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话 奇萨尔的选择

作者:龙八八 更新时间:2023/4/14 12:14:51 字数:2193

正如我潜意识中所想的那样,一踏入屋子,母亲倒在血泊之中的身躯便直接进入了我的视线;我想上前去确认母亲的生死,但是双腿却根本动弹不了。

也许在那一刻,是我自己失去了继续向前迈步的勇气......

“什么嘛?原来这个地方还有活口啊~”

突然,我的耳朵听到有说话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那个声音戏谑而又轻蔑,我的本能告诉我这是个十分危险的声音。

在本能的驱使下,我迅速离开了屋子,而就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刹那,一道从天而降的光瞬间就将我的家变成了一片废墟,强大的冲击也把我震倒在了地上。

我怀着战栗的情绪抬起头,只见一个人类的身影正浮空站立在天上。

这个人一定是毁灭村子的凶手,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逃得倒是挺快的,不过也到此为止了~”那个人嗤笑道,紧接着抬起了右手。

面对即将到来的威胁,这一次我却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并非是有其他什么办法,只是这种被当做蝼蚁的感觉,令那时的我仅仅剩下「绝望」这一种想法。

就在我认为这将是我人生最后的几秒钟时,另一个陌生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那个人的身旁,然后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那家伙想要攻击我的行动。

那两个人似乎在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可说话的内容我一点也听不到;没过多久,那两个身影便一同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留下我独自匍匐在这片破败之中。

死里逃生的我漫无目的地走在纯白的雪地上,一切与我人生中相关东西那么轻易地就消失了,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往何方,甚至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就这么走啊走,即使迎来了恶劣的大雪也没有停下脚步,从白天走到夜晚,我感到身体越来越沉重,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如果等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时候,苦痛就能够得到解脱。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我突然感到身体有了那么一丝暖意,隐约中还有一点微弱的光芒。

缓缓睁开眼,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正在燃烧着的火堆。

“喔~你醒了啊。”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坐在一块石头上,手拿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

“这里是...?”

“你一个孩子倒在那么大的雪天里太危险了,幸好附近有个山洞可以进来避一避,既然你已经醒来了,那么老夫也放心了。”

环顾了下四周,这里确实是一个山洞,不过并不是我此前待的那个,我这才想起那时慌不择路的自己是往完全相反的方向逃离村子的。

老人递给我一杯热水,接着问我昏倒在雪地里的原因,我稍许整理了下思绪,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说完后我自己都觉得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匪夷所思,完全没有真实的感觉。

听完我的诉说,老人竟然没有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他露出同情且悲伤的表情抚摸着我的头。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老夫一起走吧,像你这样的孩子不能没有一个「家」啊...”

那时的我还是有那么些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况且在这种情形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于是我便跟着那位老人一起回到了他所居住的村子,在那里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原以为一切就这么随时间慢慢趋于正常,然而好景不长,平静而安稳的生活差一点让我把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流淌在我体内的「恶魔之血」仍在蠢蠢欲动,我的身体偶尔还是会不受控制地进行变化;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我最终选择了独自在这片远离人烟的森林里生活,因为令人感到恐惧的东西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那一张张惊恐错愕的脸庞我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

似乎是结束了漫长的自述,奇萨尔微微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子,他发现对方的视线也在注视着自己,于是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了一阵,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的确是一段悲惨的经历,一路走来想必你也已经十分疲惫了吧...”

女子忽然站起身说道,先一步打破了沉寂的场面。

自从来到这片森林,奇萨尔每天都在为能够控制住这份「诅咒」而进行修行,不过时至今日他还是无法完全将其掌握,一想到这里,奇萨尔就感到身心俱疲。

“既然已经听完了我的故事,下面就做你应该做的事吧...”

“应该做的事?”

“你不是为了消灭我而来到这里的么?动手吧,到时候你就和依蕾卡他们说我和那个怪物同归于尽了就好...”

与其在「诅咒」面前惶惶不可终日,不如使用这份力量去帮助别人,最后再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这在奇萨尔心中便是自己最完美的结局,而现在正是那个他翘首以盼的时刻,每个夜晚纠缠着自己的噩梦也能迎来终结。

“我只记得我来这里是为了消灭「邪恶之物」的,而这件事在刚才就已经完成了。”

不明白女子此言何意的奇萨尔用疑惑的神情看着她,现在从她的身上已然感觉不到彼此刚照面时的那股敌意了。

“我此前曾遇到过的那些「半魔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沉溺于这份血脉所带来的力量,最终沦为「邪恶」的存在...”女子抬头望向夜空说道,接着又把视线移回到了奇萨尔身上,“可是你却不一样,比起那些将人性出卖给恶魔的家伙,现在仍作为一个「人」而活着的你不用把自己想象得那么可怕,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同时也是为了每一个在生命中与你有过交集的人,你也不希望那个你拼上性命也要去拯救的女孩在得知噩耗后而感到伤心吧?”

长久以来,奇萨尔无时无刻不在告诫自己是一个「异类」,这让他在与人的交往时始终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认为只要这样就可以不去成为其他人心中某一个「重要的人」。

但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总有人会因为他感到快乐、感到悲伤,这份情感是无法割舍的,也是他作为一个「人」存在于世间的证明。

“那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奇萨尔用手捂住脸,发出了些许颤抖的声音,如此简单的道理他打从一开始就明白。

“办法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关键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什么?”

女子的这句话犹如一颗在夜空中隐隐亮起的星光,给在黑暗中迷茫的奇萨尔带来了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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