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里的空气,还残留着清晨那场闹剧的余韵。
赫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揉着脸颊上那道清晰的巴掌印,微凉的触感下,是隐隐的热意。
他偏头看向对面那张床,蓬莱寺九霄正裹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个圆滚滚的团子,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酒红色眼眸,气鼓鼓地瞪着他。
那眼神里,有羞愤,有恼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像只被惹毛了的小猫,张牙舞爪,却又舍不得真的扑上来咬一口。
“我都说了,是天启搞的鬼。”赫又一次开口解释,语气依旧是惯常的平静,只是尾音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无奈,“她故意把我的手按上去的,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不管!”九霄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反正就是你占我便宜了!而且……而且她还用我的身体做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
话音刚落,九霄的脑海里,那些属于天启的记忆碎片,就像是挣脱了束缚的潮水,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她看到自己(天启)跨坐在赫的腰上,用那种带着嘲讽又透着狡黠的语气和他说话;看到自己(天启)被赫拎着后领,像拎小猫一样拎出去;看到自己(天启)和赫并肩站在天穹市的路灯下,看着美惠姐的背影渐行渐远;甚至还看到自己(天启)坐在拉面馆里,一口一口地吃着豚骨拉面,脸上露出了连她自己都没见过的柔和神情,她心中一阵不悦。
最让她羞愤欲绝的,是最后那一幕——天启抓着赫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然后意识回笼,她就对上了赫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掌心还残留着属于自己的温热触感。
“啊啊啊——!”九霄猛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尖叫,被子下的身体气得微微发抖,“那个混蛋!居然用我的身体做这种事!太卑鄙了!太过分了!”
她简直要气炸了。天启不仅霸占了她的身体一整天,还拿着她的脸去和赫周旋,甚至做出了这种让她无地自容的举动。这笔账,她一定要和天启好好算算!
赫看着她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九霄正在气头上,而且这件事,他确实有口难辩。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九霄埋在被子里的闷闷的哼唧声。
过了好一会儿,九霄才终于从被子里钻出来,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透着粉色。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赫,然后迅速移开视线,小声嘟囔道:“还……还不快收拾东西走?待在这里干什么?”
赫点了点头,站起身,开始收拾散落在床上的衣物。他的动作很利落,没一会儿就把东西都装进了背包里。
九霄也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飞快地换上自己的衣服,动作快得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
她不敢看赫,也不敢去想刚才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只盼着能快点离开这个让她无比尴尬的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谁都没有说话。
走到酒店大堂时,前台的那位前台小姐正低头整理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时,眼睛亮了亮。
当看到九霄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的脸颊,还有她那副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的模样时,女服务员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眼神里的暧昧几乎要溢出来。
她看着赫,又看了看九霄,心里暗暗想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啊。昨天那个小姑娘还一脸冷冰冰的,气场强得吓人,今天早上就温顺得像只小猫,连头都不敢抬。这小伙子的手段,可真是不一般。
前台小姐的目光太过明显,九霄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脸“唰”地一下,红得更厉害了,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她把脑袋埋得更低了,脚步也加快了几分,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酒店大门。
赫跟在她身后,付了房费,也快步走了出去。
清晨的天穹市,空气里带着一丝微凉的水汽。街道上已经有了零星的行人,早餐店的门口飘出诱人的香气。九霄走在前面,脚步飞快,像一只被追赶的小兔子。
赫跟在她身后,脚步不疾不徐。看着她那几乎要同手同脚的背影,他的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慢点走,小心摔了。”他开口提醒道。
九霄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声音闷闷地传来:“要你管!”
说完,她又加快了脚步,心里把天启骂了千百遍。
与此同时,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空间里,没有光,没有时间,没有方向,只有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虚无。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连能量的流动,都带着一种滞涩的缓慢。
忽然,一缕黑雾在虚空中缓缓凝聚,渐渐勾勒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一身看不出材质的黑色长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他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黑雾,那些黑雾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他身边盘旋、游走,仿佛与这片混沌融为一体。
他微微垂着眸,指尖漫不经心地捻动着一缕飘散的能量,那缕能量在他的指尖,像是乖巧的精灵,忽而化作流光,忽而凝成光点。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几分百无聊赖的慵懒,仿佛这片混沌里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卡俄缇普斯大人。”
一道清脆又带着几分娇俏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那声音像是山涧的清泉,叮咚作响,打破了这片混沌的寂静。
被称为卡俄缇普斯的黑影闻声,缓缓转过身。
只见一个身着纯白长袍的少女,正缓步朝着他走来。少女的长袍上,绣着流转的银纹,那些银纹在虚空中微微闪烁,像是蕴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她的头上戴着兜帽,遮住了脸庞,只有几缕银白的发丝,从兜帽的缝隙里滑落,垂落在肩头,泛着淡淡的柔光。
卡俄缇普斯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中传来,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克拉普斯,你来得正好。我正觉得无聊,要不要陪我聊聊?”
被称为克拉普斯的白袍少女,脚步顿了顿,微微躬身,语气里满是恭敬,却又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您愿意说,我当然想听呀~能听大人您的倾诉,是我的荣幸。”
卡俄缇普斯看着她,指尖的能量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一声,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磨砂纸划过岩石:“闲来无事,和你说说这片宇宙的趣事,打发一下时间也好。”
他说着,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虚空。
刹那间,无数层叠叠的光膜,像是被无形的手掀开的书页,缓缓悬浮在两人眼前。这些光膜晶莹剔透,每一层都散发着不同的能量气息,隐约能看到光膜背后,是一个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看,这个宇宙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单一。”卡俄缇普斯的声音,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这个宇宙,是以崩坏这个概念为核心,层层延伸叠层的。”
他的指尖指向最底层的那层光膜,那层光膜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景象——崩坏的力量,只是以一种病毒的形式存在,感染着生命,让他们变得狂躁、失智。“最底层的那层,崩坏不过是让人失智的病毒,像小孩子过家家般简单。”
接着,他的指尖向上移动,点在第二层光膜上。这一层的景象,比底层要复杂许多,不仅有崩坏能的肆虐,还有少女们手持武器,奋力抵抗的身影,甚至能看到一些特殊的机甲和神之键的雏形。
“往上这一层,能量开始具象化,崩坏兽的形态变得多样,人类也研发出了对抗崩坏的武器,能掀起更大的风浪。这二层和第三层,看起来像是平行世界,可实际上,破绽百出,虽然同源,但性质完全不同。”
克拉普斯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果然看到第二层光膜里的景象,和第三层有几分相似,却又处处透着不同。第三层的光膜上,律者的身影若隐若现,人类的抵抗也更加惨烈,天空中,甚至能看到月光王座的虚影。
“咱们脚下这第三层,倒是热闹些。”卡俄缇普斯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有人忙着对抗崩坏,有人想着掌控法则,还有人试图跨越生死的界限。可惜啊,再怎么折腾,也跳不出这层叠的牢笼。”
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最顶层的那道光膜上。这一层的光膜,散发着磅礴而浩瀚的能量气息,光膜之中,能看到星际列车穿梭于星海之间,能看到不同的命途行者,挥舞着各自的力量,还有那些被称为星神的至高存在,端坐于星海深处,俯瞰着万千世界。
“至于这第四层,看着最唬人,能量体系花哨得很,有命途,有星神,仿佛能执掌万物规则。可实际上,也只是这叠层宇宙里的一环罢了,和下面几层,没什么本质区别。”
卡俄缇普斯的指尖,在那些光膜之间轻轻划过。在第三与第四层光膜的缝隙里,隐约浮现出一片山川秀丽的大陆虚影。息。“瞧见没?层与层之间还夹着些零碎世界,比如这片叫提瓦特的地方。”
他嗤笑一声,指尖轻轻一弹,那片大陆的虚影便瞬间消散开来,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一群自娱自乐的,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的井底之蛙罢了。”
而第四层之上,又隐约有新的层面生成。
白袍少女眨了眨眼,兜帽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的光芒。她往前凑了凑,声音依旧清甜:“那这些层面的生命,本质上是一体的吗?”
“算也不算。”卡俄缇普斯站起身,黑雾在他的脚下缓缓凝聚,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平台,托着他的身体。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光膜,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他们源于同一个本源,只是这宇宙的特殊性,把他们拆成了不同层面的镜像层面。最可笑的是,这些生命还挺傲慢。”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像是淬了冰的利刃:“一个个总以为自己能干涉宇宙法则,能在多元之间穿梭自如。殊不知,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模拟出来的幻象罢了。这种道理,连稚童都该明白,偏偏他们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可笑,又可悲。”
白袍少女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他的话。她能感受到,卡俄缇普斯话语里的不屑,并非源于肤浅的傲慢,而是源于一种绝对的、俯视众生的视角——他俯视着那些被蒙蔽的生命,也俯视着这片被当作棋子的宇宙。
她是卡俄缇普斯的追随者。在他的面前,她永远保持着敬畏,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不过,这片宇宙于我们而言,倒是个不错的祭品。”卡俄缇普斯话锋一转,嘴角的笑意变得玩味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毕竟,这可是为‘父亲’开门的钥匙。”
“父亲大人……”克拉普斯的声音低了几分,语气里满是崇敬,连身体都微微前倾,像是在朝拜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那大家现在都在各个地方进行清理吗?”
“清理?”卡俄缇普斯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简简单单的事情,要不是一个个都玩心太重,争着抢着要当那只出头鸟,早就集结完毕了。”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不过这点,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光膜,眼神里带着几分漠然:“不过现在这边并不着急,对于我们来说,千百年的时光,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弹指一挥间。”
说着,他的目光忽然投向虚空深处,像是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宇宙壁垒,落在了某个遥远的、微不足道的身影上。
克拉普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那是一种混杂着好奇、玩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的情绪。
“ZK4820,那小鬼是这次计划的关键。”卡俄缇普斯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深意。
克拉普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歪了歪头,轻声问道:“ZK4820?那是什么?”
“当初研究炼金根源的半成品。”卡俄缇普斯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当初,父亲的化身见他不成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便将他扔在了废弃宇宙里,任他自生自灭。”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嘴角的弧度愈发玩味:“后来,他被一群人带走了。那群人,自称‘祈愿花园’,还给他取了个叫霞的名字。”
“祈愿花园?”克拉普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的好奇更浓了,“那是什么样的组织?很厉害吗?”
“一群麻烦的家伙。”卡俄缇普斯的语气沉了几分,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算上那个半成品,一共七人。当初,他们穿梭在一个又一个宇宙之间,四处搞事,还倒是让我们费了不少力气,损失了不少人手。”
克拉普斯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她跟在卡俄缇普斯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麻烦”来形容一个组织。她忍不住追问:“那些人,究竟有多难缠?”
卡俄缇普斯闻言,沉默了片刻。
这片混沌里,连风都静止了,唯有他周身的黑雾,还在缓缓流动。
他的目光投向虚空深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忌惮,有狂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克拉普斯的心湖,激起了千层浪:“他们每一个,都能与我们抗衡,甚至……压制我们。”
克拉普斯的心头猛地一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卡俄缇普斯大人是什么样的存在?是站在这里的绝对支配者,是连多元宇宙都不放在眼里的存在。而他口中的“祈愿花园”,竟然能与他们抗衡,甚至压制他们?
“你要知道,我们是不会毁灭的。”卡俄缇普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怅然,“我们的存在,超越了生死的界限,即便是身体被摧毁,意识也能在混沌中重生。可即便是这样,面对他们,我们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他的指尖微微收紧,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而且我的同伴们,也被他们消灭了不少。那些被消灭的同伴,连意识都没能留下,彻底消散。”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存在,声音压得更低了:“更麻烦的是,那些人的背后,还站着更恐怖的存在。那存在的力量,连父亲都无法与之抗衡,所幸,她无法过多干涉这片现实的事。”
克拉普斯屏住了呼吸,心脏砰砰直跳。她从未听过卡俄缇普斯用如此郑重的语气提及一个存在。那个存在,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其中,有个名为空的个体。”卡俄缇普斯的声音忽然变得狂热起来,眼底闪过一丝近乎痴迷的光芒,像是在诉说着一个让他无比着迷的传说,“他是莱特族,还有个名字,叫伊夏克·伊卡洛斯。”
“伊夏克·伊卡洛斯……”克拉普斯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头的疑惑更甚。
“他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怪物。”卡俄缇普斯的语气,带着一种极致的赞叹,又带着一丝深深的无奈,“他在祈愿花园里,或许不是最强的,但一定是最麻烦的。”
“他的存在,就是对规则的亵渎。”卡俄缇普斯缓缓道来,像是在诉说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原本的计划,是凑齐霞,还有祈愿花园里的其他人,直接反转他们的源核,以此打破‘父亲’囚笼的壁垒。”卡俄缇普斯的声音,带着几分惋惜,“那些人的源核,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是打开父亲囚笼的最佳钥匙。”
“那后来呢?”克拉普斯追问,她的好奇心已经被推到了顶点。
“后来?”卡俄缇普斯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那个本应死亡消失,被我们排除在计划之外的空,竟然硬生生突破了次元壁垒,打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
他的声音沉了几分,眼神里闪过一丝后怕:“当时,他一人牵制住了我们三位同胞。那三位,可是父亲专门生下的,拥有着最纯粹的力量,都是我强大的‘兄弟’们。”
“那他……最后如何了?”克拉普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死了。”卡俄缇普斯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父亲亲自出手,渗透滴落了一部分身体,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杂质信息,能够污染一切存在,直接毁灭了一整个空白宇宙。”
他的目光投向虚空深处,像是在回忆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他为了保护同伴,硬生生扛下了那一招。那一招的威力,即便是我们,也不敢触碰。他就那样,连带着我们三位同胞,一起湮灭在了那场灾难里,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顿了顿,像是在怀念什么,又像是在嘲讽什么,缓缓念出了三个名字,每个名字都带着一种沉重的意味,仿佛这三个名字,承载着一段悲壮的历史。
“不过,他倒是聪明。”卡俄缇普斯话锋一转,嘴角的笑意又浮现出来,眼神里带着几分赞叹,“本来以为他是没有计划的拼命,没想到他早就留了后手。”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虚空,像是在模拟当时的场景:“他硬生生接收了所有的,父亲渗透的一部分身体,然后让虹光将其他人送到了各个宇宙。在临死前,他还把霞身上的追踪刻印,彻底消除了。”
卡俄缇普斯低笑一声,目光再次投向虚空深处,那目光穿透了层层壁垒,落在了某个正在和少女闹别扭的少年身上:“要不是我们在这片叠层宇宙设下了诱饵,恐怕,还等不到他呢。”
克拉普斯看着他眼底闪烁的光芒,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抬起头,看向卡俄缇普斯,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大人,”她轻声道,“那个霞,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块拼图,对吗?”
卡俄缇普斯没有回答。
他只是转过身,背对着克拉普斯,目光眺望着那些层层叠叠的光膜。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赫,也就是霞。
只要能将他反转污染,让他彻底堕落,利用他的崩解权能,就能将这片叠层宇宙的能量利用到最大化。
到那时,父亲的囚笼,就能被彻底打破。
那时候,父亲吞噬他,变得更加完美,将一切,都包容在内。
但是,他有一丝疑惑。
他并没有告诉克拉普斯,计划停滞的真正原因。
这小鬼,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