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助教不妨碍他上午的打工日常,但和蔡彩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让花茗非常的不自在。
其中最大的一个不自在便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去化妆了。
周日晨。
坐在沙发上的蔡彩看着披头散发的从浴室里出来的自己,那眼神在花茗看来就像是等着一出大变活人的观众一般。
他女装又不是为了让这个坏女人开心!
客厅里还弥漫着淡雅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但花茗只觉得劣质的工业香精在拷打他的鼻腔。
“哼。”花茗扭过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而那位被学生盯了良久又被甩了脸色的人民教师则一脸懵逼。
“叛逆期。”她也只能这样的安抚自己。
不一会,少年推门而出,出于心里的小别扭,他并没有换上女装,而是穿了一件宽大的磨毛格子衬衫,衬衫前端被他扎了一些在牛仔裤中,男性的窄胯不再被他隐藏。
发型方面,他将后发扎成马尾,侧发与刘海自然下垂。
在蔡彩有些诧异的表情中,他满意的向外走去。
“你今天几点下班。”蔡彩手肘撑着沙发的靠枕,问到。
“六点”花茗简短的回复。
“那我到时候去接你。”
“……”
花茗打开门出去了。
蔡彩租住的地方环境并不算多好,这里是一个很有年头的老旧小区,脚下是被白色墙漆点缀的楼梯,左边是依然带锈的铁质扶手。
楼梯的墙壁上有着灰度不同的白色墙漆,以及在他们之下或之上,只剩轮廓或未被掩盖的加粗黑体小广告。
电梯自然是不会有的,但蔡彩家在二楼,所以也不会因为爬楼而感到苦恼。
花茗走出门洞,路过一块植株驳杂的地和几个由空心水泥砖搭建的意义不明的建筑,走下一条被青苔划出几处裂痕的阶梯。
这才走出了小区。
昨日才吃的肠旺面的香气伴着些许喧闹涌入鼻腔,花茗看向右边,看着自己昨天才光顾的店铺。这里挤满了赶早的人,好不热闹。
他越过面馆,走向了隔壁的面店铺,卖了一个包子、一袋豆浆。
早餐就算这么解决了。
由于蔡彩家里他打工的地方有些距离,花茗只好走到附近的公交站。
运气很好,他前脚刚到,后脚公车就停在了面前。
花茗打开二维码,在售票机前滴了一下,他望了一眼公车内部,吊环摇晃的车厢里只有几人零散的坐着。
倒数第二排的一个女人还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毕竟他有点好看,可以理解。
花茗径直走向了最后一排,当他走到车厢半截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向着刚才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吴彦祖来了?”花茗有些恶趣味的想着。
当他走到位置上做好,带着好奇往车头看去时,瞳孔不自觉的缩小了。
——那是一个打着黑伞的女人!
花茗的嘴张了张,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的震惊。
因为眼前的这个身影是让他如此的熟悉,在最近的那个记忆扇区之中,昨日最诡异的两幅画面都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倾盆大雨之中一闪而过的身影,中介所附近一闪而过的身影,通通与眼前的这个一身漆黑的打伞女人重合。
现在对方又诡异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闹鬼了吗……”花茗看着那柄黑伞,心底发毛。雨早就在昨天下完,今天的天空可是万里无云的。而且现在太阳还在被那些高楼挡在后面的,根本不需要打伞。
花茗的额头上,冷汗已经流了下来。他不敢眨眼,死死的盯着对方,生怕自己眨眼过后,对方就消失在了跟前。
“今天可是大晴天。”花茗咽了口唾沫,嘴里面神神叨叨的:“吓人也要讲基本法啊。”
只见“鬼”艰难的从包里拿出手机,很规矩的用微信付款了自己的乘车费用,随着“叮咚,祝您旅途愉快”的声音出现,花茗忍不住眨了下眼。
没有消失。
就在他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接着提心吊胆的时候,那打着黑伞的女人已经开始向着他走了过来。
花茗:你不要过来啊.jpg
但是黑伞女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伞沿的阴影将他强装镇定的脸纳入其中,花茗向上看去,女人的脸却没入了黑色的斗篷之中,依旧看不明朗。
仿佛一团阴影直视着花茗,让他觉得好不自在,视线不自觉的飘向了右前方的女人。
对方的眼睛里刻着八卦,正无比好奇的看向这边。
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那团阴影不清晰的表情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而花茗翻腾的心绪却在这片刻凝滞之中颤抖着。
正如每一个恐怖作品在真正的恐惧来临之前,都会放肆的悬置起观者的恐惧的心情,让观者的恐惧在未知之中不断的酝酿。
花茗就在经历着这最难熬的时刻。
女人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呢?是撕扯着嗓子说我好恨啊?或者是我见你骨骼清奇?亦或者其实只是拜托让个位置?
“明明右边的位置完全的是空的啊喂!”花茗试图用吐槽来纠结困于恐惧泥沼的自己。
收效甚微。
突然,敏感的花茗感觉到那阴影颤动了一下,似乎她终于玩够了延时恐惧的把戏,打算给花茗一个痛快。
花茗不敢去看那团阴影,只能把眼神放在别处,等待着对方的发落。
“你……为什么不穿女装?”
想象中低吟嘶哑的声音没有出现,女人,阿不,少女的声音以外的如百灵鸟那般婉转动听。
花茗松了口气的同时,终于开始尝试理解对方话语的意思。
为什么不穿女装?
“哈?”花茗愣了一下,他有明显的注意到,一旁的女人脖子申的更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