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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上班，托弗明显感觉到在办理大厅内穿黄色防护服的人明显增加了。

防护服就像一件老式的潜水衣，从上到下包裹着全身，无法看到穿衣服的人的样貌。衣服主要提供给从N区过来的居民。他们由于长期在N区生活，身上不但携带了各种致命病菌，自身也相当脆弱，容易因为突然的环境变化受到伤害。

早年间有过一次因为防护服破损导致病菌泄露的事故，导致整个办理大厅的人员全部感染。所幸审查局拥有使用P区医疗技术的权力，以至于病菌在未进一步扩散的情况被消灭，但为了治愈感染的人群，审查局不得已停摆了近半个小时。原则上，审查局是决不允许出现停摆的情况，因此在那之后防护服的制作工艺突飞猛进，不会再因为任何因素破损，并且每一名审查局员工和办理手续的居民都会被分发一支能够快速治愈任何病症的医疗药剂。

至此，由于病菌感染造成的业务停摆隐患才彻底被根除。

“好的，您现在已经是N区居民了。祝您生活悲伤。”

托弗为一名前P区居民办理好手续后，他的窗口来了一名防护服的大个子。即使外观看上去很笨重，但是他十分精准地找到了窗口前的椅子，并坐了下来。

“请将防护服转换成透明模式。”

这件特制的防护服可以通过穿着者的操作将服装材质转为透明状态，以便托弗确核对电脑上的信息。转为透明状态的操作，审查局会有人事先进行特别说明，只是当前这个居民迟迟没有调整防护服的状态，所以托弗稍微提醒了一下。

“正在切换为透明模式。”

一段无感情的机械声后，防护服的面料就像百叶窗一样，从头到脚逐次翻了个面，防护服下那被霉菌包裹的肥大臃肿的身躯展现在托弗眼前。

这是个跟人一般大小的水熊虫，防护服没变透明前还能看得出他有个人样，现在完全就是科幻电影中常见的外星生物。托弗对此倒没什么意外，毕竟在N区生活久后，居民的身上出现什么样的变异都不奇怪。他的全身都因为恶劣环境影响而退化，估计发声器官也受到了影响，因此才不得不借助防护服上的辅助发声功能调整衣服的状态。

为这些高度变异的居民办理转区手续，是托弗最头疼的，先不提审查局档案里留存的照片能不能对上，可能连基因名片都派不上用场。虽说P区也有提供重组基因序列的服务，但接受服务的居民的档案都会因此刷新，唯有自然造成的突变无法留档，再加上如果这个居民没有活动的习惯，档案更新就更是天方夜谭。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就只能将其当作一名新诞生居民，重新建立档案了。

所幸，在他大脑的海马体中发现了能够与档案匹配的基因片断，这时候才坐实了水熊虫人——纳纳的身份。

“您同意从今日起开始在P区生活吗？”

“我同意。另外，我想要想要咨询一件事。”

水熊虫人纳纳利用语音辅助向托弗问道，托弗不由感叹居然连着两天会有人向自己发问。

“我听说，昨天有一个在这个窗口办理手续的人，因为制造混乱被强制逐出审查局了，这是真的吗？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

“……”

托弗没想到水熊虫人是询问昨天的事情，也没想到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语音辅助系统使用得那么熟练。虽说从他刚刚的档案中没发现他有当过记者的履历，但为了不让人在回答上大做文章，托弗一如既往地给出了官方答复。

“昨日事件的具体经过已经在审查局官网上公示，其中的内容想必能够解答你的疑问。”

“好的，明白了。”

水熊虫人没再继续追问，他关闭了防护服的透明模式，起身缓慢地向通往P区的通道走去。

前一天是托弗重复为同一个居民办理手续，今天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他被询问昨天事件的情况。在严格执行轮班制的审查局中能有这样的遭遇，其中暗藏的巧合因素，令托弗实在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