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如同一把把利刃一般，密集地剐蹭着绯红防护。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防护盾上的绯红纹路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
九霄咬紧牙关，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体内的崩坏能源源不断地注入防护盾，修补着那些不断出现的细微裂纹。
她想起了在长空市的那次遭遇——律者化的芽衣悬浮在空中，周身环绕着狂暴的雷电，紫色的电蛇肆意舞动。
当时的她，在那毁天灭地的雷电力量面前，只能狼狈逃窜，心中充满了无力与恐惧。
可此刻，与眼前这个白色生物带来的压迫感相比，律者芽衣的雷电之力，就像哈气的小猫一样可爱。
眼前的这个怪物，它所操控的暴风已经化作了无孔不入的杀戮领域，风之锋刃无处不在，而且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更恐怖的是，它散发出来的那种神性与诡异交织的气息，仿佛能直接穿透灵魂，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无法抗衡的绝望。
“啧。”赫的声音在狂风中传来，带着一丝凝重。他紧握着拳头，金瞳死死盯着空中那个悬浮的白色生物。
蜕变后的风之律者悬浮在战场中心的高空，周身环绕着青色的崩坏能，却迟迟没有发起主动攻击——但这种被动的压制，比任何主动攻击都要致命。
防护盾的能量消耗速度越来越快，九霄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崩坏能正在快速流失。
赫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主动出击，干掉那个怪物。
“九霄，听着！”赫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坚定，“你继续维持防护，保护好自己和温蒂，找机会向风暴圈外围突围。我去解决它！”
“不行！”九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疯了吗？那个怪物那么恐怖，你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我们一起想办法，或者……或者我来做诱饵，你带着温蒂走！凭你的速度，一定能安全逃出去！”
她知道赫很强，但面对这样一个超出认知的怪物，任何反抗都显得徒劳。她宁愿自己牺牲，也不想看到赫白白送死。
“听话！”赫突然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情况紧急，他没有时间浪费在争辩上，“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不是未来的救世主吗？不能死在这里。我能够自我修复，就算受伤也能快速恢复，我去才是最合适的！”
“救世主？眼睁睁看着同伴牺牲算什么救世主！”九霄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是要我放弃你，独自活下去吗？我做不到！”
“这不是放弃！”赫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滚烫，传递着坚定的力量，“别忘了还有温蒂！她还昏迷着，你必须保护好她，带她安全离开！这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期望。”
他顿了顿，金瞳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被决绝取代：“而且，我不是去送死，相信我，我会击败它的！”
看着赫坚定的眼神，九霄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点了点头：“好……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不要输了啊，赫！”
“会赢的。”
赫转过头去，朝着九霄树了个大拇指，不知道自己刚才立了个不得了的flag。
赫周身的绯红能量骤然暴涨，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围绕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厚重的贴身防护。
他将所有力量彻底解放，绯红的光芒在昏暗的战场上无比璀璨。
“维持好防护，照顾好自己和温蒂。”赫最后看了九霄一眼，随即纵身一跃，跳出了绯红的防护。
刚脱离防护盾的瞬间，赫就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周围的暴风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疯狂地切割着他周身的绯红气浪。
防护层上不断传来“滋滋”的声响，绯红能量被风刃撕裂，又立刻被他补充完整。他必须集中全部精力维持防护，稍有不慎，身体就会被风刃切成碎片。
他的身体在空中微微一滞，金瞳锁定了空中那个白色生物的位置。然而，就在他准备发起攻击的瞬间，那个白色生物突然消失了。
没有任何预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空中只剩下狂虐的暴风以及无处不在的风之锋刃。
“不见了？”赫心中一惊，立刻提高了警惕，周身的绯红能量运转到极致，感知力也扩散到了最大范围。
他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捕捉到那个怪物的踪迹。
就在这时，赫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空洞感，仿佛身体的某一部分被瞬间抽空了。他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只见一只洁白的手，竟然从他的后背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正在快速流失，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但奇怪的是，这种疼痛只持续了一瞬间，就被一种麻木感所取代。刚才那一下攻击，快到他根本无法反应，甚至连危险的预警都没有感知到。
赫的反应极快，在被穿透胸膛的瞬间，他猛地调动体内的绯红能量，形成一股强大的推力，将自己的身体从那只白色的手中挣脱出来。
同时，他体内的修复能力全力运转，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断裂的血管和内脏快速重组，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胸口的伤势就已经基本恢复，只剩下衣服上那片刺眼的空洞。
“好快的速度……完全感知不到动向。”赫喘了口气，心中充满了震惊。
他刚才已经将感知力提升到了极致，但依旧没有捕捉到那个怪物的移动轨迹，对方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样。
而且，那种攻击方式也极其诡异，完全无视了他的防护，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
另一边，九霄背着温蒂，正朝着风暴圈的边缘快速跑去。
她维持着一层小型的绯红防护，抵御着周围的风之锋刃，同时借助地形的掩护，不断躲避着暴风的正面冲击。
她的速度很快，但风暴圈的范围实在太大了，三十公里的距离，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想要突围绝非易事。
“再加吧劲，马上就能到边缘了！”九霄给自己打气，体内的能量再次涌动，速度又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裂痕如同被巨斧劈开一般，漆黑的缝隙中散发着恐怖的崩坏能气息。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利爪从裂痕中伸出，利爪上覆盖着坚硬的鳞片，闪烁着青黑色的光泽，一爪就撕裂了漫天的暴风。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裂痕中传出，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龙型崩坏兽从裂痕中飞了出来。
它的体型极其庞大，翅膀如同蝴蝶一般，展开后足有数十米宽，翅膀上覆盖着半透明的薄膜，薄膜上布满了青色的纹路。
它的头部尖锐，口中布满了锋利的獠牙，眼神凶戾，散发着与空中那个白色生物同源的崩坏能气息。
“啧！伴生崩坏兽吗！”九霄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没想到，那个怪物竟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帮手。
她立刻停下脚步，将温蒂护在身后，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做好了防御准备。
龙型崩坏兽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带着恐怖的气浪朝着九霄俯冲而来。它的速度极快，沿途的暴风都被它扇开，形成了一道真空地带。
“轰！”
九霄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将体内的能量全部注入防护盾。龙型崩坏兽的利爪狠狠砸在防护盾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九霄瞬间被掀飞了出去。
九霄好不容易落地站稳身形，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咳咳……”九霄咳出一口鲜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骨头可能已经裂开了。
她看了一眼背上的温蒂，幸好防护盾抵消了大部分冲击力，温蒂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龙型崩坏兽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巨大的身躯让地面都为之震颤。
它歪着脑袋，用凶戾的眼神盯着九霄，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仿佛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看来，不解决它是走不掉了。”九霄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握紧了武器，漆黑的大剑上猩红纹路亮起，能量炮的炮口也开始凝聚能量。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难战胜这只龙型崩坏兽，但为了温蒂，为了赫，她必须坚持下去。
龙型崩坏兽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口中凝聚起青色的能量，瞬间喷出一道巨大的气压弹。
气压弹的范围极广，破坏力更是恐怖，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压缩得发出爆鸣，地面被硬生生砸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该死！”九霄连忙操纵能量，改变自己的移动轨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气压弹的攻击。她看着气压弹落在地面上引发的剧烈爆炸，不禁咋舌——这要是被正面击中，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与此同时，赫的战场已经变得无比惨烈。
那个白色生物就像是在戏耍他一样，不断地突然消失，然后出现在他意想不到的方向，用那只洁白的手穿透他的身体。
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命中他的要害，虽然他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但每次修复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而且那种麻木的疼痛感不断侵蚀着他的神经。
赫尝试过预判对方的移动轨迹，也尝试过用绯红能量覆盖周围的区域，想要捕捉到对方的动向，但都失败了。
对方的移动就像是瞬移一样，没有任何前兆，也没有任何空间波动，完全无法预测。
而且，对方的攻击方式也让他感到无比棘手。
在又一次被对方洞穿肩膀后，赫没有立刻挣脱，而是集中精神，用绯红能量包裹住对方的手，仔细感知着其中的能量流动。
这一次，他终于发现了对方攻击的秘密。
对方的手，看似是实体，实则是由纯粹的崩坏能构成的。
在那只手的内部，无数细小的气流正在以恐怖的速度高速运转，形成了一种极其特殊的能量结构。
这种高速运转的气流，能够瞬间分解、破坏接触到的一切物质和能量——包括他的绯红防护和身体组织。
简单来说，对方的攻击并非依靠蛮力，而是依靠“分解”。只要被那只手碰到，任何东西都会被内部的高速气流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
这也是为什么他感受不到疼痛，因为伤口处的神经和组织，在被洞穿的瞬间就已经被分解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赫喘着粗气，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虽然大部分都已经愈合，但绯红能量的消耗已经让他感到了疲惫。
他一边躲避着对方的攻击，一边快速思考着对策。
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第四律者的核心能力是操纵气流，之前在天命的资料库中，他曾经看到过一个关于风之律者的假设：如果风之律者能够将气流操控到极致，理论上可以制造出“理想流体”。
所谓的理想流体，是物理学中的一个概念，指的是完全没有粘性、不可压缩的流体。
在理想流体中，物体的运动不会受到任何阻力，而且流体内部的压强处处相等。
如果那个怪物真的能够制造出理想流体，并且将自己包裹在理想流体中，那么它的移动就不会受到任何空气阻力的影响，速度可以达到极致，而且不会产生任何气流波动，所以他才无法感知到对方的动向。
在理想流体的概念中，任何物体都会失去惯性，变得如同静止一般。
也就是说，无论他做出什么反应，在对方眼中都像是慢动作，对方可以轻易地预判他的所有动作，并且发起攻击。
“如果真的是理想流体……那根本没办法抗衡。”赫的心中沉了下去。
这种相对的概念能力，他速度再快也无济于事。
他的能力主要是依靠绯红能量的狂暴爆发和高速移动，一旦陷入理想流体的领域，他的速度优势将不复存在，而且攻击也无法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
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犹豫了，赫咬紧牙关，体内剩余的绯红能量瞬间爆发，赤色的能量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他的体内涌出，覆盖了整片区域。
狂暴的赤色能量与周围的暴风发生剧烈碰撞，产生了巨大的能量冲击波。
远处的战场也受到了波及，正在与九霄对峙的龙型崩坏兽被能量冲击波击中，庞大的身躯踉跄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而九霄因为有防护盾的保护，再加上她的力量与赫的绯红能量同源，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被冲击波掀飞了几米远。
这场能量爆发持续了整整数十秒，赤色的能量不断冲击着暴风领域，试图撕裂这层无孔不入的牢笼。
但最终，赤色能量还是在暴风的不断分解下，渐渐崩裂、消散。
赫喘着粗气，单膝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不少能量，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感到了明显的疲惫，而且伤口的愈合速度也慢了下来。
“还不够……”赫喃喃自语，他看着上空的第四律者，这次他能看到她的移动。
虽然很快，但不是像之前一样毫无察觉了。
他再次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那只洁白的手就已经再次穿透了他的胸膛。
即使察觉到了她的移动，但他因为刚释放了大量能量，陷入了短暂的僵直，没有反应过来。
“呃啊！”赫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体内的绯红能量瞬间爆发，形成一股强大的推力，终于将对方逼退。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胸口的伤口再次快速愈合，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自我修复能力也开始出现衰退的迹象。
他尝试过用绯红能量生成束缚，想要将对方锁住，但每次都会被对方瞬间分解。
对方就像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任何物理束缚和能量攻击都无法对其造成有效的影响。
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上方传来。赫抬头望去，空中形成了一道漩涡，产生了一股恐怖的引力场。
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这股吸力卷入上空，他试图生成平台阻拦，却发现周围的气流完全被对方操控，他根本无法借力，只能如同一个活靶子一样，在空中任由对方摆布。
白色生物在他的周围高速环绕飞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状气流旋涡。
赫被包裹在这个旋涡的中心，周围的气压开始不断升高，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的身体。
“想用气压挤碎我吗！”赫咬紧牙关，体内的绯红能量再次运转起来，形成一层防护层，抵御着不断增强的气压。
但气压的增强速度远超他的想象，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正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内脏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鲜血不断从他的嘴角溢出。
他的身体被牢牢地束缚在空中，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不断增强气压，想要将他彻底压碎。
另一边，九霄与龙型崩坏兽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龙型崩坏兽的速度极快，扇动翅膀时会产生无数道风镰，同时还能喷射出蕴含着高压气流的气压弹。
九霄在暴风领域中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闪避，只能一边维持防护盾，一边用能量炮进行反击。
能量炮的威力虽然强大，但龙型崩坏兽的速度太快，很难命中要害。
而且，在暴风的干扰下，能量炮的轨迹也会发生偏移，命中率大大降低。
“轰！”又一枚气压弹击中了九霄，九霄勉强立住，口中流出鲜血。
她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体内的崩坏能也所剩无几，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但她看着身后依旧昏迷的温蒂，心中再次燃起了斗志。她打起精神，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再次发起了攻击。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从战场中心传来。
赫调动体内的能量，通过赤焰不断加热，引发了剧烈的空爆。
空爆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瞬间撕裂了球状气流旋涡，赫的身体如同流星一般，狠狠砸入地面，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咳咳……”赫从大坑中爬出来，身上的伤口已经密密麻麻，很多地方的骨头都已经断裂，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
他的自我修复能力正在全力运转，但速度已经慢了很多，而且修复过程也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不过，通过一开始他爆发的那波真空期，以及刚才的空爆，他也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第四律者的理想流体，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它是建立在这个暴风领域之上的。
也就是说，只要能够干扰甚至破坏这个暴风领域的气流，对方的理想流体状态就会被打破，到时候，他就有了获胜的可能。
但问题是，他并不擅长使用流动状的能量拟态。他的能力主要是绯红能量的高温灼烧和雷电攻击，这些能量形态都比较刚猛，很难做到像气流一样灵活流动，也就无法有效地干扰对方的暴风领域。
而且像之前一样一口气释放大量能量，他也会暂时陷入僵直，暴风短时间内就能重新成型。
赫捂着自己已经断裂的左臂，艰难地站起身。他抬头望向天空，那个白色生物依旧悬浮在那里，如同神明一般俯瞰着大地。
暴风领域依旧在不断扩大，风之锋刃依旧在无孔不入地撕扯着。
阳光透过暴风的缝隙，洒在白色生物的身上，让它看起来更加神圣，也更加诡异。它的身体半透明，内部涌动着青色的崩坏能，头顶的青色光环散发着柔和却令人恐惧的光芒。
赫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体内的能量也即将耗尽。
但他没有放弃。金瞳中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了脊梁。
他没有注意到，手上那环形的刻痕，一部分正在散发着翠绿色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