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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利亚的夕阳落下是极为漂亮的,如同一颗巨大的火球缓缓地落入海洋之中,化为无形,橙红色的阳光透过天空的阴云,打出来的光芒就是血色的,有些人只是赞叹这壮丽的景色,而另一部分人能从这样壮丽的景色之中寻找到落寞和终结的情绪。
当夕阳完全的落下,夜晚就会到来,这是一个朦胧的夜晚,月光透过阴云丝丝点点的照耀着大地,在这种昏黑的环境之中,无论是什么人,只要一无聊起来,都会感到困顿。
弗拉德士兵的营地在这样的静寂之中沉默着,就连火盆都是无精打采的燃烧着。就在这安静而昏沉的环境之中,哨兵睁大了眼睛,他望着黄白相间的帐篷和燃烧的火盆,百无聊赖的抱紧了自己的斧枪杆子,一阵凉风吹过,让人的头皮不禁一阵发麻。
他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于是刷的一下扭过头去。
除了帐篷,远处的火盆,木桶,什么都没有看见。
于是他耸了耸肩,转过头去,扶着斧枪杆子打算站起来,一柄匕首刷的插进了他的脖颈里,顺着他的喉咙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他想喊叫,嘴巴却被捂住了,背后的那双手用力的将他的脖子向后掰着,鲜血汹涌的从断口里冒出来,喷在袖子上,顺着那士兵的黑黄色切口装渗了下去,过了一会,他便不再挣扎了。
他的尸体被轻轻地放在了地上,丹尼斯在尸体身上顺手蹭了蹭匕首,谨慎的跨过了尸体,往前摸索着,奥兰德跟在他身后,右手拿着迅捷剑,左手握着燧发手枪。奥兰德和丹尼斯身上的黑色铁卫服尤其适合在黑夜之中行动,虽然诺切斯的黑红色切口装也不算特别显眼就是了。
更后面的是诺切斯,他抱着一把燧发火枪,警戒的观察着附近的地形和部署,看清楚视野之中没有哨兵了,便举起火枪,轻轻地朝着身后晃了晃。
一个接一个的黑影从山丘后露出了头,那是孤儿军的士兵们,他们卸下了盔甲,只穿着里面轻便的服装,黑色之中透着暗红色的普尔波万在夜色之中并不起眼,起码比亮闪闪的胸甲和头盔要好的多,孤儿军的士兵们排成一排,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偷偷的溜进了弗拉德的营地之中。
从面前的帐篷开始,奥兰德,丹尼斯和诺切斯分成了三个方向,跟在后面的士兵也整齐有序的跟随着三人分成了不同的三队,顺着火盆与火盆之间的阴影悄无声息的往目的地摸去。
奥兰德轻轻地掀开了一座帐篷的门帘,里面的几个士兵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静静地睡着,奥兰德握着迅捷剑,干净利落的杀掉了其中的一个,另外几个人被细微的动静惊醒了,还没睁开眼睛,另一把迅捷剑就插进了他的胸膛,士兵们冲进去,三两下干掉了所有的人。
突然,在宁静的夜晚之中,尖锐的军号声响起,没响到一半,就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鸡一样,没了声音,奥兰德连忙掀开帐篷的帘子,冲了出去,一个弗拉德的士兵刚从对面的帐篷里走出来,奥兰德抬起燧发手枪,对准了他的胸口,在一瞬间的犹豫之中,奥兰德和他对视了。
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他手里握着劈刺剑,那张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凶恶了起来,奥兰德眯起眼睛,扣动了扳机。
减装药的火枪即使在近距离也是能要人命的,通的一声闷响,那个士兵就满脸痛苦的捂着胸口倒了下去,他用手捂着的地方渗出了一片暗红。
不知为何,奥兰德愣了一下。就在这稍一愣神的光景之中,火光从营地的角落里冲天而起,诺切斯和丹尼斯负责烧毁帐篷,补给,攻城器械,看来似乎得手了。
奥兰德眯起了眼睛,四周开始变得吵闹和喧嚣,无法停留,更多的士兵已经披上胸甲,戴上头盔从帐篷里钻出来和孤儿军交手。没有时间犹豫,奥兰德用颤抖的手摘下了枪管上的通条,在枪膛里迅速的过了两边,从腰间的鹿皮袋子里摸出了纸定弹包,用力的撕开顶端,将火药全都倒进枪里,再将铅丸塞进去,用通条使劲的压实,一边跟上了其他士兵的撤退步伐。
火枪的声音稀稀拉拉的响起,在焚烧攻城器械的明亮火光之中,惊慌的马匹从马棚里跑了出来,这营地的一角陷入了混乱之中。
“目标达到了,撤退!撤退!”诺切斯高声喊叫着,在火光之中,拿火枪的孤儿军士兵掩护陷入肉搏之中的孤儿军士兵,在一片混乱之中,有许多弗拉德的士兵冲出来却找不到目标,陷入盲目之中。
奥兰德顺着边缘的营墙,在士兵的掩护之下跌跌撞撞的跑向集合地点,在火光之中,奥兰德跑着跑着,产生了一种做梦的错觉,她的眼前仿佛又闪过了燃烧的烈焰,在灰黑色的海水之中,红色的人影和黑色的人影……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诺切斯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奥兰德清醒了过来,发现丹尼斯和诺切斯早已经按照预定的路线汇合在了这个点,奥兰德摇晃了摇晃脑袋,试图把晕乎的感觉从身体之中清除出去。丹尼斯把手中的火把顺手扔在了一顶帐篷上。
“马厩烧了!”“攻城器械也烧了!快走吧!”诺切斯一边大声回答着,一边大声的命令士兵准备撤退。
突然,营地的另一头也燃起了熊熊的火光,其势头一点都不比这边差,三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那边自己烧起来了?”“不,是其他的部队在夜袭营地!”诺切斯露出了惊喜的神色。“难道修尔早就安排好了部队准备从另外一个方向夜袭?这下弗拉德要有苦头吃了。”
营地在烈火和激烈的交战声之中彻底的醒来了,在暗淡的黑夜之中,通红的火光照耀着整座营地,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城门打开了,点点火光逐渐的朝这边飞奔而来,如同一条烈焰的银河一般。
“诺切斯,我们打回去吧!卡斯利亚的援兵也马上就要到了,扩大战果吧!”奥兰德指着另外一边的火光,握紧了手里的燧发手枪。
“好!女王大人!请您带领我们冲锋吧!”诺切斯将枪往肩上一背,从腰间抽出了迅捷剑。
于是,奥兰德转过头去,举起手枪,对准了一个正挥舞着劈刺剑冲过来的弗拉德士兵,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那士兵的胸口被正中,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不一会便咽了气。
“还记得我的誓言吗?冲锋!让这群弗拉德全都下地狱去吧!”奥兰德高举着迅捷剑,带着士兵们折身返回了战场。营地之中一片混乱,头戴莫里翁头盔的弗拉德士兵正和一群头戴高颈盔的士兵作战,在火光之中仿佛有无数队士兵在这样争斗着,弗拉德的士兵虽然遭受了突然的打击,但反应过来之后,仍然展现出了职业军队的素质,迅速的开始组织反击。
一个手持斧枪的弗拉德士兵突然从奥兰德后面冒了出来,他愣了一下,举起了斧枪,大叫着冲了过来,火枪没有填装好,奥兰德只得挥剑迎战,她一闪身躲开了从上到下的斧枪,然后一脚踩在了斧枪杆子上,挺剑便刺,却被那士兵从腰间抽出劈刺剑挡下了,剑身碰撞摩擦,砸出了火花来,奥兰德一转剑身,抽出了迅捷剑,用护手格开了劈刺剑的剑身,顺着他的剑,将迅捷剑刺进了那个士兵的胸膛。
那士兵痛苦地大叫了起来,他的伤口冒出了火花,这火花在他的伤口里烧灼着,他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发了疯的扭动着身体,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就不再动弹了。
奥兰德看着这惊悚的一幕,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端起迅捷剑,剑刃上一点血都没有沾染,只是在明亮的火光之中闪烁着妖异的红色。
“龙钢剑?果然是曼努埃尔。”
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响起。奥兰德回头看去,那是个穿着淡紫色切口装的年轻人。他骑在马上,腰间佩着一把迅捷剑,帽子上插着一束鲜艳的红色羽毛,在这不安而躁动的夜晚轻轻随风晃动着。他的面容温柔而英俊,在他的胸口别着一枚徽章,是荆棘环绕着玫瑰的图案。