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的悬浮舱平稳降落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停机坪上，舱门打开的瞬间，微凉的晚风裹挟着庭院里樱花的淡香涌入。
赫踏着金属踏板走出舱门，“黑鸦”战斗服上还残留着战场的余温，背后的披风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身形。
他没有跟随医护人员前往医务室，而是转身朝着学园长的办公室走去，连衣服都没有换。
学园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赫抬手敲了敲门板，清冷的声音响起：“学园长，我回来了。”
“进来吧。”德莉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透过门板传来。
赫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只见德莉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堆着厚厚的文件，白色的呆毛微微耷拉着，显然被近期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
她抬起头，看到赫有些狼狈的样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赫，你没事吧？丽塔说你们小队在新西兰遇到了意外。”
赫走到办公桌前，微微颔首：“我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
“坐吧。”德莉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丽塔临时被爷爷召回总部处理紧急事务，没想到让你们三个没有领导者的情况下执行任务，是我的疏忽。”
她的语气带着歉意，“最近崩坏现象异常活跃，全球范围内已经出现了十多起拟似律者案例，休伯利安和总部的人手都严重不足，只能让你们分头行动。”
赫坐下后，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语气平静地开始汇报：“我们接到任务后，立刻前往新西兰调查异常气候现象。”
“抵达目的地后发现，当地的暴风强度远超自然形成的范畴，其中蕴含着浓郁的崩坏能，初步判断是人为引发的崩坏事件。”
他顿了顿，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眼神微微沉了下来：“在调查过程中，我们遭到了逆熵机甲部队的袭击。那些机甲的型号与常规部队不同，火力更强，而且似乎是专门为了配合当地的暴风环境而设计的。”
“啧，肯定又是可可利亚那个老狐狸干的！”德莉莎咬牙切齿地说道，白色的呆毛愤怒地竖了起来，“这么长时间没消息，我就知道她没打什么好主意，肯定是在暗中搞小动作！
“但更棘手的是接下来出现的第四律者。”
“第四律者？！”德莉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白色的呆毛瞬间竖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这怎么可能？第三律者的事件才过去没多久，怎么会这么快出现第四律者？”
崩坏能的律者化进程有着固定的规律，通常需要漫长的积累和特定的契机，十多起拟似律者案例已经让天命应接不暇，第四律者的突然降临，无疑是雪上加霜。
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时天命派遣的分析员通过通讯器告知我，检测到了渴望宝石的能量反应，而反应源，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女。”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更诡异的是，她和温蒂长得一模一样。”
“和温蒂一模一样？”德莉莎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坐在轮椅上，和我们认识的温蒂几乎没有区别。”赫缓缓说道，“温蒂在看到她的瞬间，就产生了奇怪的反应，很快就晕了过去。”
赫回想起来当时温蒂的反应，温蒂当时抱着脑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困惑，嘴里一直念叨着‘不是我’‘别过来’，没过多久就晕了过去。
对面那个“温蒂”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毫无生机的微笑，像极了被操控的人偶。
赫接着陈述道，“之后我对她发动了攻击，她的主要攻击手段是操纵气流生成暴风与气刃，虽然有些棘手，但我还能应付的来。”
当时赫基本是压制了对方，那能撕碎装甲的风暴对他毫无影响，即使是飞到了空中，赫也能利用对方的气流进行短暂滞空，原本就要将她击杀，但第四律者的诡异，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但很快，她就开始产生变化。”赫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仿佛再次感受到了当时的压迫感。
“她的脸开始出现深青色的裂痕，就像陶瓷破碎一样。接着，她在空中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身体开始发生‘蜕变’——我说的是字面上的蜕变。”
德莉莎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后续。
“一双惨白的手从她的背后伸了出来，抓住了她两侧的肩胛骨，硬生生将她的后背掰开。”
赫的描述清晰而冰冷，让听者不寒而栗，“一个全身雪白的人形生物从她的背后里钻了出来，而她原本的身体，就那样从里到内翻了过来，完全变成了那个白色的不明生物，还长出了一对巨大的半透明的翅膀。”
“这……这也太恐怖了吧！”德莉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色有些发白。作为学园长，她见过无数崩坏产物，但这样诡异的蜕变过程，还是第一次听说。
“途中我尝试对其展开攻击，结果攻击全被摊开了，她的周围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而且蜕变之后，她引发的风暴变得更加猛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领域。”
赫继续说道，“那个领域的扩张速度极快，而且在领域范围内，她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
那时赫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除了第四律者，那片区域的所有东西都是静止的，只有她是“流动”的。
逆熵的机甲部队在那场风暴中瞬间被吞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若不是赫与九霄及时展开防护隔离了风暴，恐怕他们也会葬身于风暴之中。
“最后，我耗费了不少功夫，才勉强解决了她。”
赫轻描淡写地掠过了战斗的细节，没有提起当时惨烈的战况。
他手腕上环装刻痕那时觉醒了，发出了翠绿色的光芒，他获得了制造气流的能力，同时有部分记忆苏醒了，他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枫，那个之前记忆中美艳的不像男性的少年。
那股力量应该属于他的。
那时候他扰乱了那片区域的气流，破解了第四律者的行动，才成功捉到了她，将其杀死。
而之后他手上环装刻痕一部分变成了翠绿色的纹章。
回忆结束，赫接着陈述后续的情况：“战斗结束后，一位自称幽兰黛尔的女武神突然出现，说要回收渴望宝石。”
“当时我们小队的损耗很大，九霄因为使用力量过度虚脱，温蒂昏迷不醒，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争执，就把宝石交给了她。
“幽兰黛尔？”德莉莎皱了皱眉，“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其实德莉莎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是奥托搞得鬼。
那个老狐狸总是这样，凡事都藏着掖着，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在背后操控一切。
一想到奥托可能在某个地方，一边悠闲地看着他们陷入危机，一边露出尽在掌握之中的得意表情，德莉莎就觉得一阵不爽。
“啧，肯定又是爷爷安排的，肯定是他让幽兰黛尔她们在一旁守着，他从来都是这样，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
德莉莎觉得奥托这次过分了，要是幽兰黛尔及时出手，那么赫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危险。
不过她也清楚，赫他们能单独解决律者级崩坏事件，甚至全身而退，已经是极其惊人的成就了，换做其他小队，恐怕早已全军覆没。
“新西兰的任务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赫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静，“温蒂和九霄现在应该在医务室，我想去看看她们。”
“等一下，赫。”德莉莎叫住了他，脸上带着担忧，“你刚经历了那么高强度的战斗，又马不停蹄地去支援琪亚娜她们，真的不用检查一下吗？你的身体……”
“我没问题。”赫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
德莉莎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只能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去吧。如果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另外，医务室的医生已经在给温蒂做检查了，有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谢谢学园长。”赫微微颔首，转身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在赫走后，德莉莎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第四律者的突然出现、逆熵的暗中行动、奥托的刻意隐瞒，再加上琪亚娜和温蒂的诡异晕倒，每一件事都让她头疼不已。
更让她生气的是，总部那边竟然没有传来任何关于第四律者的预警消息，显然是奥托又在背后拦截了情报。
那个老狐狸，永远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根本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她很清楚，奥托既然刻意拦截了第四律者的消息，就说明这件事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看来以后得减少赫他们和总部那边的接触了。”德莉莎喃喃自语，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圣芙蕾雅学园，必须成为他们的避风港，而不是奥托的棋子棋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