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为了结局而开始

作者:数点梅花 更新时间:2022/7/22 9:15:02 字数:6505

“嗯嗯,慢慢来,我们不……卧槽你在干嘛呢?”

洛无彼就一回头的功夫,就看见杜恩双手并拢跟捧着什么似的地端着一杯豆浆凑到跟前,头低得跟某种已经绝迹的长颈鸟类有七分神似,小心翼翼跟猫一样在那逗着吸管。

“我喝豆浆呢啊?”杜恩龟速抬头说了一句,动作恍若慢镜头,看他神情,显然对自己这么熟练的操作感到十分满意。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洛无彼上去一把将豆浆捞走,“要学会适应,适应!懂吗?!就你这样以后出去还怎么活,啊?走个路都跟……跟那个已经绝种了的那个什么来着?反正就是说,你这跟干什么似的,出门别人怎么看你哦!”

“你不是说让我当阿宅的吗?”杜恩切了一声,伸手就要把豆浆拿回来,转而顿住,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还是为了……为了方便他人吗?你看,这要是又把豆浆捏爆了,这床要洗吧,这地得拖吧?我这可都是为了工作人员着想……”

“我让你当阿宅你就当阿宅了?我让你把钱给我你怎么不给啊?”洛无彼白了他一眼,冷笑着说:“至于工作人员的感受,这不需要你来关心,他们巴不得你多捏爆几杯豆浆,甚至再多毁几张床,这可都是钱!都要算在你的头上!”

“不是吧?不是说免费的吗?”杜恩感觉自己又在傻了。

“那是调理身体,属于冬眠复苏保障的一部分,确实是免费的没错。”洛无彼呵呵一笑,眯起的眼睛里透出鄙夷的神情,“而你现在是属于术后康复,留院观察。联盟对你该负责的负责过了,现在这磕磕绊绊就都是你自己的问题了,当然要用你自己的钱!”

“是这样的吗?”杜恩张着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良久,他扫了一眼那杯他至今还未成功尝过味道的豆浆,恨恨地嘟囔道:“既然如此那干嘛要用我的豆浆来做实验?我的豆浆是无辜的!它应该乖乖进到我的嘴里!”

“呵,不让你产生心痛的感觉,你怎么会用心去适应……”洛无彼满脸不以为然。

“喂你这就不对了,凭什么一定要有心痛的感觉才能好好适应啊,医院里难道没有那种专门用来适应力量的设施吗?”杜恩愤愤不平。

“有啊,两千块钱一个小时,物美价廉,你去吗?”洛无彼勾起嘴角绽开微笑。

杜恩看着他那样,终于还是忍住一拳捣在他脸上的冲动,他视线调低看了看那杯都快结冰了的豆浆,咬了咬牙:“不就是两千块钱一个小时吗?我有的是钱!”

跟着洛无彼在医院里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一个跟健身房类似的地方,在门口刷卡交了六千块钱,杜恩擦了擦那不存在的眼泪走了进去。

“这些东西都要怎么用啊?”杜恩拿起一个跟杯子长得差不多的东西,手一抽啪叽一声就将它按扁,他慌忙松手,那东西刚落回桌上就刷得一下恢复原状。

“不要管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就是些不会轻易坏掉的家具而已。”洛无彼把杜恩拽到一台类似跑步机的仪器前,或许就是跑步机也说不定,“你现在的状态,还是精力过剩,大脑没有跟上身体的步调,这个时候最好最快的解决方式就是跑步……你那什么眼神?不说场地的问题,就你现在这个状态,十步撞一半都算好的!这一台,”洛无彼用力拍了拍他身旁的跑步机,手掌下发出“砰砰”地爆响,暗示它那可观的结实程度,“这可是联盟两百年的智慧结晶,别说你这个只是服用了生命药剂的萌新,就是酷爱爆炸艺术的【格撒】们想要拆了它也要不低的权限。不仅如此,它在你跑步的过程中还会自动感应你双手双脚所爆发的力量对握把形态位置及跑动速率作出调整,务求让你在最短时间内达到身心合一的状态。之后它会逐渐放缓速度,让你慢慢找到一个适合你自己的‘常态’,并引导辅助你将这个常态固定下来。”

说到这里,洛无彼喝了一口豆浆,动作优雅仿佛是在品着美酒。然而他转手就是一拳将身旁一个类似座钟的东西“砰咔”一下打得凹陷下去,金属刮擦着缓缓复原。“当然,这个状态只是一个‘假象’,但就像人做多了梦就难免分不清现实,如何迅速切换自身的状态还需要另外的练习……就这么多,快点上吧,阿杜。”洛无彼拍了下犹自听得云里雾里的杜恩的肩膀,退开一段距离让他站上跑步机,又让他摆好架势,双手紧紧攥住握把,便二话不说打开了开关。

一秒的反应时间都没有,跑步机“嗡嗡”地开动起来,在三秒内把速度拉满,杜恩话都没来得及说腿就跟着跑出残影了。等到杜恩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只剩下抓紧握把这一个意识了——

如果不抓紧的话,就以现在这个速度,他绝壁会像根离弦的箭矢一样“嗖”地一下飞出去,考虑到这个房间的特殊,墙壁可能不会有事,但杜恩自己的小身板会不会有事那就另说了。

即便如此,杜恩现在也感觉自己已经飞起来了啊啊啊!

终于不用再去理会某只正在挥汗如雨的萌新,洛无彼捧着那杯已经快要变成冰淇淋的豆浆转到适应室的角落中拉来一张按摩椅就躺了上去,一脸舒畅地饮了口冰豆浆,意识沉入冥冥的黑暗——

“呼叫子虚呼叫子虚!这里是乌有。”

幽暗的空间中,一脸“我是文职”的少年百无聊赖地对着散落的牌局,自顾自玩起了金钩钓鱼,嘴里却是对着不可知的幽深之处发出呼叫。

“乌有乌有,这里是子虚,有什么事情吗?”回答他的是一个有些有气无力的声音,同样是少年的声音,只是声音里的心酸和疲惫隔着老远就能听得出来了。

“我说你们那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搞定啊?我快要拖不下去了……话说你这一副惨遭压榨的农民工的腔调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份不是侠盗一类的吗?”少年乌有如此说。

“别提了!”少年子虚一腔愤懑,“我这边的工作你应该也知道的吧?但是,我家阿明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看看这周围是什么环境,天天就抱着那把破剑搁那儿发呆!小墨墨毕竟是个女孩,这种脏话还是不好让她来干。老土那个家伙又说什么他一个领头的不适合亲自下场,我呸!结果整个挖洞的工程都是我一个人在忙!这五天我都快要挖吐了!”少年子虚愤恨地抱怨着,转而却是疑惑地问道:“你那边又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一切正常呢吗?”

“一切确实是正常啊,”少年乌有没精打采地回答道,“可关键是我的假期不够了……你也知道我是个有身份的人,有身份就要遵守规则。本来像带新人这种差事的假期就不长,这次之所以能批下来十天的假期那还是因为他是个‘古人’……我原以为只要五天就可以带他上路,但现在嘛……”

——虽然大家都在演戏,但该走的流程还是不能少……

少年从手牌中摸出一张摆在末尾,是老J,他耸了耸肩,洗牌重来。

——但在绝对的大势面前,这些细枝末节又还能有多少存在的意义呢……

“十天?!那就还有五天喽?不……算上赶路的时间以及各种意外情况,那就最多还有两天……两天!”少年子虚惊叫起来,犹如泼妇骂街一般对着更加幽深的深处吼道:“老土!别特么再钻研那个破剧本了!……阿明?拜托你也帮帮忙好不好?话说你怎么是把剑就当个宝一样供在手里?你家无尘难道不会伤心的吗?”

“不会。”幽深处传来一道极为冷漠的少年声音,“无尘会把被我供过的剑都收起来。”

“收?”少年子虚嘁地一下笑出了声,语气里透出戏谑,“我看是埋吧?小尘尘的性子我会不知道?她啊……”

“你挖不挖?”那少年的声音依旧是冷漠如冰。

“挖,挖!快点挖!啊……ou……好、好茶!小墨墨一定用心练过的吧?真是好手艺!”

幽深处传来女孩带着欢欣的哼声。

“我说老土!你他咩到底有完没完?再不挖我把你当铲子挖啊!”

“行了行了,我挖还不行吗,真是怕了你了……”青年懒散老成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道放下什么东西的声音,“那就这样,乌有你继续跟进,时间暂定是三天后的下午……”

“三天?!你只用半天挖吗?!你是想要累死我吗?!”少年子虚怒吼。

“吵什么吵!你当挖洞就是你这样一铲子一铲子敲啊?要靠技术!你的脑子呢?闪开,看你土爷我的!”

“艹!你特么居然用激光!是哪个孙子在五天前说激光设备会让防卫装置产生感应的?啊?你这个贼孙!”

“谁跟你说我这用的是激光了?功率够高光束集中才叫激光,我这个叫做光荷高热熔铁法!看!再配上我特制的工兵铲,简称‘光荣铲’!挖洞就跟挖豆腐一样轻松!”

“艹!”少年子虚恨恨地骂了声。

通讯切断。

少年乌有再次把视线投向面前排出老长一截的牌组,瞳孔幽深。

“已经察觉到不对了么?居然没有拆穿我,蛮识相的嘛……”

少年一张张地放下手里的牌,即便出现了相同点数的牌也不予收取。终于,一张老J被置于末尾,所有纸牌被归入牌堆。

——此乃大势所向。

少年忽然感到一阵心烦,他把牌堆洗好后再次放下一张牌,老J。

他的手里,只有这么一张老J。

“终归是无用。”

少年露出自嘲般的嗤笑。

“我的手里哪来那么多牌来维续这场局啊……”

………………啊啊啊啊我可是一只非常正经的分割线………………

电梯已经下降了六十七个呼吸,但仍在下降。

一名身形高大的英俊男人泰然自若地站在稍显逼仄的电梯之中,纹丝不动宛若雕塑。他身材修长,仪态典雅,身穿类似旧时代海军军服的纯白衣饰,宽大的外氅上刺绣着精美的湛蓝花纹。他脸庞瘦削,棱角分明,配着过于淡漠的神情,给人一种酷厉冷硬的感觉。最为奇特的是他的眼睛,那眼白已是一片通透的蓝,瞳孔却显出一种怪异的爆裂状,初看甚为恐怖,看久了却又会让人产生一股直面某种黑暗之物的深深敬畏。

第九十个呼吸,电梯准时停下。

男人从电梯里出来,站在门口静静等待。误差没有超过三秒,一名全副武装,浑身裹在一层笨重的防护服中的卫兵将一份文件递交到他的手中。“最新报告,总长阁下。”防护服下传来沉闷但不失恭敬的声音,那名卫兵向他敬了个礼,转身退了开去。

一片黑暗中,男人将文件袋撕开,略过一堆冗长的报告,找到一张简短的表格,目光扫过一列数据:

契合度:98.472%————32.963%

传导率:100%(+-20%)————60%(+-30%)

匹配度:94.510%————11.027%

容错率:0.087%

男人脸上表情毫无变化,指尖绽开一点淡蓝的光辉。瞬间,所有文件的表面密布上无数透明的线条花纹。花纹上淡蓝光辉呼吸般明灭三次,陡然一亮,再恢复时,花纹笼罩的一切便消失不见——

确切来说,是被分解成原子彻底消散。

确认手中没有任何残留,男人微微点头,伸手按住身旁的钢铁墙壁,无数透明花纹蔓延开来,笼罩的一切都被渲染成一片淡蓝,并逐渐虚幻。

一条幽深晦暗的甬道逐渐显影。男人神态从容的迈步走入,穿过一道道真实而虚幻的闸门,来到一堵没有丝毫接缝的铁灰色金属墙壁前。他摊开手掌按在墙壁中央一处极不起眼、像是识别装置的地方,空间里“嗡”一声颤鸣,七道有着截然不同的材质和构造,却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完全重叠在一起的厚重门扉在男人面前的墙壁中显现出来。淡蓝花纹蔓延其上,像是引起了某种共鸣,七重门扉在瞬间绽开无以计数的微小亮光,那是它们内部庞杂繁复的精密构造。光华闪烁,门扉的形态以一种完全随机的方式改变收拢,让出一个高两米宽一米的通道来。

男人并未在第一时间进入,而是转身仔细感应了下,确认身后的闸门和甬道再次隐没凝实后,这才走进门来。七道门扉旋即也倏然解放,再次恢复了墙壁的模样。

门内是一个稍显空旷的封闭房间,约莫六米长宽,四壁、地板和天顶都是铁灰色的金属质地。在房间上下四方的八个角落处各架设着一台制式相同、结构精密的监视器械,必要的时候它们也会转换职能,成为杀人无形的毁灭机器——以清剿某些可能的、不请自来的入侵者。从机械那依然光亮的表面便能看出它们良好的状况。事实上,为了保证这些设备的稳定运行,这些造价昂贵到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一直保持着一年一换,且每个月都会有专人前来保养它们,顺便做好房间的清洁工作——尽管那全无必要。

这些一切的一切,当然都只为了这个房间唯一的住户。

那是一名有着银白长发的美丽少女。

少女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拘束服,漆黑的坚韧束带配合银灰的金属锁箍将她纤弱的上半身彻底禁锢。她雪白修长的双腿几乎完**露在外,双脚岔开约一尺的距离,探出了钢板床的控制范围。少女身下是一张与地板呈60度倾角、只有大约两尺宽却足有半尺厚的钢板床,在少女的颈项、腰部、大腿中部、小腿中部和脚踝处各有一个三指宽的U形金属箍将她的身体牢牢固定在钢板床上,相比之下,床帮上的三道平平无奇的束带实在是有些多余。这张金属床具限制了少女几乎所有的行动能力,只有双脚和头部幸免于难——当然也仅仅只是免过了这床具的禁锢而已。

少女的脸上扣着一副带有成像功能的金属眼罩,为了来访者的安全,这很有必要——更有必要的是封住她嘴巴的口辔。她戴着内置耳机的隔音耳罩,杜绝了她主动接收外界信息的可能,一副特制的金属械具被安装在少女光裸的双足上,让她的脚趾无法活动分毫,而在拘束服袖子的内侧,一副功能相似的械具正禁锢着少女的双手五指。

在如此严密的拘束下,少女只能做到轻微地摇头或是简单地活动双脚,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自由。即便如此,她依然要承受着全天候全方位的监视,并在强制睡眠中接受定期检查,以确保她以一个良好的状态处在确实地监管之中。

这一切没有其它的原因,只是因为——

【危险】

对于其他人——对于包括男人在内的这世界绝大多数的人来说,少女太过危险了。

这危险本应被抹除,但男人知道那不过是让少女以另一种方式重获自由而已。这个已被抛弃的世界并不弱小,奈何掌舵的人终究不是这艘船的主人,而且掌舵的也不止他一个。男人可以借用船上的物资,但是其它——他无能为力。甚至,根据他多年搜集的资料,即便是船的主人,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件事情——造船的那位就另说了。

男人向着少女走去,身体周围像是燃火般包裹着无数淡蓝的透明花纹。花纹边缘如同火舌般蹿动着,似乎正在与什么无形之物交缠搏斗,发出无数细小无声的爆炸。他知道这并非是少女有意针对,无形的领域弥漫整个房间,任何怀有自身意志的生命进入这里,都会被笼罩进去。少女当然也可以将之收束,但这就像弹簧,长久的压迫对少女并无好处,说不定还会积重难返——一旦爆发,那就不是小事儿了。

男人站到少女身旁,俯身看着少女的脸。漆黑的金属械具遮盖了她大半的面庞,却依旧难掩她的纯净和美好。少女像是知道男人正在看她似的,侧过脸来“看”向他,口辔下发出嗯嗯呜呜地含混呻唤,声音小小的,听起来很可爱,传达出少女那带着丝丝不满的开心情绪。

“你来看我啦~”少女大概是这个意思,男人这么想。他忽然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来,指尖轻轻点上少女的脸颊。少女被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茫然,旋即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脸蹭了蹭男人的手指,作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他把他送来了。”男人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察觉到少女的身体在瞬间的紧绷,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他等不及了……我们更等不及,混乱在扩散,原本最多也就是三年,他不来找我们,我也要设法去找到他来。”男人长长地叹了声,他垂下眼帘,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无奈和决绝。“他必然有其他的目的,可我们没有选择,我们没有选择,芙兰。”男人念出了少女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只靠【神子】是不够的,我们需要那未知之物,芙兰,我们别无选择,请你原谅。”男人整个手掌都覆在少女脸上,语气悲哀而冷酷。

少女自始至终只是安静地听着,见男人似乎是陷入了沉默,她这才挪动脸颊轻轻蹭着男人的手掌,发出低低的、嗯唔嗯唔的声音。

“我不怪你……”

男人啊了声,转手扯掉了位于少女膝盖处的黑色束带。少女顿时露出意外的神色,呜呜地叫了声,男人却是没有理会,而是把手探向了位于少女腰腹部的束带。一点红光陡然闪过,仅仅只是擦上男人指尖的蓝芒便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无形领域笼罩挤压,将还未来得及扩散的爆炸彻底湮灭,并推开了男人。

“唔嗯——!”少女从口辔下漏出含着焦急的责怪声音。

“没关系哦,芙兰。”男人走回到少女身边,伸手搭在她的额上,“看来另一道钥匙果然还是留在了列赛那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最多抽个时间跟他见面谈谈,摊摊牌什么的,也是该结束他那幼稚的美梦了。不用担心,很快的,”男人揉了揉少女的头发,又细心地为她梳理整齐,“很快就放你出去。”

“呜唔?”少女发出带着困惑的问询。

“无论是我和他的计划,还是列赛的美梦,都是要放弃这个世界的。”男人声音平淡而温和,仿佛在叙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嘛,反正这个世界总归是要在这段时间玩完,那再这么锁着我可爱的女儿就没有意义了对吧?”男人语气透出轻佻,轻轻捏住少女光滑柔嫩的脸颊,少女再次羞恼地躲开——结果也只能是乖乖就范。

“夏天快到了,”男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最后的夏天,”他又补了句。

“嗯。”少女轻轻地应了声。

“到时候,就作出你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吧,芙兰。”男人轻声说着,语气也有些不确定起来,“嘛,也没必要想那么多……命中注定的事情而已,”男人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那模样简直像个孩子,眼神中却透着几近癫狂的悲哀。“也许会更好,也许会更糟,谁在乎呢?就这样,我这次很快就会回来,然后就带你出去。”男人说完,便转身离开。

“嗯嗯。”少女歪了下脑袋,乖乖地答应了声,脸上却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男人已经穿过墙壁,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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