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城外的兵营在细细的雪花中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的衣装,黑夜和白雪同时掩盖了上面的红黄相间的毡子布,除了哨兵,没有人会在外面挨冻。
帐子里也是一片黑暗,只有一盏细油灯在默默地燃烧着,光亮只能照亮被绑着的侍从那惊恐的面庞,奥兰德一把将侍从嘴里的布拔了出来,他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是谁派来的?”奥兰德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剑柄上,盯着侍从的眼睛问道。
侍从喘着气,惊慌的挣扎,可根本挣脱不开,也就放弃了反抗。
“大,大人!您干什么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他无辜的望着奥兰德,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别装傻。”奥兰德轻轻的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这么细嫩的皮肉,可经不住那么可怕的事情哦?”奥兰德凑到他耳边,轻柔的说着。
他连忙侧过头去,身体轻轻的颤抖着。“大……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还要我说出来吗?你的隐藏的确是小心而谨慎,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奥兰德直起身子,不慌不忙的背过手去,目光仍然注视着他。
奥兰德看着默不作声的侍从,轻笑了一声,她转过身去,捏起油灯的环,轻轻地端了起来,光芒缓缓地随着奥兰德移动,光芒缓缓地接触了黄色的毡布帐篷壁,还有一张桌子,苍白光滑的表面上扎着一根狼牙棒。
棒子上布满了锋利的细钉子,在灯光下都能闪着寒光,侍从轻轻地咽了口唾沫,他喉咙耸动的声音仿佛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哦……你该不会认为我想用这个东西打你来让你招供吧?我当然不会用这个东西打你,我是十分善良的人啊……”
奥兰德的声音仍然十分轻松,她轻轻地挪了挪油灯,将旁边的一条布条照亮了,上面似乎抹着什么粘稠的东西。
奥兰德消失在黑暗中,侍卫感觉到她在接近自己,他的呼吸不禁开始急促了起来。
“只要拿着这个棒子,在你的前胸……”
冰冷的手指在他的胸口点了一下,侍卫的浑身都微微一颤,那是令人万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后背”
虽然手被捆在后背牢牢地绑着,可那双手还是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脖颈。
“胳膊,啊哟……真是细皮嫩肉呢。”
“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啊……请,请不要……”他哀求着奥兰德,可奥兰德不为所动,仍然继续着。
侍从感觉到胳膊被捏了捏,明明一点都不疼,可他已经因为这可怕的恐惧而毛发倒竖,他感觉到被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着,仿佛已经受刑一样。
”放心,很锋利的,不会太疼…用这根棒子来来回回的按住,滚上那么一圈。”
奥兰德的声音靠近了他的耳边,空气都仿佛在话语中温热潮湿起来,他却打了个冷战。
“你的身上就会布满密密麻麻的,流着鲜血的小伤口……”
“然后,把涂着树胶的布条贴在伤口上,在漫长的时间中,树胶会在你这光滑的皮肤上逐渐的变干……”
似乎是要印证她的说法一样,侍从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被滴了一滴粘稠的东西,在他手上缓缓的流淌,凝固。他的感官已经被黑暗和寂静剥夺,耳边连风声都没有,所以手背上的感觉不禁更加敏锐了起来。
“哦……然后,你的血和伤口也黏在一起,所以到时候就会一并揭下来……连带着你一条一条的皮肉,。”
“滋滋滋……那一定很疼吧?”
奥兰德的声音又回到了他的旁边,只不过这次没贴着他的耳朵。
“啊,对了,要不要来试一试呢?”奥兰德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灯火之中,她轻轻地的拿起了那根狼牙棒,她的面容在火光中映的格外清晰,此刻,侍从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绳子松动了,连忙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随后,便被两双有力的大手压住,无法动弹,他的胳膊被掐住,然后拽了起来。他惊慌的感觉自己被拖向了一边,腿似乎碰上了个什么东西,是木板吗?还没等侍从思考,他便被重重的按到了上面,他的胸膛和木板紧紧地压着,双手和双脚再一次被捆住,变得无法动弹,只能趴在上面。他的挣扎变成了徒劳。
倒不如说,一直是徒劳吧。
奥兰德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黑暗中,靠近了绑在木板上,浑身无法动弹的侍从,侍从大口的喘着气,似乎已经无法抑制住自己惊慌大叫的冲动。
奥兰德已经完全走进了黑暗中,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黑暗之中,衣服沙沙磨蹭的声音和喘气声越来越近。
“哦……我说!我说!……”他的额头已经淌满了汗水,惊恐的喘着气,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黑暗中的声音小了一些。
“为什么给科里道尔下药?”奥兰德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侍从抿着嘴,轻轻地抽搭着,却没有回答。
“加了双倍天葵草的腐心剂……我没说错吧。”奥兰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离得很近了。侍从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已经挨上了狼牙棒尖锐的顶端。
“啊!……是,是弗拉德……弗拉德的一位大人让我做的……”他彻底的害怕了,已经崩溃了。他泣不成声的将一切交代了出来。
“弗拉德……哦……那看来的确没错,为什么?”奥兰德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若有所思的意味。
“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他哭泣着,已经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那好吧,感谢你的配合。”奥兰德的声音突然又舒缓了起来。“押下去,给他套上头套,关到营帐里去……先别让卡斯利亚的卫兵看到,写信去通知修尔。”
侍从垂着脑袋被丹尼斯押了下去,奥兰德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捏起油灯,点亮了屋子中间的火盆,才照亮了整个帐篷,诺切斯站在木板凳子旁边,安静的弯了弯嘴角。
“女王陛下,您做得很不错。”他轻轻地拍了拍手,点了点头。
“诺切斯……这,这样……”奥兰德轻轻的抹了一把脸,露出了一副苦恼的模样,刚才的面目狰狞差一点就露馅了。
“诺切斯……我还有些不习惯。”她缓缓的扶着自己的额头,坐在了桌子旁边。
“女王陛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们在加强训练之中有好几次提到过。”
“……就算拥有曾经的记忆,还是很受影响啊。”奥兰德轻轻地喘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已经很好了,而且现在,情报已经清晰很多了。”诺切斯轻轻地跨过凳子,走到了奥兰德的面前。
“弗拉德家族的确是主谋,有可能进攻卡斯利亚,腐化领主只是第一步,但是原因……”奥兰德趴在了桌子上,把狼牙棒顺手放在了桌子的另一边,一脸困惑的思考着。
“华伦施坦不像是这样的人,可能另有主谋,而且其地位不低……但目标是否关于那个传说,我们也心存疑惑。”诺切斯也微微的皱起眉头。
“【卡斯利亚金龙】……未免有点太扯了。”
奥兰德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