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
听闻了夏的话语后,文清显得有些惊讶,赶忙上前查看。
只见一个像是女人的人趴在地上,浑身被血污覆盖,一阵腥臭传来,衣物上破烂的痕迹布满全身,旁边的一把匕首上被鲜血浸满,显得是那么诡异。
“估计是晕过去了。”
文清将手指放在她脖子上的脉搏,屏息凝神感受几秒后下了结论。
看了看将要黑下的天,文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她扛起,往诊所的方向跑去。
“先生,等等我!”
夏跟跑在文清身后,努力地想要跟上她的先生。
还好,这里距离诊所的路途并不算太远,至少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将落的太阳还未完全隐去它的面容。
文清将碎放在一张病床之上,检查起她的伤势。
情况也算不得糟糕,只不过都是些表面的类似于割裂的伤痕,处理起来也很容易,而且估计她晕过去的原因感觉并非因为这些伤痕。也许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力量,类似于后巷技术一样。
“呼……”
在完全包扎好后,文清坐在一旁,抹了一把自己的汗水,当然倒不是因为包扎的难度有多大。
是因为旁边夏有些不自然的眼神,文清以为她又吃醋了。
但在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夏是因为担心碎,这才让文清完全松了口气。
“给,先生。”
夏接了杯水,乖巧地坐在文清的身旁,头有些害羞地枕在文清的的胳膊上。
“谢谢我的小天使。”
文清轻笑一声,一只手接过水杯,另一只手则在夏的柔顺白发上摩挲了一阵。
“唔……”
夏闭上双眸,享受此刻文清的爱抚。
诊所外寒风呼啸,夕阳在地平线上挣扎,屋内暖色的灯光洒下,两人紧靠在一起,确认彼此的存在。
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小温馨,也也正是这样的温馨,才让这本就残酷的世界让人能够拥有稍许的眷恋。
当然,温馨总是不会持续太久,每当人们想要再贪图一点这样的美好时,总会有所打扰。
例如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碎突然发出的呻吟。
“碎,碎先生。”
在碎的呻吟响起的时候,文清与夏也从相互的紧靠瞬间分开,夏有些胆怯地呼唤了一声碎,而文清看了眼夏后,后撤一步,留足空间。
“唔……妈的,一个色彩还这么麻烦……乖乖被杀又有什么不好……”
但好像碎并没有听见夏的呼喊,她嘟囔地骂着,声音有些虚弱,用手臂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企图让自己从床上起来。
“碎先生,你现在受了伤,不要起来。”
夏看见碎咬着牙想要自己起身,赶忙上前轻轻按住了她。
“你是……小夏?!”
在被按住的那一瞬间,不满和愤怒在刹那间布满了碎的脸庞,她没好气地看着按住她的人,但在她视线到达的那一瞬间,原本的不满和愤怒变为了惊讶。
“碎先生还记得我啊。”
夏有些腼腆地笑笑,有些不敢对上碎打量般的眼神。
“不至于这么怕我吧,现在我也不是你的主人了。”
看着夏仍然在外人面前保持内向的模样,碎有些玩味般的笑着,轻轻地拍着夏的脸。
“嗯……感觉你现在的主人对你挺好的,波司登羽绒服,看起来你也跟了个好人啊。”
碎又将自己的手从夏的脸上移走,来到了夏身上的蓝色羽绒服,有些惊讶。
“先生他是对我挺好的。”
夏微微低着头,抿着嘴笑着,这让碎脸上的惊讶愈加深厚。
“原来,你还能这么幸福地笑着啊。”
碎有些感慨,却又隐隐有些庆幸。
“看她现在还挺幸福的这样,也能让我对那次的事少点愧疚吧。”
碎轻声呢喃着,声音很轻,被寒风拍打在窗户的声音遮盖住。
“嗯……喏,草莓蛋糕,我记得你还挺喜欢吃的。”
碎捋了下自己的头发,随后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蓝色戒指,瞬间一盘蛋糕出现在手上,她难得地带着点正常的笑容将这盘蛋糕递给夏。而夏看了眼身后的文清,看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并道了声谢。
“喂,你就是小夏现在的主人吧,你这张脸……啧,看起来不怎么像个好人啊。”
当夏回头看文清的时候,碎才意识到那里还站着个人,她细细地盯着文清,过了许久才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我这张脸……也没什么吧。”
文清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无奈。
“挺好看的一张脸的,虽然没我哥赏心悦目,但也还算不赖,总是沉闷着,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倒像个反社会分子一样。哈哈哈哈哈……”
碎打了个响指,调侃地说着,语末还伴随着一阵大笑,这让文清脸上的无奈更深几分。
“这是算夸赞还是嘲讽。”
“看你怎么想喽,反正我每次对我哥这样说的时候,他都会把这些话当做夸赞,所以他现在还能活得那样没心没肺。”
又是一阵碎的笑声,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文清的错觉,他感觉当碎提到她哥哥的时候,总感觉有点落寞。
“但看你对夏挺好的,估计你这人应该还不赖,夏也算是运气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嗯……苦尽甘来?算了,反正就是小夏总算能有个像样的生活了。”
碎的语气颇有一种类似于大姐头的感觉,但也有种像是小孩子般的活泼,让人感觉矛盾,但却意外地不让人感到违和。
“对了,我感觉你看起来有点熟悉啊,话说你的名字是什么,以后没事还可以来你这串串门,看看小夏什么的。”
两人说话的途中,夏接了杯水递给碎,她接过夏递过来的一杯水,猩红的眼眸看着文清,嘴边熏风含笑。
“文清。”
哐当……
在文清的话语落下的瞬间,碎手中的水杯也从手中掉落,散发着热气的水顿时染湿被子,玻璃杯滚落在地碎成一地残片。
而碎此刻显示惊讶,但刹那间这份惊讶变为滔天的恨意,眼眸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在昏暗中尤其瘆人。
“你怎……”
还没等文清表达完自己的疑问,一阵带有着血腥味的红雾从碎的身上弥漫开来,瞬间布满整个诊所,所见之处皆是猩红,让人只感压抑和危险。
文清暗道不好,将吓傻的夏拉到自己的身后,右手一抖,把柄长剑出现在他手上,缠绕在剑上的浅绿的风也扩散开来,想要驱散一点猩红,虽然只是白费功夫。
“就是你啊……抢走了我的哥哥啊……”
碎消失在了红雾之中,她的声音经过这片猩红的清洗变得幽冥空灵,再加上颇为病态的颤音,有种让人难以自拔的诱惑感。
“我可不记得和你有什么过节。”
文清一只手护着夏,另一只手紧握着剑,明明已值深冬,可此刻文清的额上却不停地渗出汗水,握剑的手也隐隐有些发抖。
这家伙,实力强的可怕,远不是他能应付的。
这是文清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文清一直保持着战斗的姿态,而碎仿佛也不着急一样,只是将身体隐匿于红雾之中,在他的身边游荡着,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脚步声无时无刻让文清紧绷着自己内心的那根弦。
“去死吧!”
过了许久,也许是这样增添恐慌的方式让碎感到厌烦了,一声怒吼从文清的身后传来,碎手上的匕首闪着光芒,伴随着碎凶恶的眼光,直朝文清的脑袋刺去。
“唔……”
文清的反应也倒是迅速,成功的用剑挡住了这一击,但没想到碎的力道强的可怕,仅仅兵器交接的反震,便将文清击飞。
随着一声巨响,文清重重地撞在了墙上,碎裂的波纹沿着墙面裂开,可以一窥碎的力道之强。
“嘶……好大的力气。”
文清口中一抹鲜血喷出,在地上绽放出一朵娇红的玫瑰。
[内脏那里……好像被震裂了]
文清只感觉内部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他感到难以言喻的惊骇。
“绝不允许,有人可以抢走我的哥哥。如果有,那就杀掉。”
但不等文清有过多地反应,碎便又握紧匕首匕首,向文清走去,粗重喘息声为整个诊所更添上几分寒凉,她猩红的双眸紧紧盯着文清,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宣判文清的死刑。
可文清现在却只能用剑强支撑着身体,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碎,却因疼痛而难言一字。
夏这个时候也赶紧跑到文清的前面,企图想要挡住碎。
可凭借夏娇弱的身躯,又怎么可能挡住这个疯子。
碎不过轻轻一推,夏便跌到了文清的身旁,而红雾也突然向文清袭来,缠裹着他的身体,将他送到自己面前。
“死吧……”
一句偏执癫狂的呢喃后,碎的匕首便向文清深深刺去。
可就在碎将要用匕首再次刺向文清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住了,她有些不爽和忌惮地看向被红雾覆盖住的窗子,随后又将视线移到在已经哭的声嘶力竭的夏,缓缓地放下了匕首。
“算了,看在今天小夏在场的份上,先放了你。”
仍是那病态般的颤音,只不过随着碎的身体被红雾逐渐包裹,变得空冥,最终消散在空气中。红雾也消散殆尽,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幻觉一样。
“先生!先生!”
夏在旁边用着模糊不清的哭腔叫着文清,拿着自己身上的手绢为文清擦着嘴角流出的鲜血。
“没事的夏,还……好着呢。”
文清勉强扯出个笑容,轻轻地摸着夏的脑袋,轻声的安慰着她。
“可先生你这……”
“我的天,你这怎么了?这喜庆日子还有人来抢劫的吗?”
突然,诊所的大门被打开,夏的哭腔也被一声惊愕所打断。
来者正是秦央,他手上拿着个盒子,环顾着四周,脸上写满了惊骇。
“嚯啊,你这伤感觉还挺重的。”
秦央赶忙跑过来将文清扶到了床上,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从嘴中不停流出的鲜血,皱紧了眉头。
随即秦央从自己的兜里面拿出一管针剂,没有丝毫犹豫地扎在了文清的身上。
“你这……”
“别说话,K公司的药,你这伤很快就好。”
文清挣扎地起身,却直接被秦央按住。
在针剂扎进身体的瞬间,一阵暖流在文清的身体流淌着,洗涤着他的身体,也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愈合着那些被震裂的内脏。
“再躺个一两分钟你也就没事了。”
秦央将针管拔出,呼出了一口气。
“这一针K公司的药估计让你大出血了吧。”
文清挠挠脑袋,略带歉意地说着,但秦央只是靠在椅子上,没几分在乎。
“没事,这针药原本就是我从幻梦那薅羊毛薅过来的,本来用来应急的,但没想到用到你身上了。”
听着秦央轻松的语气,文清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话说你是怎么想到到这来的?”
“哦,这个啊,我原先到你家送东西,敲了半天没看到个人来开,所以我就打算来诊所这碰碰运气。”
秦央拿出一盒饼干递给文清,而后者则是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阿缪做的,想送给小夏尝尝的,你知道的,元旦我也要备课的,可没那么多时间来做饼干。”
秦央有些尴尬地笑笑,摆摆手解释着。
“谢谢了。”
文清微微地笑着,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片饼干就朝夏的嘴里送去,而夏则先是悄悄看了一眼秦央,随后小心翼翼地张开小嘴,轻轻地接住了饼干。
“啧……死现充……”
看着面前卿卿我我的两人,秦央装作无奈地揉揉自己的脑袋,笑骂一声。
——南京,玄武湖公园
“小姐,这找人的差事就交给我们就好了,您这亲自来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可对不住二老板啊。”
在公园的湖边,五六个身着统拇指士兵一制服的人围着兰洛洛,其中一位队长模样的人对着兰洛洛说着,面色颇为为难。
“怎么?过年我来南京城玩你有意见,顺便找一下那个贱人的家人。。”
兰洛洛推开挡在面前的人,不屑地说着。
“可小姐,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没办法给二老板交代啊。”
可面前的拇指士兵还是拦着兰洛洛,不让她丝毫向前。
“怎么?南京城能有什么危险?”
“平时觊觎二老板的位子的人颇多,而您又是二老板的软肋,所以……”
士兵队长不再说话,想以此让兰洛洛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嘭!”
可这次兰洛洛没有再过多言语,只见她的背后突然伸出的一只做工完美的机械臂,狠狠地击碎了士兵队长的下巴。
“质疑上级者,当碎其颚。”
兰洛洛冰冷的语气传来,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冰冷几度,周围的士兵全都在原地保持着噤默,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扶起那个直接晕过去的士兵。
“你们还真以为我只是个在爷爷的庇护下,没有任何能力的小千金吗?呵,笑话!”
兰洛洛冷笑一声,又有五只做工同样完美机械臂在她的背后伸展开来,在夕阳的衬托下,犹如一尊魔罗。
“现在,还有人想要拦着我吗?”
兰洛洛戏谑的眼光扫过每一位拇指士兵,看着他们低着头不敢多言一句的害怕模样,她哼了一声,将机械臂收起。
“记住了,在都市里能活下去的,没有弱者,无论男女,无论老少。爷爷应该教过你们的,这算第二次。”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要想趁着没人检察,就想多贪点,凭这个罪名,你们都应断一臂,只不过今天是中国的元旦,放你们一回。”
在收起机械臂过后,兰洛洛的让人感到恐惧的气场瞬间收敛,让她看上去就和邻家女孩一样的惹人怜爱的女孩,只不过说出的话语让周围的拇指士兵冷汗直流,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兰洛洛倒也没理他们,不管不顾地向前走去。
“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遇见那个贱人的家人呢?”
带有嘲笑之意的声音从兰洛洛的口中流出,伴随着她冷酷又带有戏谑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渐渐下起了小雪,南京城好像又冷了几分。
——本章完
米娜桑,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