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几天钱什么事那么急?羽绒服都没拿，现在好了，冻得脑袋晕乎乎的了吧。”
诊所里，秦央一边数落着文清，一边给现在喷嚏打个不停的文清冲了包感冒灵递到了文清手上。
“谢，哈切——，谢啦。”
此时文清身上披着张毛毯，狼狈地抽了张纸擦了擦鼻子，另一只手接过了秦央递过来的杯子。
“几天前怎么了?那么着急，能让你把怕冷都忘了。”
秦央坐到了文清的面前，看着他已经发红的鼻尖，好奇地问道。
“夏那里突然发生了急事，我必须得赶回去。”
“因为夏啊，那可以理解了。”
秦央理了理披在文清身上的毛毯，点头表示理解。
“诶，对了，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
文清疑惑地发出一句“嗯?”，随后就想拿起手机查看日历。
“休想看日历。”
秦央眼疾手快地将文清的手机夺了过去，得逞般地笑着，摇了摇了夺在手上手机。
“喂，手机给我。”
“我问你今天什么日子，自然是让你猜，看手机就没意思了。”
秦央坏笑着，文清也只好停止抢夺手机的动作。
“好好，我猜猜。嗯……，你生日?不对啊，我记得是11月2号啊，夏的生日?也不对，她生日跟我同一天……南宫丫头的也不像……”
文清捧着冉冉升起热气的杯子，半眯着眼睛猜测着今天会是什么日子。
“提示一下，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
秦央一脸黑线地看着一个劲瞎猜的文清，颇感无奈。
“传统节日?难不成……今天元旦?！”
“Bingo，猜对了。”
文清一脸诧异，赶忙从秦央手上抢回了手机，打开日历一看，今天果真元旦。
“亏你还每天写日记呢，今天什么日期都没记住。”
“原先一个人颓惯了，什么日子都其实无所谓了。”
文清喝着杯中感冒灵冲兑的药水，不紧不慢地说着。
“害，从现在开始记住不就好了，将以前没有过过的节日，没有看过的电影，没有游玩过的景色统统补上就行了。”
“反正，从那天开始，你也不嫌未来太长了吧。”
秦央双手插兜，笑意同生机盎然的春日一般和熙。
“是啊，自从遇见夏之后，这个世界其实也不算太赖，那个小家伙总说我是她的幸运，她又何尝不是呢?”
文清笑得幸福，眼中所沉淀着欢喜和满足——虽然仍残留着些许哀伤。
“但，”文清坐直了身体，直视秦央，“也要感谢你们啊，至少在我都那样了，你们也没有一走了之。”
秦央一怔，随即拍了拍文清的肩。
“亲情都让你失望成那样了，我们这群做朋友的总不能再给你背刺一刀吧。”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同时爆发出开怀，发自肺腑的欢笑。
“好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缪那姑娘可要拆家了。”
两人笑声逐渐消融在寒冷的温度中，秦央起身对文清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嗯?我还以为你是来我这备课的。”
“喂，我是老师，但也不至于一天到晚就是在备课或者在备课的路上吧。”
“那你今天是来……”
“出来买菜，顺便看一下是不是有个忘记日期的人还在诊所里妙手回春……对了，好像真有件事要跟你说。”
秦央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从衣服内包里拿出一封古色古香的信封递给文清。
“幻梦?”
文清通过信封包装的材质和风格瞬间知道是幻梦写的信，而秦央也点了点头肯定了文清的答案。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写信?”
“估计是邀请你去晚上的聚餐吧。”
“你怎么知道?偷看了?”
“我自己也收到了邀请了。”
秦央闻言无奈地从自己的内包里又拿出一纸信封，摇晃了几下证明自己并不是通过偷看而得知的信封内容。
“那家伙，明明一个电话可以解决的事，非要搞得这么隆重。”
文清笑着，打开了信封，上面写的内容和秦央说的差不多，就是今天晚上邀请他去书店里小聚一刻。而且还指名道姓地让文清务必把夏带来。
“好了，你也知道了，我也该走了……靠，缪已经开始动你送我的泰迪熊了。”
秦央的手机突然振动一下，他拿出打开，一看到缪发来的一张她正手持着那只黑色泰迪熊的照片时脸色瞬间大变，慌忙地打完招呼后，夺门而去。
“这两只，估计在家里的生活也还不会无聊吧。”
文清望着秦央溃逃般的身影，不禁笑出了声。
“好了，也差不多了，估计小家伙也在家待急了。”
文清看着手机上10:56的时间，收拾一下，将诊所关门后，便向家的方向走去，在路上顺便买了两个甜食点心。
——文清家中
“先生，欢迎回来。”
文清打开门的那一刻，一句声音传出，伴随着一个身影猛扑到他的怀里，将他撞了个踉跄。
“夏还真是充满活力呢。”
文清稳住了身形，用空着的一只手宠溺地摸了摸夏的头，而夏则眨巴着眼睛，调皮一笑。
“嗯……好香，夏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呢。”
家中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气，在文清进门的瞬间便缠绕在他的鼻尖，挑逗着他的味觉。
“嘻嘻，都是跟先生学的。”
夏不好意思地低垂下头，但仍能听到她话语中蕴含的被文清夸赞的喜悦。
“先生，下午能陪我出去逛逛。”
夏将手负在身后，忐忑地询问着文清。
“荣幸至极。”
文清抚摸着下的头，毫不犹豫地答应，夏听见文清的回答，激动和欣喜瞬间布满整张脸庞，用力地抱了一下文清，但随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回厨房忙活起来。
“夏，需要我帮忙吗?”
文清提着点心倚靠在厨房门上，看着夏地背影询问着。
“不用的，先生。我可以搞定的。”
夏听见文清说的话，回眸一笑嫣然，表示自己可以完成这一切，文清见此点点头，放心地离开了厨房。
[让她独立完成一些事情，这也算是夏的一种成长吧]
文清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坐在沙发上，眼神仍旧停留在厨房的方位。
[得在让夏进入学校之前培养起独立的性格，这样到了学校会吃少点亏，至于人际交际……]
关于夏的人际交际文清感到头疼，他知道夏的性格相较于以前要活泼很多，但其实一般也只会在文清和缪，露薇面前展露出来，对于外人直接连话都不敢说一句，这也是文清极为头疼的地方。
其实不进学校也是行的，文清完全可以在家利用都市技术教授夏知识。
但那样就拿不到学历证书和学位证书，夏找工作的时候将会困难重重。
[至少要帮助夏将她自己的生活安定下来，至少得有个稳定的工作，这样将来在她找到更好的人后而离开的时候也不至于完全依附对方]
联想到这，文清的内心瞬间又低迷几分。
他是不舍夏，但是两人十年的年龄差又怎会被这个世界所祝福，这点他还是一直清晰的。
虽然在都市里这种情况其实见怪不怪了，但文清内心始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关系。
他现在觉得自己能做的，只有好好珍惜享受她还在身边的日子和为她多扫一些将来的障碍。
“呼，我这是干嘛呢，今天明明是好日子，我想这些干吗?”
文清捋捋自己的头发，自嘲一笑。
“先生，饭做好了。”
夏兴冲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文清深呼吸一口，整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后，幻化出一张笑颜后走向厨房。
“夏的厨艺见长了。”
“嘻嘻，先生喜欢的话，我可以学着做出更好的。”
“那我很期待呢。”
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饭菜诱人的香气在房屋中凝练成海。
——下午黄昏近晚时
教堂内，四周彩色的玻璃被夕阳的残光晕染，光芒透过玻璃，染上彩色的昏黄，对，彩色的昏黄，这是文清下意识的想法。光芒在文清肩上轻轻一点，像是神明的启明，彩色的昏黄并没有在文清肩上停留太久时间，转瞬就又奔向教堂上巨大的十字架，让其镀上一层光怪陆离的神秘。夏站在巨大的十字架之下，置身沐浴在光芒中，蔚蓝的眼眸与周围的神圣契合得浑为一体，白色的羽绒服反射着光芒，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纯洁和不容亵渎的神圣。
“没想到夏今天下午最后想来的地方是这啊。”
文清环视着这个教堂，这是当时夏想要自我了结的那天来的教堂，他还记得那时是一个老人告诉了他夏的行踪，此刻那个老人就伫立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注视着十字架下宛如神迹一般缥缈完美的夏。
“嘻嘻，元旦嘛，毕竟是一年的开始，我想来到这里为先生和我祈福，希望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永生互不相弃。”
文清笑着，大步走来，与夏一起沐浴在光芒之中，双手合十，也像夏一样祈愿着。
“真好啊。”那位老人站在那个角落，看着一对祈福的两人，嘴唇微动，“当年我和老伴也经常来这呢，最后她躺在病床上时，我也经常来呢。”
最后一句时，老人脸上挂着一丝哀伤，但转瞬被释然替代。
……
“走吧夏。”
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有些隐约涌现出几分黑黛，文清碰了碰夏，示意该走了。
“好的先生，我们这就走吧。”
夏的小手躲进了文清温暖的手中，朝着文清露齿一笑。
“记得常来啊。”
在两人刚踏出大门时，一直在角落站立的老人朝着两人说了这么一句，文清一怔，转头看向此刻满脸慈祥笑容的老人，也报以微笑点头答应。
随后两人便跨出教堂，渐渐消失在了被半边夜色所浸染的天空之下。
“古爷爷?”
老人仍旧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注视刚才远去的两人，甚至连身边突然出现个微胖的年轻人都不曾注意。
“小川啊，你来了。”
老人缓过神来，向着那个年轻人打了招呼。
那个被称为“小川”的微胖年轻人推了推架在颇有肉感的脸上的眼镜，将手中的饭盒递给了老人。
“古爷爷，刚刚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迷?”
“没什么。”
老人摇了摇头，接过年轻人递过来的饭盒，吃了起来。
“古爷爷，今天元旦，你还要在教堂里吗?”
“老伴已经不在了，回家又干吗呢?还不如留在这里，说不定还可以看到几对像当年我和老伴一样的年轻人来祈愿呢。”
老人坐在一个长椅上吃着饭盒里的饭菜，旁边的年轻人站在一旁，看着门外，思虑着什么。
“古爷爷……”
“放心吧，你祝奶奶已经去世了几年了，我也早看开了，只不过还要谢谢你了小川，元旦还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辛苦你了。”
年轻人不在意一笑，坐在老人旁边。
“没事的，这几年我在这工作还挺谢谢您和祝奶奶的照顾了。”
“哈哈，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坐在一起，望着快要被夜色完全吞没的天空，沉默地享受片刻宁静。
——郊外书店
“你终于来了，就差你和夏了。”
文清和夏到场时，场上的座位也就只剩下文清和夏的了。
“诶，大叔还真来了?”
“文清你还真是拖沓啊，早上我就把信给你了，结果你现在才来。”
“来，小夏，让缪姐姐看看医生先生有没有把你照顾得好。”
除了那些平常和幻梦有着很多来往的朋友。邵，罗威尔，塞希尔他们也都在场，甚至坎德和露薇坐在一处，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两人表达欢迎的意思。
“你怎么把邵姐他们邀请过来的?”
文清拉了拉幻梦的衣角，轻声问道。
“他们也算我的朋友啊。”
幻梦仍是平静的笑容回答着文清，而邵一行人则举杯应证了幻梦的话语。
“好吧，看起来今天会很热闹呢。”
文清笑笑，拉着夏和各位打着招呼，然后分别落座。
在两人落座的一瞬间，一阵爆鸣声在书店外炸开，让众人向窗外望去。
烟花在空中炸裂，所绽放的流光将气氛映衬得喜烈和浪漫，将半边天空渲染成画，像是童话一般。
“今日正趁良辰，在下与诸位同聚共庆佳节，此刻月光微凉，烟花盛放，众友同聚一堂。实是新年首幸，在下幻梦，先干一杯为敬。”
幻梦的话语与烟花炸裂声相应承，像是答谢，也像是一曲元旦赞颂曲。
“干！”
众人齐呼，欢声笑语瞬间融汇在一起响彻整片天空，唱颂着新年的赞歌
宴会上，人们开怀畅饮，互诉一年来的欢喜和幸福。
在此地，人们摘下了平时在官场上的虚伪面具，彼此都像是相处过每个朝夕的老友，把酒言欢，无话不谈。
笙歌四起，唱着过去一年的欢闹，释然过去一年的烦躁，众人享受其中的欢愉，哪怕只是片刻之久。
觥筹交错，将祝福和美好传递。碰杯饮酒，将泪水与哀伤溶解在酒里，一杯饮近，余生不提。
一片祥和欢腾，让人置身其中，不禁陶醉。
“先生。”
在那样一片热闹的场景，文清却并没有置身其中，他拿着杯度数偏低的果酒站在书店外，欣赏着不断为夜空上色的烟花，表情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绽放出像是婴儿般开怀纯洁的笑容。
夏跟着文清身后也悄悄走出书店，身上的蓝色羽绒服反射着天空中不断炸开的光芒，让夏的脸庞沾染色彩，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她款款走来，站在文清身旁，冲着文清一笑，露出的小虎牙又添几分可爱。
两人依偎般地并排站着，烟花盛放出的流光溢彩竟将这气氛衬托成一种懵懂的暧昧。
“这才是过节啊。”
文清一只手攀上了夏的头顶，轻轻地摩挲着，轻柔舒缓，像是抚摸着一件庄严典雅的艺术品一般。
“只要先生在我身边，每一天都是过节呢。”
夏抓着文清的衣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响彻在云霄的爆鸣声仍久唱不绝，装饰了年华，粉墨了佳景，也衬托了情思。
——本章完
PS：话说有多久在国内看到烟花了 真的很怀念小时候烟花漫天响的场景，有烟花的年和元旦，才更能衬托其韵味。
话说为什么这几天四川总停电啊，特别是晚上停电，一觉起来跟洗了澡一样(╬•̀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