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干嘛呀,哎呦~你把皇子坑过来干嘛呀,你还嫌事情不够多呀。”
离墨染苦恼的嚎叫着。
冰辰看着心态有些许爆炸的离墨染,笑而不语。
离墨染重重的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
要塞边缘,雪月国大皇子叶亦水站在高耸的城墙上,目光凝重的看着前方。
叶亦水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其中一名侍卫,忍不住说道:
“殿下,你说会不会是国师……”
那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叶亦水明白他的意思。
他仅思考片刻,平淡的摇了摇头,否定道:
“不大可能,首先排除他被人要挟的可能性,毕竟他贵为国师,府上的戒备森严,而且他本身就是一名半步入法境的强者。”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他是故意为之,倒也不太可能,毕竟我死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无论是我还是二弟继位,他都是尊贵的国师。
所以可能是他推演有误吧,亦或者本身国师根本没有算错,而是有人在背后改变了这件事的结果。”
说着叶亦水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激化了这场兽潮?”
叶亦水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平静的看着天边。
那人也不在追问。
原本国师向皇帝言道,这里将会有两群妖兽发生冲突,可能会因此波及到距离较近的这座要塞。
皇帝叶丛雪就本着打算锻炼大皇子叶亦水的心思,让他带兵过来预防此事。
但如今看来,这可能不是两群妖兽之间互殴,人类在一旁看乐子了。
而是人类和妖兽这两者,之后只能有一者活着离开。
至于是谁吃谁的席,就要各看本事了。
“援军还有多久?”
叶亦水的声音显得出乎意外的平静。
一名侍卫有些苦涩的答道:
“严勇将军可能还要一天的时间。”
叶亦水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就又不再说话了。
“城里的人民知道后是什么反应?”
叶亦水又突然冷不丁的问道。
他们也是今天不久前才确认这件事情,随后立马通知城内的居民。
“只有很少的人选择离开,大部分人都留下来,并且有很多商人都无偿为我们提供物资。”
这样的结果,倒也在叶亦水的意料之中。
毕竟百里内只有这一座城池,如果要跑,百里内皆是平原,单是从这里漏掉的一些妖兽,也足够要他们命了。
“关门,鸣钟吧。”
叶亦水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说道。
“是。”
悠长的钟鸣声回荡在城内。
五声,即意味着有重大灾难即将到来,有极大可能会城毁人亡。
换成人话就是。
“注意,大的要来了。”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焦躁不安的等待着,灾难的来临。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天空终归冷寂。
厚重的云层,隐去了繁星,遮挡住月光,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光亮。
叶亦水藏在袖子里的手中紧握着一块深红色的晶石。
那是控制护城大阵的钥匙。
只要往其中注入些许灵力,大阵便能顷刻间展开。
终于。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天边缓缓展露出一抹阳光。
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就连叶亦水的嘴角也露出一抹轻松的弧度。
松开满是冷汗的手掌,叶亦水稍微活动了下有些酸软的双腿,打算转身离开。
接下来就是等待援军的到来,他们就安全了。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远处的深林中,突传一声吼鸣,声震林木,高天风动云卷。
站在城上的将士们皆是神魂震荡,气血翻涌。
叶亦水扶着墙,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惊恐的看着远处高高掀起的尘烟。
“TIMING侠是吧。”
叶亦水的身旁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他猛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名娇小的绝美小萝莉,背上背着一杆比她人还高出许多的长枪,正双手叉腰,略带调侃的看着前方。
身后站着两名少年,一名面容淡然,一名面露嗜血的笑容。
三人皆无慌乱之色。
但他无暇顾及来人的身份,手中的晶石绽放出微弱的光芒。
一座圆形的巨型阵法,自地面升腾而起,数道淡蓝色的符文,发出高亮刺眼的光辉,随后消融于天地间。
一道透明的屏障缓缓构成,将要塞覆盖在内。
但这个阵法品质不高,并不能抵挡兽潮的冲击。
叶亦水立于高耸的城墙上,向站在城门前的众多将士,喊道:
“全员列阵。”
如果他们没有守住,那么雪月国南方边境防线势必会被撕开一道裂口。
就算有暗月幽林阻挡,但那也不可能拦下窥伺他们国家领土已久的邻国。
并且如果城破,那么城内的人民,城后的国家……
叶亦水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
这时第一波妖兽已经越过城墙前千米线的位置了。
随着叶亦水一声令下,霎时间,众多巨型燃烧的弩箭从高墙上飞出。
每根弩箭落地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
可被爆炸波及致死的均是些低阶妖兽,凡是在四阶凝气境之上的妖兽,都只是烧焦了毛发,身上被炸出一些血口。
同时这更激起了妖兽的血性,它们跃起穿过火墙,张开的狰狞的大嘴,露出血腥的利齿,嘶吼着向前奔袭。
五百米。
阵法猛地凝实,一层半透明乳白色的护罩,将妖兽隔绝在外。
高墙上的术士开始捏法印,吟法诀。
各种色彩的法术,在妖兽群中如烟花般绽放。
城门前的将士面露绝望,握紧武器。
有些年轻的士兵,控制不住情绪,脸上满是泪痕,更有甚者,腿软到已经无法站立,瘫倒在地,看着前方。
经过一夜精神绷紧的警戒,所有人都是面带憔悴。
人们总是下意识的认为,危险只有在夜晚才会到来。
这些士兵修为最高的不过练气五重。
而那些妖兽最低也都是一阶练气六七重的,并且身体强度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们绝望,哭泣,崩溃,释然,但无一人后退。
法阵因为太多承受猛烈的攻击,开始出现裂纹。
被术士和弩箭击杀的妖兽数量对于兽潮而言毕竟只是少数,并且被击杀的多是练气四重以下的妖兽。
他们不知道要迎击多少波妖兽,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但他们知道此刻必须由他们去迎击这群妖兽。
一颗硕大的炎球,从森林中跃起,重重的砸在遍布裂痕的屏障上,一声巨响,阵法应声破碎。
战士们发起了冲锋。
离墨染他们三人和叶亦水并排站在高墙上,看着城前的将士们与妖兽展开血肉的厮杀。
过了一段时间。
“这下面的人都会死。”
离墨染不知何时重新戴回了面具,没有人能看得到她的表情。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没有了平时的灵动之音。
“你刚才不是挺乐观的嘛?”
离墨染机械的转过头,看着依旧面露轻松的冰辰。
她第一次觉得冰辰是这般陌生。
但她无力反驳。
因为事实确实是这样。
在开始时,离墨染听到兽潮要来,可她又没有经历过兽潮,没有见到这般尸横遍野,血肉横飞的场面。
兽潮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比较危机的概念。
慌张吗?
是肯定有的。
但有像现在这般的情绪吗?
那可能是没有的。
她被压抑了那么多年,当她被检测出没有任何天赋时,就被人冷眼看待,没有人看得起她,就连家中的小孩都是如此。
这段时间她接连赢了宗门大比,家族大比,正是意气风发,心态膨胀的时候。
她心中会觉得又有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被冰辰保护的非常好的金丝雀,她也就十几岁,冰辰那强烈的控制欲,离墨染甚至没有见过多少人,对世间的所有事都潜意识报以乐观的态度。
哪怕有上一世零散的记忆,可那也只是模糊的印象,冰辰是不会让她回忆起任何关于上一世的事情。
离墨染低着头,似是自嘲的一笑,转身离开了。
她找了个没人关注的角落蹲了下来。
看着眼前步履匆匆四处奔走的军民,耳边传来嘈杂的喊叫,轰鸣声。
思绪纷乱。
一刻钟的时间。
离墨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向来时的方向,闪身消失在原地。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也不是所有的答案都有对错。
在迷雾散尽后,天光大亮,看清了前路,奔走在漫漫时光中,褪去青涩,她终将成为她故事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