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契斯瞬间浑身僵硬,眼睛直挺挺的看着眼前的银色左轮枪。
那人呲笑一声,道:“怎么,没见过真家伙,吓傻了?”
夏契斯眉毛跳了跳,深呼吸一口,强行冷静下来道:“不是说下午茶吗?我的茶点从来不吃遂弹。”
那人似乎有点惊讶于夏契斯的心性,从阴影中显露出身形来,赫然是那个第一个帮助夏契斯验证身份的咖啡色西装年轻人!
“居然是你.....”夏契斯有些惊讶,但很快,年轻人那张带着丝丝邪笑的脸就和记忆中那个彬彬有礼的侍者的脸合在了一起。
这人有着俊朗的眉峰,深邃的眼眉,五官都非常鲜明,是个英俊的人,之前那么不起眼,想必是化了装的,此时他一脸玩味的看着夏契斯,抽回手枪转了个枪花,手指抚摸过枪管道:
“确实,请一位优秀的贵族吃遂弹实在不妥,尤其是大名鼎鼎的维尔蓝家大公子,你想要来点卡拉普斯紫水晶吗?”
夏契斯眼瞳一缩,声音中都带着些许无法控制的寒气道:“是你杀了弗拉丁叔叔?”
“别叫得那么亲热嘛,他不就是请了你一瓶酒?还是我喝剩的,啧啧,身为维尔蓝家的公子就这点眼界真是让人失望,你身后这小姑娘就是蕾妮.维尔蓝了?”
年轻人很轻松,甚至还转身走在前面,勾勾手指示意夏契斯跟上。
夏契斯沉默不言,跟上走在后面,虽然年轻人举止之中都带着一股随意,但夏契斯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就会被放倒在地,比按住一只兔子还轻松。
“行了,不扯闲话,吉尔.拉普拉斯呢?被皮尔斯干掉了?还是躲在你们身后准备偷袭我?”
夏契斯心中一凛,这确实是之前他和吉尔最开始的计划,但是被蕾妮否决了,在心中暗自对蕾妮表示佩服的同时,夏契斯的心中还是不由的涌上些许沮丧,就连智谋也比不上蕾妮吗?
“呵,我还以为你是多么聪明的人,原来连这个也看不穿吗?”
按照计划,夏契斯开始故弄玄虚。
(如果吉尔的存在被怀疑了,就想办法迷惑对方,虽然和可能失败,但可以干扰他的判断力)
“恩?”
年轻人转过身,看向夏契斯,夏契斯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罕见的深沉的黑蓝色,像是宝石一样,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却有一股莫大的压力像是海潮一样压在夏契斯心头。
夏契斯强撑笑容,试图从容的道:“皮尔斯被杀掉了,但吉尔也受了很重的伤,我们是来找医药箱的。”
“你在撒谎,这可不是贵族应有的礼仪。”年轻人一眼就看穿了夏契斯拙劣的演技,然后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吉尔还有点头脑,他想干什么呢?难道是翻到车顶过来?”
刮着下巴,年轻人看了一眼天花板。
夏契斯神色大变,猜对了,这个人把蕾妮的计划看穿了!
“看来没错,可惜没用。”
年轻人看着夏契斯微微一笑,从容而自信的道:“他就是偷袭也打不过我。”
打开驾驶室的房间,年轻人指着操控平台上的一个巨大的金属联络器道:“他是想来找这个联络?难道我不会知道吗?已经被我拆了。”
“跟我说这么多,你到底想做什么?”夏契斯吞了口唾沫,冷静的道。
“想做什么?嘿嘿,别想太多了我的小少爷,我只是钦佩你的勇气,想和你聊聊而已,你真以为我想利用你什么?那你真是太看高自己了,如果在我面前的是安德修.维尔蓝而不是夏契斯.维尔蓝的话,说不定我还想想方设法的利用一下呢。”
年轻人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得,弯着腰大笑了起来,放荡不羁的说道。
“我当时就有些好奇,你到底知不知道,给你后面的小女仆命以自己的姓氏的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年轻人笑够了,直起腰,指着沉睡的蕾妮道。
“我当然知道。”夏契斯冷着脸呛他一句。
“看来是不知道了,我很期待你们的后续发展,简直像舞台剧一样期待。”年轻人诡异的笑了笑,表情很怪异。
“如果可以的话未来能不能把你们的经历写成剧本,放到舞台剧上,我一定会捧场的。”
“胡言乱语,要杀就杀,你休想侮辱一个贵族!”夏契斯脸色难看,激动的喝到。
“我哪有侮辱你?而且.....你真的以为自己还是一个贵族?”年轻人摊开双手表示无辜,然后缓慢而诡异的说道。
“什么意思?”
“哈哈,闲聊不多说了,我想再等一会吉尔就会从窗口跳出来了吧?该喝下午茶了。”年轻人大笑一声,从控制室的桌子上拿来一个已经开了盖的酒瓶,和一个四方玻璃杯,往里面倒了琥珀色的酒,带着醇厚的香味。
“虽然加了点作料,但依然是风味纯正的凤尾燕尔兰,放置了一段时间,正好是最佳的饮用时间,这可比卡拉普斯紫水晶要更适合你。”
年轻人把杯子递给夏契斯。
“作料?是麻醉药吗?”夏契斯皱着眉毛问道,他想起了二号车厢的贵族。
“你要是认为是毒药我也没办法,你从二号车厢过来的吧,看到那些贵族了吗?哈哈,他们还写了遗书!真是笑死我了。”年轻人的脸上还不掩饰的嘲讽。
“不行,蕾妮被皮尔斯打昏了,而且受伤很重,我要医疗箱,否则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喝!”夏契斯梗着脖子威胁到。
“没问题,只要你喝了,我就把她的伤势处理妥当,你可以百分百相信我的技术,我处理伤势的经验甚至更熟练于喝酒,而且我还想看看你们的后续剧情呢,怎么能这么快让女主角退场?”
年轻人带着邪笑,毫不退让。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我不相信你。”
“你确定?不替你的小女仆想想吗?我观察到,她的呼吸频率可不是正常人的,虚弱得很,受了内伤吧?再不处理的话只怕是要香消玉殒了哦?”年轻人眯着眼睛,语气却很真实,夏契斯听的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夏契斯脸色连续变化,他现在是真的担心了,难道蕾妮骗他的?之前和皮尔斯的战斗实际上让她受了很重的内伤?
想到蕾妮在他背后微弱的呼吸,以及那么久一动不动的反应,夏契斯沉默许久,最后艰难的选择相信了年轻人说的话,他承担不起任何失去蕾妮的可能。
他仅有的十二年生命中,蕾妮占了一半的岁月,他习惯了身边随时都有蕾妮的存在,习惯了蕾妮的照顾,习惯了蕾妮的压迫,习惯了她一切的气息。
他不能想象没有蕾妮存在的未来,会是多么的空荡,就像是灵魂都空了一块一样。
沉重的点了点头,夏契斯抬头看向年轻人。
“我不管你想对我做什么,但希望你一定要遵守你的诺言,把蕾妮救醒!”说到这时,夏契斯怒目圆睁,尚还幼稚的眉眼流露出灼人的意志,仿佛碧绿的眼瞳里燃烧着火焰一般。
“你真的是很优秀的孩子啊,夏契斯,如果不是你姓维尔蓝的话.....”年轻人惋惜的说了一声,看着夏契斯小心翼翼的把蕾妮放到驾驶位的椅子上。
椅子下还躺着一个沉睡的中年人,穿着白色的机长服,胸口起伏。
夏契斯深深的看了蕾妮沉睡的睡眼一眼,没有搭理年轻人,冷哼一声,从他手上抢走酒杯,一饮而尽。
“你.....一定要.....治好她,治好她!”
沉重的倦意卷席而上,夏契斯扶着脑袋,勉强的撑着墙壁,死死的盯着年轻人的眼睛,用尽全力说道。
噗通——
夏契斯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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