来。学校的作业,她都是努力完成。在对魔术没有精通的情况下,绝不吃我和母亲的饭哪怕是一口。
不久之后,她出去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我不仅拿了奥数大赛的奖项,还学习了c语言技术。我和姐姐约好了。
绝不让母亲感到失望。
姐姐在进行一项危险和利益并存的战斗。我知道。我明白。所以,我要帮助姐姐。关于神话的知识,我不是懂得很多。不过,西央的超智能量子计算机应该有着详细的记录与描述。
我用知识将防火墙全部安全打开,从里面摄取了各种印度神话生物以及鬼怪的最详细的记录说明。将这些数据收集完毕后,我立刻将这些数据转发给了远在西央的姐姐。
希望有用。
可是。太顺利了。
我突破防火墙以后取得数据,西央那群精通量子计算机的人员,不可能过了几天以后,还依然没有抓捕我的消息。
就像是,专门为我设计的一样。
不出所料,在我继续想进行深度破译的时候,众多的高级防火墙以及陷阱程序一个接着一个,源源不绝。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时间了。
家门外,响起了不绝于耳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