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也就是说,身为教会执行官,你惨败咯?”
完全被暗所统治的殿堂里,夹杂着无法辨清的感情的声音传入纸鸢的耳中。
纸鸢能做的只有将已经跪着低下的头低的更低。
“蕾莉亚主教大人,真的对不起!我实在没有想到敌人之中还会有那样的存在!她得到了神明的加护,完全超乎我的意料。”
梦魇浇筑而成的皇位之上,黑发及腰的少女将已经化为影子的双腿现行并盘起,那慵懒的腔调中夹杂着些许不满。
仅是这样,就已经让纸鸢吓得颤抖起来。
光是少女于无形中施发的威压,就足以让纸鸢感受到窒息感。
若非自己留了最后的保命后手,纸鸢早就已经离开这世间了。
可活着回来或许并不如直接死掉要好——因为眼前要面对的是比死亡要更为可怖的梦魇。
眼前的主教大人,是真正的恶魔。
死亡最多只是一瞬间短暂的痛苦,而若被主教大人选中.....
那绝对生不如死。
就连自己的特质魔法【牵丝戏】都是主教大人所赐予的,自己就算竭尽全力也绝对无法伤到主教大人一缕毛发。
或许自己应该选择死在那个获得神明加护的少女手上的,他想。
在说出“神”这一字眼,纸鸢能感觉到自少女周围散发出的威压骤升。
在这种压迫之下,他早已失去了所有的战意,流淌出的汗液早已将华丽的礼服润湿。
此刻,他脑中的念头只有...
——想要活下来,想要再去见一次深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位故人。
“神明的加护?啊啊啊...真的是,那愚蠢的神,到底是在搞些什么啊...”
身为主教的少女的声音中已然充斥着怒意。
纸鸢自然没有胆子去抬头观察少女的神情。
少女时常带着一副纯黑的面具,任何孔洞都没有,让人不禁去思考她到底怎样呼吸。
但据传言,所有曾见过少女面容的人都会被折磨而死。
斩断手脚,剥去肌肤已经是最轻的处罚,最重的处罚是纸鸢完全无法去想象的。
已经说过了,少女比死神更令人畏惧。
“神明的加护?啊啊啊...真的是,那愚蠢的神,到底是在搞些什么啊...加护?你又是选中了哪个所谓的将啊”
“告诉我,纸鸢,那个家伙的情报。你知道吧,我可最讨厌....神所青睐的人了呢...”
“必须要将那个愚蠢的神看中的人全部杀死啊。”
少女卷着自己的长发,话语中夹杂着回忆的气息。
纸鸢颤抖着身体,用尽全力将语调恢复正常。
“具体信息并不知晓...但听阿瑟尔说,那个家伙的名字是...”
“——雾海夜月”
轰!
没有任何的反应空间,纸鸢的身体兀自的向后飞去。
并非是神经紊乱导致肢体控制协调,而是少女所散发出的灵压在那一瞬暴增。
数以万计的黑色触手自少女身后浮现,光是那蠕动的声响就足以令人丧失战意。
强忍住后背与地面摩擦的剧痛,纸鸢再次跪倒在地。
而那些触手全都化成刀剑的模样,将纸鸢围在中央。
“呐,纸鸢....”
“你确定....是...雾——海——夜——月....吗?”
刚才的一击或许使纸鸢的内脏早已完全破裂,鲜血顺着他的嘴角不断下滴。
痛痛痛痛痛!
这是绝对无法用魔法来规避的剧痛。
但即使思都混乱起来,他此刻也必需忍着剧痛去回答眼前少女的问题。
“没有错的,主教大....人”
“那个被神赐予...祝福的人,确实是被他人称作...雾海夜月。”
所有的触手几乎是在瞬间收回,而少女的身体也开始不规则的颤抖起来。
不知为何,少女突然用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
“雾海...夜月?”
她不断地重复着那位被神赐予祝福的少女的名字。
绝对没有听错...
是雾海夜月......
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雾海夜月。
“为什么...为什么...十几年后才出现呢?月月?”
少女身体不断地颤抖着,面色也不知为何潮红起来,嘴里更是不停地碎碎念着。
“不过...还是让我找到你了啊...”
“等等我...月月...嘿嘿....我们....马上...就会在一起了”
这是纸鸢从未听到过的病态音色。
他无法想象那是主教能发出的声音....
他已经全然不敢再抬起头,因为他害怕下一秒迎接着自己的便是斩首。
他其实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他只是害怕自己死后,自己所思念的故人将面临生不如死的折磨。
但...迎接着他的并非即刻的斩首。
“纸鸢....我命令你,不管用什么方式...去把雾海夜月给我带回来”
而是精准又绝对无法违背的指令。
“主教大人....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纸鸢尽全力的叩首在地,鲜血顺着额角流下,面部早已沦为血海。
瘫倒在皇位之上,少女朝着角落的阴影处勾动手指。
“出来吧...【肠夺】”
被称作肠夺的,全身脏兮兮的男人攀爬着从阴影中现行。
“随时等待主教您的命令”
少女抬起头,那双如梦魇般漆黑的眸子看向殿堂外那轮明月。
月....月....月
真是.....美妙至极。
“肠夺.....无论采取何种措施,和纸鸢一起...”
少女突然低下头,病态的笑了起来。
“去把雾海夜月给我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