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让雪月国的军队再次元气大伤。
十万余的军队,经此一战,战损过半,有能战之力的人不足六万人。
而他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为的只是换来一个猜想的验证。
周毅站在营帐之中,和其他几名将领共同围绕着一张桌子,相视沉寂无语。
周毅看着众多欲言又止的将领,心中同样焦躁至极。
他们付出了这么多,就为的是一个答案,无论是与不是,但总归是需要明确知道的。
可是那时直面那名散修的离墨染等人,如今却都是下落不明,迟迟未归。
至此,他们开始不自主的怀疑离墨染等人的可靠性,甚至有人提出离墨染是否是敌国的人,虽然这种说法刚被提出,就遭受到了众人的驳回,不过周毅能看出不少人的眼中是带着认同的目光。
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无法阻止的生长。
怀疑一旦产生,那么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而这种怀疑甚至开始向周毅身上蔓延,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离墨染是周毅带来了的。
这种情况的发生,周毅也无可奈何,他也没有办法为离墨染等人辩解,因为解释只会引来更大的怀疑,况且他现在自身都已经难保了,那他说的话又会有几个人信呢?
而这也暴露出了临时任将的弊端,新上任的将领,在军中的威信不足,无法在一些关键的时刻,让众人无条件的信任他。
其实,这种局面破解起来也非常简单。
那便是事实,真相。
在真相面前,所有的质疑都将不攻自破。
而道理周毅都懂,可他没有真相。
周毅在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好逆风的局。
他现在只能默默祈祷,只求离墨染别坑他,不然他就是战犯了。
是要被皇帝亲审,砍九族的啊。
周毅表面佯装镇定,实则内心开始盘算着要不要用武力先强行镇服众人。
正当周毅思量的时候,门外士兵的警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阁下,现在将军正在商讨密事,不要……”
一人蛮横的一掌推开了阻拦他的士兵,继续向前走着。
帐帘自动卷起,冰辰双手背负在身后,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冰辰一言不发的将一块留影石抛到桌子上就离开了。
周毅带着感激的眼神看着冰辰离开的背影,随后用指尖轻点了一下留影石,输送进去少许灵力。
不多时,留影石就开始有了反应。
几道人影渐渐地开始显现出来了。
而当周毅看清其中一人是宫九歌时,心头巨震。
明明他离开时,宫九歌还是宗主亲传,风光无限。
可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周毅忍着疑惑看完了录像。
录像完整的记录了那场战斗。
就在所有将领都松了一口气时,周毅的心中却是有了更多的疑问。
为什么宫九歌会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那颗紫色的珠子是什么?
离墨染又去哪里了?
一系列的疑问不断的萦绕在周毅的脑海中。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将这颗留影石中的内容,公之于众。
如果宫九歌邪修的身份成立,那么面对众多修士的声讨,就算宫九歌没有被当场镇压,那也只能会是就此销声匿迹,至于天武国则是包庇邪修,也会受此牵连。
至于这颗留影石,虽然没有确切的说明宫九歌是修士,但也侧面的证明了,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而这也会引起一些有心之人的注意。
对此诸位将领都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是压在他们心中许久的积郁。
可是身为修士的周毅却冥冥中感觉事情没有结束。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感觉,没有任何依据,他也只能将其压在心中。
“哎呀,周将军真是慧眼识人啊。”
其中有些人已经开始半场开香槟了。
纷纷朝着周毅恭维的说道。
至于周毅则是不在意的应了两句,道了声“还有要事”便离开了。
他走出营帐,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了两口带着些许凉意的空气,他只感觉莫名的有些疲惫。
此时已是深秋。
次日中午,周毅站在离墨染居住的房门前。
这里是城中颇为有名的一家客栈,而此时周毅正站在典雅的走廊上犹豫要不要敲门。
在他犹豫之际,房间中的人好似听到了门外传出的细微动静,房间中顿时传出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很快房门就被猛然拉开。
站在门外的周毅有些拘谨的举着正要敲门的手,当他看到是幽兰开的门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但他随即便注意到幽兰的衣着穿戴还算整齐,可面容却是极其疲倦。
对此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离墨染还没有回来?”
而幽兰看到来人并不是离墨染后,神情明显有些落寞,当她听到周毅的询问时,只是低下头,微微点了点。
周毅见此轻声说道:
“是嘛。”
他今天下午就要亲自护送那块留影石回国都,其中的艰险不言而喻,而此次过来告别一番。
周毅看着站在身前如此憔悴的幽兰,从身上拿出一袋钱币,不由分说的塞给幽兰。
幽兰捧着钱袋,低声道了句谢。
周毅闻言爽朗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在走到一楼时还特意找到掌柜的叮嘱了几句,并把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才放心的离开。
幽兰目送着周毅离开后,转身走入房内,满是忧愁的看着窗外,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她只感觉强烈窒息感快要将她淹没。
她也想要去找寻离墨染的踪迹,可她不过是没有修为的凡人,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如果没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就独自贸然行动,那只会给离墨染添麻烦。
“咔嚓。”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幽兰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拿出平日中被她视作珍宝的白玉,她满眼惊慌的捧着不断生出裂痕的白玉。
白玉每裂开一道缝隙,她的心中的某一个地方就同样也裂开一道缝隙。
她焦急的捧着白玉,不停地房屋里乱跑。
终于,白玉在某一刻停止了碎裂,虽然白玉遍布裂痕,但好歹没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