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好几只丧尸的死亡，让剩下的丧尸变得越发躁动，铁质的大门被不断冲击，隐隐有被破开的驱使
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丧尸来到了门上的缺口处
值得庆幸的是，丧尸的数量并没有继续增加
看样子，附近的丧尸基本都在这里了
毕竟丧尸爆发的时候刚好是大家上班上学的时间，街道上的丧尸并不是很多，对于之后要进行的长途跋涉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呃啊！！”
又一只丧尸穿过缺口，径直冲了过来
我抬起手，凭借极长的刀身，在他踏出第二步之前贯穿了他的脑袋
随后不染再次消失，从右手掌心出现，刺入一只被挤在门缝中的女丧尸
一路横拉
锐利的刀刃，切开了一只有一只丧尸的身体
丧尸的身高不同，姿势也不同，有的被切开了头骨，有的被斩断了脖子
身体不断移动，不染黑色的刀身在左右手之间来回转移，每一次出现，都会被调整到攻击的最佳角度，并刺穿某一只丧尸的头颅
直到最后一只丧尸被黑色的刀刃刺入大脑，我的身上已经沾满了汗水和丧尸的血液
难闻的臭味直钻鼻腔，有些令人作呕
我收回不染，扶着大门，在原地站定
连续的吸收与唤出，让我的精神力飞速地消耗着，脑袋变得有些昏涨，稍微放松下来，一股眩晕感便直冲入了脑海
这种感觉有点像连续学习了十几个小时，一直没有休息，还不得不做一张理综卷子
脑袋发胀，思维也难以集中
对比下来，黑气的消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每次使用也只是会损失0.1份的黑气，杀一两只丧尸就能补充回来
我闭着眼，过了一会才缓了过来
“方易，你没事吧”
睁开眼，发现安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伊老师走了过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带着满脸的担忧
“我没事”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无需担心
想要熟练地掌控自己的异能，大量的练习是必不可少的，而在战斗中训练，无疑是效率最高的
只是短暂的眩晕和几点黑气的损失完全是值得的
我揉了揉脑袋，从伊老师身上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清凉的液体流入腹腔，连带着大脑也轻松了许多
视线扫过她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地上很干净，没有看到什么呕吐物
已经开始适应了吗
“感觉怎么样，还能继续走吗？”
“可…可以的”
安夏低下头，小声的回应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视线却一直没有集中在丧尸的尸体上
果然还是有些勉强嘛
不过计划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唯有直面，才是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
我拧上盖子，将水瓶放回包里，转头看向校门外的尸堆，指着其中一个没有了身体的丧尸说道
“看到那个还在动的丧尸头了吗？”
安夏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个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掌下意识地捂住嘴唇，仿佛不这样做，下一刻自己就会直接吐出来，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她的目光并没有移开
“丧尸没有痛觉，攻击他们的身体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丧尸唯一的弱点就是大脑，只有将其完全破坏才能将他们彻底杀死”
“哪怕只剩下一个头颅，丧尸也不会立即死亡，随时会找机会咬你一口，尽管现实不会像电影里那样，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就会被感染变成丧尸，但疼痛和疤痕是少不了的，明白吗？”
“嗯…”
安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用你手上的武器，去杀了那只丧尸吧”
她微微愣神，没有动作，不过颤抖着的身体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我并没有感到意外
万事开头难，如何跨出第一步往往是最艰难的
“跟我来”
我拉着安夏的手，带着她穿过大门上的缺口
脚步踩在丧尸的尸体间，黑色的血液沾湿了鞋底
一步，两步…
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
她很紧张
几米的路程，转瞬即逝，我们来到了那个丧尸头颅的旁边
近距离下，打量着他的样子
黑色的血液从脖子的断口缓缓流出，他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大张着的嘴，露出了里面被染黑的利牙，如果不是没有了声带，或许还能听到他刺耳的嘶吼声
我松开了安夏的手，转而握住了她另一只抓着钢筋的手，带着她缓缓下移
安夏的力气并不大，又或者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受到什么阻力，我便带着她蹲在了丧尸头颅的两侧，而钢筋也来到了丧尸头颅的正上方
尖端朝下，距离丧尸的眼球只有十几公分
“看着他”
我用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
她低下头，目光直视丧尸狰狞的面容，只是眼神并没有聚焦
“杀丧尸并不困难”
我拉过安夏的另一只手，让她用双手握住钢筋，而我则是轻轻的握着她的两只手，将钢筋的位置微微上抬
“只需要将你手中的武器…”
手上的动作停止
“…用力刺入他们的大脑”
尖锐的钢筋狠狠地刺穿了丧尸的眼睛，但因为角度的不准确，并没有直接将其杀死，仅剩的一颗头颅开始疯狂的晃动着，一丝细不可见的黑气缓缓飞出
“记住，攻击之前要先瞄准，如果不能一击必杀，必须立刻拉开距离，否则就会让自己陷入危险，重新来一次”
安夏颤抖着手将沾满黑色液体的钢筋缓缓抽出，然后用力刺下
“还差一点，再来一次”
越来越多的黑气飞出
“记住这个感觉，再来”
黑色的血浆飞溅到了安夏的脸上
“再来”
丧尸的面容已经完全模糊
“再…”
……
直到钢筋的一端崩飞，安夏才在恍惚中停了下来，她的身体仿佛脱力了一般，缓缓跪坐在地上，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满地的污血
她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她的面前，那颗丧尸的头颅早就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黑色的血液涂满了整个面容，数不清的血洞遍布在上面
早在帮安夏刺下第一下的时候，我便收回了手，之后的每一击都是靠她自己的力量完成的，甚至到了最后，哪怕我不再指挥，她也依然没有停下
我也任由她发泄着
而结果，便是现在所看到的样子
人都是经过苦难才会成长的
也许这份成长不算太多，但至少能够帮她摆脱一点对丧尸的恐惧
我没有在意地上的血迹，单膝跪在丧尸的残骸上，将安夏轻轻搂在怀里，在她的耳边呢喃道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
我牵着安夏的手，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身后不远处跟着挂了满书包的伊老师
丧尸出现的时候还是上班上学的时间，拜此所赐，路上并没有太多丧尸
偶尔有丧尸冲出来，也被我一刀解决
至于安夏，在杀死那只丧尸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一路上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毕竟是直接砸烂一颗丧尸的头颅，其血腥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现在的很多人连杀鸡都做不到，安夏能够做到那种程度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只是希望她不会因此留下什么阴影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较为老久的小区大门前
“是这里吗？”
一路上沉默着的安夏，第一次抬起了头，她看了看小区的大门，点了点头
或许是快到家里的缘故，她的情绪似乎好了不少
“走吧”
这样的老小区没有大门，只是设置了两个可升降栏杆用于阻拦车辆
刚穿过栏杆，门卫室里的两个丧尸便注意到了我们
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扭曲的树皮
抬手，不染的刀刃瞬间出现，刺穿了其中一只丧尸门卫
刀身消失，手臂微转，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穿透了另一个门卫的眉心
轻松解决完两只丧尸，我收回不染，看了看身旁的安夏
她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神情有些落寞
“你认识他们吗？”
“啊…嗯，林伯伯和李伯伯对我很好，经常会买些糖果给我吃”
安夏稍微愣了愣神，然后回答道
“是吗”
我走到两个门卫的尸体边，把他们拖进门卫室的地上，让他们并排躺在一起，不用曝尸在外
这时，安夏也走了进来
我站起身，来到了她的旁边
“帮两位老人瞑目吧，是你的话，想来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慰籍的”
“唔…嗯”
安夏蹲下身子，手掌轻抚在尸体的眼帘上
眉眼微微闭合，大脑内的黑气消失后，两位老人的表情不再痛苦而狰狞，紧绷的面容慢慢放松，变得和蔼安详
这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
或许比起作为丧尸继续活动，死亡可能才是他们所期盼的
我不由得看向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伊老师
她的脸被兜帽和口罩遮住了大半，看不到她的表情
让伊老师继续这样作为丧尸活动下去是正确的吗？
尽管她的脸上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的表情，但谁又知道伊老师的灵魂是否被囚禁在这具名为伊澜芷身体当中，饱受着痛苦，等待着死亡给予她解脱
我是否应该为了一己私欲，强行让她留在我的身边，哪怕这只是一具空壳
我...给不出答案
但是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