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尽，赫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山坡上的银发萝莉与她身后的重装小兔。
断桥的裂痕边缘还残留着能量冲击的焦黑痕迹，与重装小兔炮管的攻击如出一辙——不用想也知道，桥面断裂必然是这台机器的手笔。
而不远处空无一人的公交车，像个沉默的问号，压得赫心口发紧。
那些曾托付他保护妹妹的乘客，那些叮嘱他“注意安全”的普通人，他们的下落成了悬在心头的巨石，让他金色的眼瞳里渐渐褪去温和，染上刺骨的寒意。
“检测到目标敌意上升，启动防御模式。”布洛妮娅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在赫愈发凌厉的气场下，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重装小兔19C立刻调整炮口，两门巨炮同时亮起刺眼的蓝光，能量在炮管顶端凝聚成球形，带着毁灭的气息，朝着赫一行人轰然射来。
“快躲开！”九霄大喊一声，拉着琪亚娜和芽衣迅速侧身翻滚，避开能量炮的轨迹，同时手里变出红色大剑抵挡冲击。
而赫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红色粒子在他周身疯狂流转，电锯大剑上的红光几乎要燃烧起来。
面对呼啸而至的能量炮，他非但没有闪避，反而双手紧握剑柄，迎着炮弹狠狠劈下！
“铛——！”
金属碰撞的锐响混杂着能量爆炸的轰鸣，红色剑浪与蓝色能量炮在半空中剧烈碰撞，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掀起漫天尘土与碎石。九霄紧紧捂住耳朵，从卡车缝隙里偷看，只见赫的身影在烟尘中依旧挺拔，未有丝毫动摇。
“怎么可能……”山坡上的布洛妮娅瞳孔微缩，她的重装小兔威力她最清楚，就算是普通崩坏兽也能一击轰杀，眼前这个黑发少年却能徒手劈开能量炮，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数据库认知。
烟尘渐渐散去，赫的身影愈发清晰。他缓缓抬起头，金色眼瞳中已弥漫开一丝疯狂的猩红。下一秒，红色粒子在他脚下爆发，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突破音障，朝着布洛妮娅的方向疾驰而去。
布洛妮娅还没来得及让重装小兔再次攻击，就看到一道红色残影掠过天空，赫的身影出现在她的正上方，黑色的短发在风中凌乱，金色的眼瞳里满是冰冷的杀意，右腿带着红色粒子的光晕，如同锋利的战斧般朝着她劈了下来。
“防御！”布洛妮娅急忙下令。
重装小兔立刻调转机身，用厚重的装甲护住布洛妮娅，赫的腿与装甲狠狠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红色粒子与装甲接触的瞬间，迸发出刺眼的火花，重装小兔庞大的身躯竟被这一击打出了裂痕，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布洛妮娅更是被巨大的冲击力弹飞出去，重重摔在山坡的碎石堆里，闷哼一声。
“啧，真硬。”赫落地时微微皱眉，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右腿，语气里满是不爽。
金色眼瞳中的猩红愈发浓烈，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躁动，那种想要破坏、想要宣泄的情绪，正随着对公交车乘客下落的担忧不断膨胀。
布洛妮娅从碎石堆中缓缓浮起，背后的重装小兔已经出现明显损伤——左侧的机械臂彻底扭曲变形，炮管断裂，原本光滑的装甲布满裂痕，闪烁着故障的红光。
可可利亚的声音在耳机里急促响起：“布洛妮娅，解除限制，启动过载模式！”
“妈妈……”布洛妮娅刚想回应，眼前的景象突然一花。
不等布洛妮娅反应，赫伸出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
少年的力道极大，布洛妮娅的双脚离地，呼吸困难，脸色瞬间涨红，红色的电流顺着赫的指尖蔓延到她的身上，带来阵阵刺痛，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公交车里的人在哪！”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眼神里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咆哮，只要再多用一点力，眼前这个萝莉的脖子就会被他捏断，但他还在克制——他需要答案，需要知道那些无辜者的下落。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少年担忧的眼神、老奶奶慈祥的笑脸，还有那些乘客信任的目光。如果这些人因为眼前这个萝莉的攻击而遭遇不幸，他绝对不会原谅！
“住手，赫君！”芽衣急忙跑过来，拉住赫的手臂，语气焦急，“她还是个孩子！你这样会杀了她的！”
赫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被自己掐在手里的布洛妮娅——她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小脸憋得发紫，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她脑袋里的控制芯片在红色电流的冲击下，闪烁了几下便彻底熄灭，接着被排出脑外。
他猛地松开手，布洛妮娅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摔在地上。
赫踉跄着后退一步，看着自己沾满红色粒子的手，眼神里满是复杂——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被怒火吞噬，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有种讨厌的感觉。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站在一旁，金色眼瞳中的猩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
远处的逆熵基地里，可可利亚看着屏幕上失去信号的画面，烦躁地将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废物！一群废物！连一个不知名的小鬼都搞不定！”
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原本以为活捉雷电芽衣是手到擒来的 事情，没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变数。
“可可利亚大人，对方能量波动过于诡异，无法解析。”下属小心翼翼地报告。
“查！给我继续查！”可可利亚怒吼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他的资料找出来！还有，布洛妮娅不能有事，立刻派人去支援，就算夺不回雷电芽衣，也要把布洛妮娅带回来！”
“是，长官。”
山坡上，芽衣蹲下身，将布洛妮娅轻轻抱在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膝盖。
琪亚娜站在一旁，双手抱胸，一脸不爽地看着布洛妮娅：“这家伙刚才还想杀我们呢，芽衣学姐你还对她这么好。”
“她只是被人控制了。”芽衣轻声说道，目光落在一旁熄灭的芯片上，“你看，她的脑子里被装了控制芯片，之前的行为说不定不是她的本意。”
九霄也点了点头，凑过来看了看布洛妮娅：“虽然她很讨厌，但确实是个孩子，赫刚才也太凶了点。”
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远处，看着芽衣照顾布洛妮娅的身影，心里满是愧疚。他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差点酿成大错。
过了一会儿，布洛妮娅缓缓睁开眼睛。她首先看到的是芽衣温柔的笑脸，然后是琪亚娜不爽的表情和九霄好奇的目光，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远处的赫身上。
一想到刚才那个掐着她脖子、眼神猩红的可怕模样，布洛妮娅就忍不住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芽衣怀里缩了缩，紧紧抓住了芽衣的衣角。
“别怕，他不会伤害你了。”芽衣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赫走上前，目光落在布洛妮娅身上，语气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怒意：“公交车里的人，到底去哪了？”
布洛妮娅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芽衣，又看了看赫，小声回答：“他们……他们被逆熵的人接走了。妈妈说，要把他们送到安全区。”
安全区？逆熵会这么好心？”琪亚娜立刻质疑，“你们之前还想攻击我们，怎么可能真心保护普通人？”
琪亚娜之前可是听说过逆熵的恶名，听说逆熵可是搞过很多恐怖袭击的，搞不好这次事件后面也有逆熵推动。
布洛妮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妈妈只是让我活捉雷电芽衣，其他人……没有说要伤害他们。”
赫沉默着，金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疑惑。他不太相信逆熵会这么好心，但从布洛妮娅的眼神来看，她并没有说谎。
只要公交车上的人没事，那就好。
他不再追问，转身看向三人：“我们该走了，这里不安全，估计逆熵的救援小队很快就会来。”
“那她怎么办？”九霄指了指芽衣怀里的布洛妮娅，“总不能把她留在这里吧？她一个孩子，在这里肯定活不下去。”
赫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情愿。刚才布洛妮娅的攻击差点伤到九霄和芽衣，他对这个逆熵的萝莉没有丝毫好感。
“赫同学，布洛妮娅她只是被控制了。”芽衣轻声说道，“她脑中的控制芯片已经被烧毁，现在应该恢复了自主意识。”
琪亚娜也点了点头：“虽然她刚才攻击我们，但看她的样子，也不是自愿的。带上她吧，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说不定她还能帮我们了解逆熵的情况。”
赫看着芽衣恳求的眼神，又看了看九霄期待的表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带上她。但她要是敢耍花招，我不会手下留情。”
布洛妮娅听到这话，身体又微微一颤，紧紧抓住了芽衣的衣角。
芽衣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接下来，四人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断桥无法通行，城外的安全区显然也去不了了。
“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九霄问道，脸上满是迷茫。
长空市已经沦为死城，到处都是死士和崩坏兽，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
“去市中心。”赫突然开口，金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坚定，“市中心有长空市的通讯塔，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损坏，但说不定能找到联系外界的手段。
而且，市中心的建筑物比较密集，相对安全一些，也能找到更多的物资。”
“可是市中心的崩坏能浓度肯定更高吧？”琪亚娜有些担忧，“那里的死士和崩坏兽肯定也更多，我们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
“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赫解释道，“逆熵的目标是芽衣，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会往城外逃，不会想到我们会往市中心去。而且，只有找到联系外界的方法，我们才能真正逃离长空市。”
芽衣点了点头，认同道：“赫同学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漫无目的地逃，必须找到救援。”
布洛妮娅也抬起头，小声说道：“市中心……有逆熵的临时据点，或许……可以找到通讯设备。”她虽然被控制，但对逆熵在长空市的部署还是有些印象。
“好！那就去市中心！”九霄立刻下定决心，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我们都一起面对！这是救世主的责任！”
赫看着她坚定的模样，他转身走向卡车，红色粒子再次包裹住车身，修复了刚才战斗中留下的损伤。“上车吧，我们出发。”
布洛妮娅被安排坐在后座中间，夹在芽衣和琪亚娜之间，显然是被“重点看管”，卡车引擎再次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卡车朝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道路两旁的建筑物越来越密集，崩坏能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郁，偶尔能看到体型庞大的崩坏兽在街道上游荡。赫握紧方向盘，红色粒子在车身周围形成坚固的护罩，将沿途的死士和崩坏兽撞飞，开辟出一条通往希望的道路。
但赫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那么平静，他现在有些后怕，他有一瞬间居然想要在那里把所有人都解决掉，而且他刚才差点杀了一个可能无辜的孩子。
他这次濒临失控，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力量产生了恐惧，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坐在副驾驶的九霄，突然感觉到手背上的深红刻印正在发烫，像是有生命般跳动着，她能隐约感受到赫此刻的心情，那种压抑的烦躁、后怕和恐惧，像潮水一样涌向她。
她想安慰他，想告诉他“没关系，你还有我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默默看着赫的侧脸，握紧了拳头。
赫的手颤抖着，带着复杂的心情，赫只能接着开车前往市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