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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不是没想到,只是丹尼斯不敢面对这个事实,从几天前的那个卫兵的伤口上看,根本就不是狼能做出的事情,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弗兰西斯卡驯兽师的鹰,就是狼人,而鹰也不会这么厉害,所以,只有狼人了。
狼人不就是有狼的特征的人吗,吸血鬼人类都可以打败……不就是强一些嘛——丹尼斯在这种时刻,仍然努力的思考着,虽然思考的东西其实都没什么用,但他还是拼命地思考着,就像以后都没办法思考了一样。
狼人缓缓的动了起来,向这里走来,他的爪子上闪烁着血腥的光彩,所有人看到狼人动了,都无一例外的拼命拽着缰绳,驱使马儿跑了起来。
疯狂的,绝望的奔逃。
可是,怎么跑得过狼人,狼人以狼的姿态冲向了他们,猛的一个飞扑,将一个铁卫扑在了地上,他拼命的挣扎着,却在不到几秒的时间里被咬断了喉咙。
丹尼斯的眼红了,是他的命令葬送了兄弟的性命,可是白白送死是万万不能的。
只能持续着绝望的奔逃,周围的大地都是白色的,丹尼斯的眼睛感到一阵胀痛,身后的狼人穷追不舍,突然,狼人猛的发力,扑了上来,丹尼斯连忙一勒马,狼人撞在了马上,没来的及拉住缰绳,就被掀了下去,摔进雪堆里,激起了一阵雪花。
丹尼斯忍着身体的痛苦,挣扎着爬起来,抽出腰间的长剑,绝望的挥舞着,狼人虽然一时撞蒙了头,但还是十分轻松的滚开躲避,丹尼斯握紧了剑柄,狠狠地往下戳,狼人想要爬起来,却一时没办法躲开剑尖。
丹尼斯抓住机会,一剑戳了下去,狼人身子一挪,躲开了这一剑,同时一爪子狠狠地撕开了丹尼斯胸口的厚大衣,尖锐的指甲顺着胸甲划过去,激起了道道火星,震的丹尼斯全身发麻,在身体到达极限的一瞬间,丹尼斯大叫着,将剑狠狠地一划,顺着地面一下子划过了狼人的身子,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狼人哀嚎着,丹尼斯扑在了狼人身上,从身后拔出匕首,一下一下的用力往里捅,吃痛的狼人凶狠的挣扎着,拍在丹尼斯的背甲上,丹尼斯头晕眼花的坚持着,仍然一刀一刀的用力捅着。
终于,狼人的力气小了,渐渐的不动弹了,丹尼斯感觉到手套湿乎乎的,大概是被鲜血浸透了吧,丹尼斯也实在是撑不住了,疲惫涌上来,眼前一黑,皮毛里穿来残存的温暖,身下垫着狼人的尸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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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战战兢兢的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贵族,那贵族身穿墨绿色的切口衣,外面墨绿色的骑士马甲上绣着复杂精美的花纹,他握着腰间的剑柄,几次想把剑拔出来,却又按住了剑柄,咬着牙。
“贝隆殿下……”大臣提着自己的斗篷,踏着地板走了进来,他苍老的容颜上布满了岁月的风霜,长长的,编成辫子的胡须垂在胸前。“您听说……”
“我当然听说了!盖尔这家伙,居然谋权篡位!哪有让次子继承国家的国王!”贝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震的上面的蜡烛过,火蜡勺和印章都颤了一颤。
“殿下,可是国王是死在源流城的,是否有遗嘱,遗嘱的内容也只有盖尔殿下才知道……”大臣轻轻的松开手, 长长的披风就落在了地上,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一样,仍然用慢悠悠的口吻答道。
“给我注意你的措辞!……嗯——啊,好吧,我收敛一下情绪。”贝隆扶住额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中,盯着公务厅的那扇暗红色的门,凝神的注视着,思索着,大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用错了词,但只是轻轻的低了低头。
“……隆达大臣,你去操办,给我办一场登记典礼,把主教也请来,一定要办的十分宏大,对了,把兰斯切特将军也叫来。”贝隆微微的颔首,伸出手指,指着面前的空气,一字一句的下达着命令。
“可是……殿下,这个……”隆达大臣略微的迟疑了一下,贝隆的目光就盯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目光像极了碎盾王的目光,竟让隆达感觉到浑身一不自在。
“是……殿下——呃,陛下……我是说……”隆达大臣轻轻的低了低头,刚要说话,贝隆便轻轻的伸出手指,靠在唇边,示意他闭上嘴,隆达只好轻轻的鞠躬,再次提起自己的斗篷,往外匆忙的走去。
大臣出去以后,贝隆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他将头靠在冰冷坚硬的木质桌面上,轻轻的咽了口唾沫,垂下眼睛,露出了萧索的神色。
“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父王啊……我的兄弟啊……”贝隆轻轻的喘着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可是眼眶还是忍不住湿润了。
门外突然发出了敲门的声音,贝隆连忙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擦了擦眼睛,整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进来。”
一个魁梧有力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蓝色包金边的骑士全身甲,腰间挂着装饰精美的长剑,长长的金色头发扎成一束马尾,并在背后,眼神犀利而精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兰切斯特,双河骠骑兵的统帅,双河王国最年轻的万骑长,十分受国王的器重,也是国王的绝对心腹。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殿下?”兰切斯特开口了。
“哦,你整理一下军队,派人通知断土河城,河扇城,沃姆洛夫城,让领主来东都,参加新任帝王的加冕仪式。”贝隆用十分冷静的声音回答道,虽然眼圈还有些发红。
“可……殿下,陛下的……”兰切斯特露出了些许犹豫的神色“兰切斯特,不要管那些遗嘱了!你看这个。”贝隆厉声喝止了兰切斯特,轻轻的叹了口气,打开桌子底下的抽屉,拿出了一件封着火蜡的信件,放在桌子上,缓缓的用指尖推向了兰切斯特。
兰切斯特轻轻的从桌子上拾起拆信刀,将刀放在了蜡封的边缘,又抬起头,犹豫的看向了贝隆,贝隆微微的点了点头,兰切斯特便轻轻的启开了蜡封,抽出里面的信,抖开,看了一眼,眼睛猛的一下瞪圆了,抬起头,似乎确认什么一样的看着贝隆,贝隆只是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兰切斯特轻轻的喘了口气,将信叠起来,塞进了信封里,放在桌子上,轻轻的后退,微微的鞠躬。“……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去通知。”
兰斯切特出去了,贝隆轻轻的伸出手指捏起烤在蜡烛上的火蜡勺,摘掉旧蜡封,在信封上轻轻的倒上融化的火蜡,用印章在上面印下了皇家的印记,看着逐渐硬化的封蜡,贝隆的脸上又现出一种忧郁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